“流星墜兮成雨,進瞵盼兮上丘墟。”
十七顆流星劃破了洛陽的夜,深藍的夜幕下,是拓跋衛焓垂垂離去的背影。
那些原本只是擦肩的人,也許在下一個瞬間我們就永遠地告別彼此,也許我們沒有來日。
天空下起了小雪,“檸兒,我該啟程了,”許檸拉著拓跋衛焓的手卻遲遲放不開,強忍眼睛裡的欲滑落的淚。
許檸哽咽著說道:“一路保重!”她用力的點點頭,腳步一點點挪,卻阻止不了時間情深意長。
心心相印的兩個人就此分離,心裡酸酸的,他們相擁在一起。
“說好不哭,不落淚的!”拓跋衛焓一邊擦著淚水,一邊說著。
“人生路漫漫,你我相遇又分離。相聚總是短暫,分別卻是久長,唯願彼此的心兒能緊緊相隨,永不分離!”
來來往往的人群中, 彼此只能輕輕說句:“珍重!”
“多情自古傷離別!拓跋王爺一路順風。”
拓跋衛焓騎著一匹汗血寶馬離開,馬不停蹄的趕往鮮卑。
風馳電掣,大地在腳下震顫,騎馬飛奔的拓跋衛焓傲雪凌霜,如同一道閃電劃破長空。
“檸兒我們回去吧。”許忱柔情似水的說道。
許檸抬起頭,心神不寧輕輕說了句,“哥哥我們走吧。”許檸思緒萬千,她的心早已飄向遠方。
太極殿。
李琉坐在太極殿的金碧輝煌的龍椅上,神態莊重而威嚴。
他的目光如炬,透著一股帝王的決斷與深沉。
許忱步入大殿,他的步伐穩重而有力,每一步都透露出對皇帝的尊敬與忠誠。
他低頭參拜,聲音洪亮而清晰:“陛下,拓跋衛焓王爺已平安啟程返回鮮卑。”
李琉的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光芒,他微微點頭,彷彿已經看到了鮮卑與中原和平共處的未來。
他沉聲說道:“好,皇弟,你做得很好。朕希望拓跋王爺能平安抵達鮮卑,為我中原帶來長久的和平。”
“皇弟你功不可沒,朕真的很高興身邊有你這個股肱之臣。”
“陛下,這次拓跋衛焓被刺殺臣弟覺得很是蹊蹺,當然,並非臣弟捕風捉影。”許忱躊躇滿志的說道。
李琉的眉頭微皺,一股深沉的疑雲籠罩在他的心頭。
他直視著許忱,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容忽視的嚴肅:“皇弟,你的意思是?”
許忱深吸一口氣,緩緩道:“陛下,拓跋衛焓王爺此次來中原,行程嚴密,護衛周全,卻仍然遭到了刺殺。這背後,恐怕並非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他的話語如同夜色中的一道閃電,劃破了太極殿的寂靜。
李琉的眼神變得更加深邃,彷彿要看穿這層層迷霧,找到真相的所在。
“朕知道你的意思。”李琉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這件事,朕會派人徹查到底。”
“皇兄如今廟堂之上風起雲湧,我們不得不防。”
“皇弟你的擔心朕都明白。”李琉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其中湧動。
他的目光落在許忱的臉上,眼中閃爍著信任與期待。
許忱微微頷首,他知道皇帝陛下已經明白了他的擔憂。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陛下,臣弟認為,我們必須要加強警惕,防止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同時,也要查明真相,為拓跋王爺討回公道。”
李琉點了點頭,他的目光中閃爍著果決的光芒:“皇弟所言極是。朕會立即派人徹查此事,務必查明真相。同時,也要加強戒備,確保中原的安寧。”
第二日清晨。
陽光透過雲層灑落在皇宮的金碧輝煌之上,給這座莊嚴的建築披上了一層耀眼的光輝。
太極殿前,人聲鼎沸,百官齊聚,議論紛紛。
李琉站在殿前的高臺上,他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愈發高大而威嚴。
他環視著群臣,目光如炬,聲音洪亮而堅定:“諸位愛卿,朕今日有一事要宣佈。”
他的話語在空氣中迴盪,引起了一陣短暫的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等待著他的下文。
李琉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昨夜,拓跋衛焓王爺在洛陽遇刺一事,朕已經知曉。此事涉及我中原與鮮卑的和平大局,朕決定親自徹查此事,還拓跋王爺一個公道。”
“陛下聖明!”文武百官齊聲稱頌。
許忱站了出來,一副秋後算賬的表情,他質問道:“鍾大人,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本王不是給了你三天時間讓你調查彰安在你刑部大牢被殺之事如今可有什麼眉目?”
鍾良客哆哆嗦嗦地站了出來,“啟稟王爺,下官……下官沒有查出什麼。”說完這句話鍾良客身體瑟瑟發抖。
“什麼!”李琉驚愕失色,“鍾良客你一五一十的給朕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鍾良客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涕淚橫流,“啟奏皇上,這件事真的不能怪微臣。微臣接到王爺的命令後,立刻親自前往刑部大牢查探情況,並調集了所有的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手,對彰安的死因進行了詳細的調查。”
他顫抖著雙手,將一份厚厚的奏摺呈上,“這是微臣的調查報告,請皇上過目。”
李琉接過奏摺,快速翻閱著,眉頭緊鎖。
奏摺中的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般砸在他的心頭。
“鍾良客,你告訴朕,彰安到底是怎麼死的?”他的聲音低沉而威嚴,彷彿能穿透人的心靈。
鍾良客顫抖著聲音回答:“啟奏皇上,彰安……彰安是畏罪自殺的。”
李琉的眉頭緊鎖,他抬頭看向鍾良客,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和不滿。
他用力將奏摺甩在龍案上,發出“啪”的一聲巨響,讓整個太極殿都陷入了沉寂。
“畏罪自殺?”李琉的聲音冰冷而威嚴,“鍾良客,你給朕說清楚,彰安到底犯了什麼罪,為何要自殺?”
鍾良客身體一顫,額頭上的汗水如同斷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
他知道,自已這次是真的惹惱了皇帝陛下。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已平靜下來,然後開始講述彰安的死因。
鍾良客的聲音在空曠的太極殿中迴盪,帶著一絲顫抖和無奈。
他小心翼翼地敘述著彰安的最後時刻,彷彿每一個字都承載著沉重的罪責。
“啟稟皇上,彰安在牢中突然發狂,他……他撞向牆壁,血流滿面。我們的人立刻上前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他……他就這樣撞死了。”
鍾良客說著,雙手比劃著彰安撞擊牆壁的動作,太極殿中的氣氛瞬間變得壓抑而沉重。
李琉的眉頭緊鎖,他彷彿看到了彰安臨死前那痛苦而扭曲的表情。
他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憤怒和悲痛,這個曾經忠誠於他的轉運使,竟然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了自已的生命。
“鍾大人,你說這話你自已相信嗎?”許忱指責道。
鍾良客的身體一顫,彷彿被許忱的話刺中了心臟。
他抬頭看向許忱,眼中滿是恐懼和不安。
他知道,自已這次是真的陷入了絕境。
“王爺……”他聲音顫抖著,想要辯解,卻又無話可說。
許忱目光如炬,彷彿能看穿鍾良客內心的謊言。
他一步步走向鍾良客,每一步都彷彿帶著千鈞之力。
“鍾大人,你身為朝廷命官,理應為民除害,伸張正義。然而,你卻在此欺君罔上,掩蓋真相。你可知罪?”
許忱的聲音如同驚雷般在太極殿中迴盪,讓所有人都為之動容。
此時,丞相黃秋葵挺身而出,站到了鍾良客的身旁。
他袍袖一揮,聲音洪亮如鍾,“啟稟陛下,鍾大人一片忠心,為朝廷鞠躬盡瘁,絕不可能有欺君罔上之舉。彰安之事,或許另有隱情,還請陛下明察。”
隨著黃秋葵的話語落下,太極殿中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一些鍾良客的門生故吏也紛紛站出來,他們或許是出於真心,或許是想要依附權勢,但無論如何,他們都選擇站在了鍾良客這一邊。
許忱看著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知道,這場較量才剛剛開始,而這場較量,也將會徹底改變整個朝廷的格局。
李琉沉默了,他的目光在鍾良客和黃秋葵之間遊走,彷彿在權衡著什麼。
太極殿內的氣氛愈發緊張,每個人的呼吸都彷彿變得小心翼翼。
終於,李琉開口了,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鍾良客,你身為刑部侍郎,卻未能查清彰安的死因,辜負了朕的期望。朕念你多年為朝廷效力,便罰你一年俸祿,以儆效尤。”
鍾良客如蒙大赦,連忙磕頭謝恩,“謝主隆恩,微臣定當盡心竭力,以報皇恩。”
然而,李琉的話音一轉,又讓鍾良客的心提了起來,“不過,朕覺得你的刑部侍郎之位,或許有些不太合適。”
“鍾良客你先去做幾個月的獄卒吧,刑部侍郎之位就暫時由燕王代替,等你做的好了朕就讓你官復原職。”
李琉的話音落下,太極殿內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皇帝,似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許忱也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
鍾良客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的身體顫抖著,彷彿無法承受這突如其來的打擊。
他抬頭看向皇帝,眼中充滿了恐懼和不甘。
“皇上,這……”他顫抖著聲音,想要辯解,卻又無話可說。
李琉沒有給他機會,他揮了揮手,示意旁邊的侍衛將鍾良客帶下去。
無錯書吧鍾良客被兩名侍衛攙扶著,踉踉蹌蹌地離開了太極殿。
從高高在上的刑部侍郎,淪落到低賤的獄卒,這種落差讓他幾乎無法承受。
而更讓他感到絕望的是,那個代替他位置的人,竟然是他一直以來的政敵——燕王許忱。
許忱面帶微笑,“等等……”他從容地走到鍾良客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鍾大人,恭喜你即將開始新的職業生涯。希望你在獄卒的崗位上,能夠找到真正的自我。”
許忱別有深意的看了黃秋葵一眼。
下朝之後,李琉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返回後宮,而是留在了太極殿中,等待許忱的到來。
不久,許忱緩緩步入太極殿,他的步伐堅定而從容,彷彿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看到李琉,他微笑著拱手行禮,“陛下,今日朝會之事,已經塵埃落定。不知陛下有何感想?”
李琉抬頭看向許忱,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之色,“燕王,你今日的表現,朕很欣慰。你不僅揭穿了鍾良客的謊言,還為朝廷推薦了新的刑部侍郎人選。”
許忱微微一笑,他走到李琉身邊,輕聲說道:“陛下,臣推薦的馮大人,是戶部的一位能臣。他為人公正廉潔,辦事得力,是刑部侍郎的合適人選。”
“你是說馮子禪,此人的確是個棟樑之材。”
“忱弟,謝謝你!”
突如其來的一聲“忱弟,”令許忱手足無措。
“陛下!”
“別叫我陛下!”李琉正言厲色地說道。
許忱輕輕說了一聲:“哥!”
李琉的臉上露出了溫暖的笑容,他伸出手,握住了許忱的手。
“忱弟,你今日之舉,不僅為朝廷除去了一個蠹蟲,更為朕分憂解難。朕感激不盡。”
許忱低頭,聲音有些顫抖,“臣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為了朝廷,為了百姓,臣萬死不辭。”
李琉拍了拍許忱的肩膀,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忱弟,你放心,朕會記住你的功勞。未來,朕還有更多的重任要交給你。”
許忱抬頭,眼中閃爍著感激的淚光,“臣定當竭盡全力,不負陛下所託。”
丞相府。
黃秋葵一回到丞相府,便立即將自已關在書房中,臉色鐵青,怒火中燒。
他用力地拍打著書桌,彷彿要將心中的憤怒全部發洩出來。
“鍾良客!你這個蠢貨!”他怒吼道,聲音在書房中迴盪。
“砰!”他猛地一拳砸在書桌上,書桌上的文房四寶被震得散落一地。
他的胸膛急速起伏著,彷彿有一團火在燃燒著他的心。
“鍾良客!”他咬牙切齒地念出這個名字,眼中閃爍著刻骨的仇恨。
黃秋葵的憤怒像是狂暴的狂風,在書房內肆虐。
黃筠和黃偌,聽到書房內的動靜,擔憂地相互看了一眼,然後輕輕敲響了書房的門。
“父親,您在裡面嗎?”黃筠的聲音帶著一絲小心翼翼。
黃秋葵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他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已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進來吧。”
門輕輕推開,黃筠和黃偌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她們看到書房內一片狼藉,不禁面面相覷。
“父親,您怎麼了?”黃偌關切地問道,她的目光在黃秋葵的臉上游走,尋找著答案。
黃秋葵抬起頭,目光在兩個女兒的臉上掃過,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女兒,父親沒事。只是朝堂上的一些事情,讓我有些心煩意亂。”
黃筠和黃偌相視一笑,她們心知肚明,父親一定是為了鍾良客的事情而生氣。
黃偌走到書桌前,開始整理散落一地的文房四寶,她的動作輕柔而有序,彷彿在安撫著父親的憤怒。
“父親,朝堂之事,本就難以預料。您不必太過放在心上。”黃筠輕聲安慰道,她的聲音溫柔而堅定。
黃秋葵看著女兒們忙碌的身影,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下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已恢復平靜。
黃偌天資聰穎,她早就猜到是許忱讓他火冒三丈的。
黃偌戰戰惶惶,趁著黃秋葵不注意的時候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燕王府。
黃偌急匆匆地穿過京城的大街小巷,心中充滿了焦慮和不安。
她來到燕王府前,抬頭仰望著那座巍峨的府邸,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她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邁步向府邸走去。
府邸的守衛看到她,立刻恭敬地行禮,“見過丞相府的小姐。”
黃偌微微點頭,急切地詢問道:“燕王殿下在府中嗎?”
守衛回答道:“回小姐,燕王殿下此刻正在書房中。”
黃偌鬆了一口氣,她快步走向書房,心中忐忑不安。她來到書房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書房的門緩緩開啟,許忱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看到黃偌,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偌兒,你怎麼來了?”
黃偌抬起頭,她的眼眶微微發紅,顯然是哭過的痕跡。
她看著許忱,聲音有些顫抖,“燕王殿下,我有話想對你說。”
許忱見狀,心中一緊,他立刻讓黃偌進入書房,並親自為她沏了一杯茶。
黃偌接過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然後抬起頭,直視著許忱的眼睛,“燕王殿下,是不是你惹我父親不開心了?”
許忱微微一愣,他沒有想到黃偌會這麼直接地問他這個問題。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輕地點了點頭,“是的,今日朝堂之上,我揭穿了鍾良客的謊言。”
“你傻不傻?你這樣做就是和我父親結下樑子,他肯定不會再同意你和我交往了!”
黃偌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她的眼眶再次紅潤起來。
她緊緊地咬著下唇,努力不讓淚水滑落。
許忱看著她,心中一陣揪痛。他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手,卻被她避開。
“偌兒,我知道這樣做會讓你和丞相大人之間產生隔閡,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鍾良客繼續欺騙朝廷和百姓。我不能為了私情而置大義於不顧。”他的聲音堅定而深沉,每一個字都透露出他的決心。
他看著黃偌,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偌兒,我知道這樣做會讓你父親生氣,但是我不能容忍鍾良客的謊言繼續欺騙朝廷和百姓。我必須站出來揭露真相。”
黃偌看著許忱那堅毅的面容,心中的焦慮稍微緩解了一些。
她知道許忱是一個有擔當的人,他不會為了個人的私情而犧牲朝廷和百姓的利益。
她輕輕地握住許忱的手,眼中閃爍著淚花,“燕王殿下,我知道你是為了朝廷和百姓好。但是我真的很擔心你和我父親之間的關係會因此變得緊張。”
黃偌看著他,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
她知道許忱是一個有擔當的人,他的決定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
但她也明白,這個決定意味著她和許忱之間的道路將變得更加艱難。
許忱見黃偌哭的梨花帶雨,許忱輕輕地靠近黃偌,他的氣息在她的耳邊輕輕拂過,帶著一絲溫暖和安慰。
“別哭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彷彿一股清泉緩緩流入黃偌的心田。
他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的臉頰,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那指尖的溫暖讓她感到一絲安心,彷彿在這個動盪的時刻,有了一個堅實的依靠。
黃偌抬起頭,她的眼眸中閃爍著淚花,但眼中的堅定與信任讓許忱心中一暖。
他輕輕地咬住她的耳朵,那微妙的觸感讓她不禁顫抖了一下。
“相信我,偌兒。無論前方有多少困難,我都會與你一起面對。”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彷彿一個誓言,牢牢地印在了黃偌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