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夠了沒有？”方梓晨向她怔愣失神的雙目遞上了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時念文這才清醒了過來：“抱歉。”
“沒什麼。”
她試探性發問：“上次我來這邊，前臺跟我說要跟您預約，最快也要下週，我可以知道為什麼突然把跟我的預約調到今天的原因嗎？”
“沒什麼原因。”他看完了她的問診資訊，定定地看了一眼門旁的發財樹，“就今天的患者突然來電話說，自已有其他事情耽誤，來不了了。”
“那您也可以把明天來訪者的日程安排提前啊，為什麼把排在下週的我提到了今天？”
“時小姐問題可真多啊，怎麼？看來您身體無恙啊，要不然您先回去，我再讓助理給您調到下週？”
這人倒還是跟泠晞硯一樣冷漠毒舌啊。
“那倒是不必。”她好不尷尬，臉上火辣辣的。
“我的報價，之前有了解過嗎？”他頭也不抬，一頁頁地翻著辦公桌上的檔案。
“呃，是按分鐘收費的對嗎？每分鐘100元。”她記得之前在電話裡，前臺是這麼跟她說的。
他這才抬起頭，按下了手邊的計時器：“沒錯，那麼現在正式開始吧。”
“我就是這幾年來一直有反覆做類似的噩夢。”
“具體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雙手託著下巴，一雙鷹眼犀利地注視著她，“是有過什麼痛苦的經歷吧？”
“對。”她遲疑了一下，“六年前的某一個雨夜開始，算是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吧。”
“發生了什麼？”他用不溫不火的語氣，想要扒開她記憶深處的最痛之處。
“那天我和媽媽吵架，離家出走，然後出現了一個陌生人把我騙上了一輛車，路上我給初戀男友發出了那輛車的車牌資訊，可他並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之後發生了什麼？”
“之後我發現自已被帶到了一個地下室，有一個帶面具的男人，他……”
“所以這個面具男出現在你的噩夢裡了嗎？”
“是。”
“他對你做過什麼？”方梓晨饒有興致地問。
“他……”她坐著的腿微微發顫，左右手也跟著不住地上下摩挲著，“他……”
“你既然來了這裡，就應該信得過我。”他走近她，蹲下身，握住了她的手，似是給予她說下去的勇氣，“你不說出來，我又怎麼能知道癥結所在。”
“他……”她的唇不住地顫抖，眼眶泛紅，“他……”
“他怎麼對你的？”方梓晨伸手握住了她的下巴，抬眼對上了她驚恐的雙瞳，“是這樣？”
“還是這樣？”下一秒，他的唇竟覆上了她的，來回重重地摩擦了上去，還不等她反應過來，他的舌便急切地探入，輕而易舉地嚐到了她的芳甜。
“唔……你……”時念文一激醒，奮力推開了他，“你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當然是……”他用手背輕輕抹去了唇上的唇印，露出了邪魅一笑，“幫你回憶咯，你不是想不起來了嗎？”
“你……”面對他一系列出乎意料的操作，她的大腦險些短路，“你做什麼啊！”
無錯書吧“看來是記起來了？”他挑了挑眉，重返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有些事情，既已發生，該做的不是逃避，而是怎麼去面對。都過了這麼久，看來你還是跨不過去。”
“怎麼跨過去？當作沒發生嗎？”她因他的言行而羞惱不已，“你不是當事人，你才能這麼輕描淡寫。”
“你就沒想過重新開始一段新戀情嗎？你只是一味地躲在痛苦的回憶中，從來沒想過如何真正戰勝它。”他睇了一眼桌上的計時器，“10分鐘了，還要繼續嗎？”
“不用了。”時念文面露不悅，背起包就要走。
“等等。”方梓宸在背後叫住她，“下一次諮詢，三天後吧。”
“為什麼？”她反問道，這算哪門子的心理諮詢？收費這麼貴也就算了，可他居然還藉機對她動手動腳。
“就憑我有這個實力可以清除你心裡的這個障礙啊。”
“拜託，你自已看看你這個報價，別家都是按小時計費，你按分鐘。”
“你拿別人跟我比嗎？他們有這個實力嗎？”他向她靠近，步步緊逼，“對了，時小姐原來也是多倫多大學畢業的，那我們還是校友呢。”
“那又如何？”多倫多大學每年那麼多畢業生，有什麼好稀奇的。
“這樣吧，你來我這裡三次，且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我保證你無藥自愈。”
“要是好不了呢？”
“如果好不了，那我不僅把你在我這裡支付的諮詢費如數退還給你，還照價三倍賠償，如何？”
她想著反正自已也不虧，便答應了下來。
跨出方梓晨辦公室的那一刻，原本倚靠在門外貼著耳朵，企圖偷聽他們談話的幾個助理齊刷刷地假裝在地上撿東西，她當然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卻是毫不在意地大步離開。
“方老師。”看見諮詢室的門被開啟了，李馨這才走了進去，她手裡捧著一杯咖啡，“剛才……”
他卻不以為然，接過了她手裡的咖啡：“剛才走出去那位，時念文小姐，三天後會再過來，你記得提前一天打電話再跟她確認一遍。”
“為什麼？”這個叫時念文的到底有什麼特別的，他竟第二次為她破例了。
“什麼為什麼？你就按照我說的去做，現在怎麼那麼多問題？到底你是我老闆，還是我是你老闆？”
李馨和他是一個班的，當時他從加拿大回來，她便跟著他一起過來了，原本想著等穩定下來，她是不是就有機會和他共度未來，沒想到一起努力了三年，事業才有了起色，這個叫時念文的女人便出現在他們之間。
這個女人到底和他是什麼關係？
自已怎麼從來就沒聽他提起過？
甚至，自已明顯察覺到他與她在一起時，他的眼神及語氣都和平常完全不同。
而此刻的方梓宸顯然還沒從剛才的那一吻中脫離出來，他抬起手背，上面還留有她的唇印。
等著吧，時念文，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