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嶼經歷了宛如昨日重現的一幕——他被熟悉的身影緊緊抱住,那是曾經令他心醉神迷的溫度和氣息,彷彿廣闊大地般深沉而又壯麗,幾乎讓他再度沉溺其中。
理智猶如一道銳利的光穿透情感的迷霧,他掙脫開來。
南嶼用力一抹眼角即將滑落的淚珠,展現出無比堅決的一面,語氣冰冷而決絕地說:“你可以滾了。”
這句話說得極為酷炫,說完之後,他毫不猶豫地昂首闊步離開,刻意不去關注身後那人此刻的表情變化。
走過校園的喧囂,南嶼來到食堂,徑直走到水龍頭前,讓清涼的水沖刷自已的臉頰。
水珠順著臉龐滑下,滲入衣領,夏日微風拂過,帶來一絲絲涼意,使他瞬間清醒不少。
他在心中暗自嘲諷,即使前方鋪滿了黃金般的誘惑,也絕不回頭去走那條舊路。
南嶼深知自已剛才的表現滿足了他的虛榮心,畢竟對方主動來找他,而他則一如既往地傲然回應了一個“滾”。
這份驕傲暫時壓制了心頭的憤怒。
青春時期的戀情如同易碎的玻璃球,若雙方中有一方不夠堅定,很可能只因一句話,甚至一則流言蜚語,就會使美好破碎成無法挽回的記憶碎片。
走進教室,老媽已先行離去,南嶼開始清理她帶來的零食,和周圍的同學們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一邊咀嚼著這些無甚營養的膨化食品填飽肚子。
想到因為那個男生的出現,自已錯過了一頓原本期待已久的午餐,不由得哀嘆連連,今天的運勢實在是衰到家了。
就在他飢餓難耐之際,奇蹟般地,一碗熱騰騰的水餃赫然出現在課桌上。
南嶼揉了揉眼睛,確認這不是幻覺,確實是一碗實實在在的水餃。
他不禁浮想聯翩,莫非真的是上天垂憐,賜予他這碗救急的食物?
當他抬頭,映入眼簾的是李詩詩大小姐那李詩詩媚如花的笑臉,剎那間,他明白了現實並非夢幻。
他暗自發笑,感慨命運弄人,連一碗水餃的到來背後都隱藏著現實的人情世故。
“這是......”南嶼面對眼前意外的饋贈,儘管內心波瀾起伏,表面仍保持著禮節性的疑惑。
李詩詩大小姐依舊笑容可掬,她歡快地回答道:“這是我親手包的,中午特意為你做的,你嚐嚐味道怎麼樣。”
南嶼心底苦笑,暗忖若是自已不是對異性並無特殊情感之人,如此溫馨體貼的舉動定會輕易俘獲他的心,但現實卻是他無法給予她期望的回應。
不過,他知道直接拒絕對方並不明智,於是選擇了委婉推辭。
“哎呀,這個......其實真的不太好意思,你也知道,我剛剛才吃過午飯,現在已經挺飽的了。”
南嶼擠出一絲微笑,向天祈禱自已善意的謊言能得到諒解。
儘管內心深處願意接受這份心意,但他清楚這樣做是為了避免誤會更深。
李詩詩並未輕易放棄,她噘起嘴,明顯有些失落:“你就試試嘛!我可是花了半個多小時準備的,看來你對我做的食物真是不感興趣。”
南嶼頓時感到棘手,他意識到周圍班級的同學正逐漸返校,午休時段也快要結束,兩人這般互動已經引來不少好奇的目光。
為了避免進一步引起不必要的風波,他決定採取妥協策略。
“好好好,既然你這麼堅持,那我就嚐嚐吧。不過你看,現在大家都要回教室了,要不這樣,你先回去,我保證會吃完它,然後把碗洗乾淨,最後告訴你品嚐後的感受,你覺得怎麼樣?”
南嶼盡力保持友好與平和,強作歡顏提出了這個折中的方案。
聽到南嶼的提議,李詩詩臉上重新綻放出了喜悅的笑容,欣然同意,並在離開時還不忘叮囑他務必要全部吃完。
送走李詩詩後,南嶼擦了擦額上的汗,目光定在眼前的那碗水餃上,陷入了糾結。
不吃,肚子餓,吃,又覺得自已好像就此妥協,日後可能還會遭遇更多麻煩。
但很快,他意識到自已的顧慮多餘,不論吃與不吃,李詩詩現在多半都已經認定他吃了這碗水餃,而且他也確實沒有勇氣坦白自已沒吃。
南嶼決定不再和自已的胃較勁,遂拿起勺子舀起一個水餃,正準備送到嘴邊時,突然憶起華東政曾說的話:“先喝湯暖胃,不然對胃不好。”
南嶼的動作瞬間停滯,隨後他猛地將手中的水餃碗砸向地面,“哐啷”一聲巨響打破了教室的寧靜,所有同學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南嶼一時間愣在那裡,還沒來得及解釋,周卓仁已經迅速起身,跑去取掃帚幫忙清理。
南嶼看著周卓仁忙碌的身影,內心愧疚萬分,覺得自已在教室裡發瘋不僅對不起李詩詩,也對不起周卓仁。
他趕快調整好情緒,向同學們道歉,並加入周卓仁一起收拾殘局。
南嶼提著簸箕走出教室,去處理垃圾,思緒卻飄得很遠。
他感慨,人們常說忘記是最困難的事情,生活中的點滴細節就如同烙印般揮之不去,不經意間就會跳出來,掌控思緒,佔據心靈。
他自嘲地問自已:“難道我真的忘不了他嗎?”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周卓仁的聲音:“那個......我看到了,中午在操場上......”
南嶼轉過頭,只見周卓仁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他難以解讀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