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姐姐但說無妨。”孟曦道，阿蘅也點點頭。

“那日，我和其他女孩一起被關在房間裡，有……兩個女孩救了我……一個眼角有顆痣，另一個臉圓圓的，看起來比小菊還要小些。昨晚我們都被帶到這裡了，也不知道她們現在怎麼樣了……能不能幫我救救她們。”張恬面露羞愧，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道。

孟曦沉吟著，阿蘅自是想救這兩個女孩，見孟曦沒說話便也不敢吭聲。

“這倒是可以，稍後我問一問，不過……能不能幫到她們就不知道了。”

“多謝孟小秀才，能幫我問一問已經是極好的了……”張恬登時面露喜色，不住地道謝。

“先吃飯吧，飯都要冷了。”阿蘅道。

幾人吃了飯，孟曦便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孟曦面色平靜地敲開了阿蘅房間的門。

一進門，孟曦面上的平靜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壓抑不住的憤怒。

阿蘅和張恬對視一眼，心裡都咯噔了一下。

“哥哥……”阿蘅小聲叫著孟曦，孟曦垂了眼眸，拳頭捏緊又放鬆，努力平復了情緒。

“昨晚又死了四個女孩……”孟曦艱難開口，聲音像淬了冰，夏日將至的時節，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有一個是自盡的……”

“恬姐姐說的那兩個女孩，圓臉的在孫文松那，不過他沒做什麼；另一個在秦昊那，惹惱了秦昊，被打了一頓關在柴房。只是……現下，也不好貿然去要人。”

大家都沉默了，比起那已經香消玉殞的五個女孩，其實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孟曦想了想，低聲跟阿蘅等人說了些什麼。

“啪——”孟曦用力摔了杯子，杯子在地上四分五裂，“笨手笨腳的，水都灑衣服上了。”

“真該給她關起來，餓她幾天幾夜才知道什麼叫作規矩。”阿蘅一邊給孟曦擦著衣服，一邊憤憤道。

張恬瑟縮地跪在地上不住求饒。

孟曦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示意葉風將張恬拖了出去，自已也跟著罵罵咧咧地出去了。

“去給我關起來。”孟曦想了一下，“就關柴房吧，讓她長長記性。”

“是。”葉風便將張恬帶到柴房去了，把她往裡一推，便關了門出去了。

張恬立刻撲到躺在地上的那個女孩身邊。

女孩發著燒，強撐著看了張恬一眼，盡力露出一個笑來，便失去了意識。

女孩再次醒來時，正靠在張恬身上，座下的馬車搖搖晃晃。

“我這是？”女孩低聲問著。

“這兩位是我的好友，這位是他們的叔叔，是他們救了你。”張恬給女孩遞了水，女孩一飲而盡。

“多謝幾位救命之恩，只是……那人位高權重，會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

“應當不會，你先養好傷再說。”阿蘅道。

……

時間回到上午。

孟曦換了衣服，葉風也回來了，過了不久，便有侍衛來提醒他們準備啟程。

“昨日那女子笨手笨腳的，早上竟然打溼了我的衣服，給她關柴房靜閉思過去了，”孟曦整了整衣袖，“既然要出發了，還是把她帶上吧，不然一路上多無趣。”

侍衛看著孟曦，露出瞭然的笑：“這是自然。”

“我得親自去看看，看她到底有沒有悔改之意。”

“那請儘快，我們要早些出發。”

孟曦點點頭，便帶著葉風去了柴房。

“求您帶著我吧。”張恬跪在地上不住地乞求。

“喲，還有一個呢，長得倒是不難看，一起帶走吧，你們有個伴……這一身傷，看著多讓人心疼。”

葉風便扶起受傷的女孩，張恬跟在後面。

“這……是大將軍的人。”侍衛開了口，朝孟曦擠了擠眼。

“那我便厚著臉皮向大將軍討要了。”孟曦朝走來的秦昊行了一禮，“大將軍該不會捨不得割愛吧？”

秦昊紅光滿面，哈哈笑著用力拍了拍孟曦的肩：“你要帶走便是，不過一個玩意兒，要多少有多少。”

“多謝大將軍，先告辭了。”

見孟曦等人走遠，秦昊的臉沉了下來：“給我盯著他們。”

孟曦走到阿蘅房間外，阿蘅立刻拿著包袱出來了，幾人上了馬車。阿蘅將三三放在包袱裡，千叮嚀萬囑咐三三萬萬不可發出叫聲，三三伸出右手摸了摸阿蘅的手，一直到上了馬車也沒有再叫。

……

“這便好，若是連累了你們……”女孩鬆了口氣，露出一個蒼白的笑來。

“先別多想了，養好傷才是首要的。不過出來得急，沒帶多少傷藥，恐怕會留疤。”阿蘅看著女孩，有些歉然。

“沒事，”女孩慘然地笑了笑，“能撿回一條命已經謝天謝地了。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日後有用得著我黃清清的地方，我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你可還有家人？”阿蘅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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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清清面露譏諷：“都死絕了。”

“這……”

“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我娘是個外室，一輩子沒名沒分，我是跟我娘姓。我那個爹應該是提前知道了訊息，早跑了。亂起來的時候，我娘去找他，呵，狗男人一聲不吭自已跑了。我娘在回去的路上被地雷炸死，我親眼看見的，都成了一個血人……我就是回家想找人幫忙的時候被帶走的。”黃清清說著紅了眼睛。

張恬撫了撫她的肩。

黃清清吸了吸鼻子：“我沒事，我娘要是個好的也不會甘願給人當外室，可惜她信錯了人……早些死了也罷，下輩子投個好胎……我若不是遇到你們……”

車廂裡安靜下來，大家都不說話，只聽得見車輪骨碌向前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