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南嶼是“同”並且喜歡自已這件事。
周卓仁在最初的一個月確實很在意,但隨著時間推移,他更多的是氣憤南嶼為何要刻意與他斷絕聯絡。
當重新憶起這個原因,周卓仁並沒有像以前那樣感到害怕,反而有些釋然和喜悅。
當南嶼抱著被子準備去客廳時,周卓仁拉住了他,讓他留在臥室。
南嶼卻固執地圍繞著自已是“同”的問題不放,還提及了他曾偷偷親吻周卓仁的事。
周卓仁下意識地摸了摸嘴唇,心中湧起一陣驚慌,因為他想起了自已一直藏在心底的秘密,他也曾趁南嶼睡著時,輕輕吻了他的唇。
而對於南嶼親吻他的說法,周卓仁斷定那不可能發生,因為南嶼睡眠深沉,而他本人則十分警醒。
強行將南嶼留在床上,周卓仁不禁啞然失笑,感覺自已好像才是那個要侵犯南嶼的人。
他凝視著南嶼,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南嶼的回答雖然看似滴水不漏,但周卓仁卻覺得他並非真正喜歡男生。
儘管他不瞭解日常行為模式,但他認為男性和女性間的相處規律應該是相似的。
如果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同居一年多卻未發生關係,那麼這個男人要麼是無能,要麼就是對女人沒有興趣,而只喜歡男人。
周卓仁十分確定南嶼並非無能,他親眼見過南嶼的反應,甚至故意洗澡後赤身在房間走動,南嶼也並未有任何異常表現。
因此,周卓仁堅信南嶼本質上是喜歡女人的,對男人並無特殊興趣。
周卓仁在心裡反覆權衡,越來越覺得南嶼聲稱自已是“同”以及親吻他的事情,不過是南嶼為了避開他而編造的藉口。
這種被欺騙的感覺讓周卓仁心頭火起。
不論南嶼是不是,他這種試圖將周卓仁排除在外的做法,都讓周卓仁感到極度憤怒。
周卓仁的猜測很快得到了驗證。
國慶假期的某個午後,周卓仁陪著南嶼踏上了前往星洲的列車。
他們此行的目的,是參加青玥為南嶼精心安排的一場相親活動。
起初,當週卓仁好奇地詢問此次行程的具體內容時,南嶼卻顯得有些支吾其詞,不願正面回答。
周卓仁打趣道:“不會是去見男朋友吧?”
南嶼聽罷,翻了個白眼,嗔怪周卓仁無厘頭的猜測。
抵達星洲,兩人按照青玥的指示來到了相親的地點。
青玥看到周卓仁陪同而來,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顯然是未曾預料到他會同行。
周卓仁的目光在青玥帶來的相親物件,一位面容端莊的女子身上掃過,覺得她並無特別出眾,心中暗忖南嶼必然對她沒有什麼好感。
在整個相親過程中,南嶼的確一直巧妙地岔開話題,顯得並不熱衷於這次的相親活動。
直到青玥窮追不捨地步步緊逼。
南嶼似乎再也找不出合適的藉口迴避,突然脫口而出:“抱歉,其實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正在喝水的周卓仁險些嗆到,他滿臉愕然,心中疑竇叢生。
南嶼什麼時候有的女朋友?為何自已完全不知情?
這場荒誕不經的相親最終在青玥對周卓仁的一腳懲罰中草草收場。
周卓仁雖然疼得齜牙咧嘴,但礙於青玥是南嶼的好友,同時也是女性,只能忍痛隱忍,沒有發作。
回家後,周卓仁窮追不捨地詢問南嶼事情的真相,經過一番折騰,南嶼終於透露他有喜歡的人。
周卓仁在震驚之餘,又感受到了一絲失落,但尚不清楚自已為何會有這種情緒。
他調侃南嶼,詢問心儀之人是男是女,同時也進一步證實自已之前的猜測。
南嶼對此輕描淡寫地回答,是公司的一位女同事。
周卓仁聽到這個答案,先是愣住,繼而情緒激動,質疑一個自稱是“同”的人怎麼可能喜歡女人?
南嶼反駁說,即使是隻喜歡女人的男人也可能愛上男人,更何況還有“雙”的存在。
這句話讓周卓仁內心翻江倒海,許多困惑和疑問似乎都找到了答案。
他開始意識到,自已對南嶼產生的那些不甘、煩躁、喜悅等複雜情緒。
原來皆源自對南嶼的喜愛。
回到錦南後,周卓仁一直被這個問題困擾,首次慎重地思考了家庭、朋友、後果等諸多因素,並且對南嶼的態度也越來越捉摸不定。
他不願意看到南嶼追求程曼竹,反感南嶼對別人的關心超過自已,甚至因此與南嶼再度發生爭執。
周卓仁覺得自已幾乎要被這些煩惱逼瘋,私下裡開始在網上查閱有關“同”的問題,閱讀小說,甚至觀看相關影片。
周卓仁在“夢”中邂逅南嶼,他終於明白自已真正喜歡上南嶼。
儘管他無法解釋這種感情產生的原因,只知道他無比思念南嶼,思念到近乎瘋狂。
當聖誕前夕,聽說南嶼打算在平安夜約程曼竹出去玩時,周卓仁意識到自已不能再猶豫了。
如果南嶼真的向程曼竹表白並與其確立關係,他將無法承受。
趁著手頭的工作即將收尾,周卓仁向上級申請在元旦前提前回家,獲得了批准後。
他立刻訂了二十九號下午的機票,這彷彿是他下的一場賭注,賭南嶼並未與程曼竹在一起,會在元旦時回到星洲。
長途跋涉後,周卓仁在接近凌晨時分終於抵達星洲南嶼的家。
儘管星洲的冬天比鶯洲寒冷得多,他因為未聽南嶼的話帶上厚衣服,此刻裹著幾件單薄的衣服瑟瑟發抖。
當看到南嶼家窗戶透出的燈光時,周卓仁覺得這一切都值得,因為他相信自已贏得了這場賭博的大半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