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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 一切結束

走上樓梯,當南嶼開啟家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女性高跟鞋和一件周卓仁的襯衫隨意丟在地上,一種莫名的緊張感瞬間揪緊了他的心。

沿著臥室方向一路望去,衣物散亂一地,既有女性的衣物,也有周卓仁的衣物,甚至還包括南嶼親自為他挑選的領帶。

他幾乎是出於本能地一步步挪向臥室門口,隨後的情景如晴天霹靂般讓他愕然。

房門微敞,裡面一對男女正纏綿悱惻......

南嶼起初試圖說服自已這只是周卓仁的朋友攜女友來訪,但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眼前的畫面。

他機械般地反覆撥打周卓仁的手機,始終無人接聽,這種徒勞的堅持顯得既可笑又絕望。

當手機螢幕最終暗下去,顯示關機,他才被迫承認那個殘酷的事實。

儘管不願相信,但他清楚地認出了床上的正是周卓仁和蘇珍妮。

他倚靠在路邊的電線杆旁,腦中反覆回放著剛才不堪入目的場景,這一刻,他並未感到心痛或憤怒,只是茫茫然不知所措,無力面對這一切。

......

接下來的一個月,南嶼的狀態恍若夢遊,程曼竹後來形容他那個時候像極了一個“腦子進水的白痴,完全找不著北的傻子”。

他常常陷入長時間的愣神,一會兒流淚,一會兒又傻笑,就如同當年程曼竹在籌備婚禮時,遭遇男友突然提出分手時的崩潰狀態。

這一漫長的低谷期直到接到父親打來的電話才有所轉變。

彼時南嶼正在為程曼竹做番茄炒蛋,卻對著鍋中菜餚發呆良久。

父親在電話那頭告訴他,他和母親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決定尊重南嶼的選擇,並希望他能找個時間回家看望母親。

自南嶼離家後,母親為此傷心過度住院兩週,如今才略有好轉。

聽聞父親的聲音,南嶼再也抑制不住情緒,淚水奪眶而出,同時也意識到父母確實蒼老了許多,他們對他的包容和讓步超乎想象。

此刻,程曼竹悄然蹲在他身旁,輕柔地為他擦拭眼淚,她的眼睛也溼潤了。

南嶼強忍悲傷,看著程曼竹,握緊她的手,嗓音哽咽地對父親做出了決定:“爸,我打算結婚了,過幾天就把您的兒媳帶回家。”

南嶼心中明白,這次他是真的決定步入婚姻殿堂了。

......

看著程曼竹為自已父母精心挑選禮物時那淡淡的笑容,他平靜地接受了這個想法。

程曼竹手持一隻虹彩陶罐詢問南嶼意見,問道:“南嶼,你覺得把這個送給你媽媽合適嗎?”

南嶼接過陶罐,思考了一下回答:“還是換個別的吧,我媽比較喜歡實用的東西,萬一這陶罐在家裡不小心打破了怎麼辦?”

程曼竹聽罷點點頭,附和道:“也是,看你現在這個迷糊樣子,我真怕還沒送到家就給摔了。”

南嶼輕輕揉了揉程曼竹的頭髮,牽起她的手,兩人繼續前往其他地方挑選更為合適的禮品。

在南嶼轉身之際,他赫然發現周卓仁與蘇珍妮正立於他們的身後。

周卓仁的目光落在南嶼緊緊握住程曼竹的手上,臉上流露出哀傷的神情。

當週卓仁邁步向他們走來時,南嶼彷彿被某種恐懼驅使,猛地拽著程曼竹衝入熙攘的人群之中。

逃離現場後,回到家中,程曼竹注視著南嶼,深深地嘆了口氣,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默默地將他們購買的禮物擺放妥當,然後走進了廚房。

南嶼將頭深深埋入掌心,閉上眼睛,儘管雙眼乾澀疼痛,卻無法擠出半滴淚水。

在此之前,南嶼曾向程曼竹坦陳了他與周卓仁之間的事蹟,雖未詳述,但也大致解釋了一番。

面對他的傾訴,程曼竹安靜地傾聽,直至南嶼提到想要與她共結連理時,她微微一愣,沉思良久才緩緩回應:“也罷,既然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或許這樣也不錯。”

“南嶼......”聽到程曼竹喚他名字,南嶼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抬頭看見她欲語還休的模樣。

程曼竹接著說:“如果現在你還想反悔,我願意當作這是一個玩笑。”

南嶼聽著,腦海中浮現出周卓仁在青玥婚禮上借酒消愁的情景,他哭訴著不願與南嶼分開,因為父母催婚的壓力令他倍感無助。

周卓仁曾悲切地說:“我多麼希望你能是個女人,那樣就可以娶你回家了。我愛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可如果我們都要結婚,我們的未來該怎麼辦?”

南嶼凝視著程曼竹,苦澀一笑,內心掙扎著問自已,現在是否還有回頭的機會?

他深知與周卓仁的分離終究不可避免,雖然以背叛的形式決裂比因家庭壓力默默分開更加痛苦,至少現在他有了怨恨的理由,也有了遺忘的藉口。

他強顏歡笑對程曼竹說:“逛了這麼久,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去給你做頓好吃的。”

程曼竹望著南嶼,只是輕輕點頭,沒有再多言語。

南嶼帶著程曼竹回到了自已的家,他的父母見到程曼竹,眼中充滿了欣喜和滿意。

南嶼注意到母親明顯消瘦了不少,內心湧起陣陣心疼。

此時卻又不可抑制地想起不久前遇見憔悴不堪的周卓仁,他同樣消瘦了許多,鬍鬚稀疏,血絲密佈的眼眸顯得異常疲憊。

當程曼竹成功地逗樂了自已的父母時,南嶼在心底苦笑,不斷告訴自已現在的生活狀況已經足夠好。

南嶼在心裡默唸:“是的,這樣的結局確實已經很好,我再也不用再執著過去的破碎往事,對嗎?”

南嶼試圖想要透過這樣的自我寬慰來接受一切,並告誡自已一定要珍惜當下。

......

南嶼坐在公交車的最後一排,看向窗外流動的風景,沉浸在過去的情感回憶中無法抽離。

他和周卓仁的,愛得真誠,愛得熱烈。

但這份愛卻如同夾在世俗和社會壓力之間的一枚硬幣,每一次翻轉都伴隨著對未來的不確定。

現實世界的殘酷又怎是個人意志所能輕易對抗的?

但他想知道,他們的愛情是否真的犯了某種不可原諒的錯誤,這個世界難道真的對他們設定了不可逾越的界限嗎?

他們的相愛真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