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情方面,南嶼素來不是一個主動的人,不論是愛情還是友情,他都保持著被動的姿態。
自一個星期前與周卓仁發生劇烈爭吵後,南嶼也沒有主動聯絡對方。
直到有一天,在與李漢衡聊天時,李漢衡提及了周卓仁,南嶼才猶豫著是否應該主動向周卓仁道歉。
當晚南嶼撥打周卓仁的手機時,只聽到了一聲嘟響便被結束通話。
南嶼望著手中的手機,無奈地嘆了口氣,既然周卓仁已經不願意理會自已,再去糾纏恐怕只會自討沒趣。
又過了一週,週五晚上,南嶼與吳鴻羽等人共進晚餐,直至九點多才返回住所。
正值二月,錦南的冬季仍未退去,反而出現了倒春寒的跡象,氣溫更低。
南嶼在寒冷的夜晚中裹緊羽絨服,戴上帽子,耳朵凍得生疼,腳步也因寒冷而僵硬,一心只想快點回到家中用熱水泡腳取暖。
當他爬上樓梯,站在自家門口時,卻意外地發現周卓仁正倚靠在家門外的牆壁上。
兩人視線相交,周卓仁見到南嶼,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原本猶豫的臉色又轉為陰鬱。
雙方沉默地對視了片刻,南嶼心中卻因此鬆了口氣,畢竟周卓仁願意出現在這裡,至少意味著他仍然視南嶼為朋友。
南嶼朝周卓仁擠出一個笑容,走過他身旁時聞到一股濃烈的酒氣。
南嶼開啟門,邀請周卓仁進屋:“外面冷,先進來。”
周卓仁沒有回應,步履有些虛浮。
南嶼見狀,立刻伸出手去攙扶,以防他摔倒,卻被周卓仁推開。
南嶼不禁感到好笑,周卓仁仍在鬧彆扭,但他也只能任由其去,畢竟自已在這件事上確實理虧。
原本南嶼打算向周卓仁道歉,說些緩和氣氛的話,然而周卓仁進入南嶼的房間後,劈頭蓋臉地罵了一句:“南嶼,你這個混蛋!”
然後倒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南嶼看著周卓仁,不由得笑了出來,但看到他沒脫衣服鞋子,只得搖搖頭,替他脫下衣物。
提著熱水盆為周卓仁泡腳時,南嶼感覺十分奇特,此刻的自已宛如周卓仁的高階護理人員?
在用毛巾為周卓仁擦拭臉頰時,周卓仁不停地亂動,甚至差一點踢翻了泡腳的水桶。
最後,南嶼費力地將周卓仁安置進被窩,自已也累得夠嗆。
他暗自估量著周卓仁的體重,雖然外表上看並不魁梧,但那結實的肌肉,估計體重至少有一百四十斤。
儘管以周卓仁一米八的身高來說,這個體重尚屬正常範圍,但南嶼還是對周卓仁的身形頗有微詞,因為費勁。
南嶼一覺酣睡到第二天將近中午才醒來,看來這段時間的工作確實讓他身心疲憊,即使是在寒冷的冬日早晨,他最多也不過賴床到十點左右。
他轉頭看向身邊的周卓仁,只見周卓仁擺出一個極為扭曲的睡姿,看上去就像被頑童惡意揉搓而成的棉花糖。
南嶼心中暗自納悶,以周卓仁這樣的體型,竟能做出如此高難度的睡眠姿勢,不覺得累嗎?
他瞥了一眼時間,已接近午餐時刻,於是伸出手去輕輕推了推周卓仁:“周卓仁,起床吃午飯了。”
見周卓仁毫無反應。
南嶼又推了他幾下,周卓仁這才嗯了一聲,睜開眼睛,皺著眉頭看著南嶼,懇求道:“讓我再睡會兒,頭疼。”
南嶼看著周卓仁痛苦的表情,關切道:“你昨晚喝了多少?”
周卓仁閉著眼睛,聲音虛弱地回答:“忘了,昨天公司聚會,被人灌了不少酒。”
南嶼坐起來,再次推了推他:“快起來吧,你從昨晚九點多睡到現在,再睡下去頭疼可能會更嚴重。”
周卓仁並不理會,直接拉過被子矇住了頭。
南嶼看不下去,一把掀開了周卓仁的被子,“頭疼的話去買點藥吃。”
周卓仁瞪著南嶼,咬牙切齒地說:“你少來煩我,上次的事還沒跟你算賬呢!”
面對周卓仁的挑釁,南嶼愣了一下,繼而笑了起來:“你現在這個狀態還想找我算賬?”
周卓仁瞪著他,恨恨地威脅道:“南嶼,你給我等著,早晚有一天會讓你好看的。”
南嶼倚靠在床頭,看著周卓仁疲倦的樣子,心中油然生出一種久違的輕鬆感,很久都沒有這麼舒暢了。
他詢問周卓仁:“你昨晚喝成這樣,怎麼還跑來找我?”
周卓仁一聽這話,立刻火冒三丈:“靠,老子從家裡給你帶了那麼多東西過來,辛苦費還沒收呢,就被你氣得夠嗆,不來找你撒火才怪!”
南嶼看著周卓仁,誠摯地說:“卓仁,對不起,那天我心情不好。”
周卓仁聽到這句話,微微一愣,沒有立即回應,頭靠在枕頭上,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看著南嶼,問道:“要是我昨天晚上沒過來,你是不是就準備再也不聯絡我了?”
南嶼看著周卓仁眼中交織的複雜情緒,內心也變得有些紛亂,苦笑著說:“上個星期我給你打過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你結束通話了。”
周卓仁聽聞後驚訝地問:“我上星期接到過你的電話?是什麼時候?”
南嶼回答:“上週五的晚上。”
周卓仁想了想說:“我沒看到你的未接電話,估計是週五晚上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南嶼“哦”了一聲,靠在床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南嶼和周卓仁就這樣陷入了一陣沉默,兩人都不知該如何打破這靜謐的氣氛。
雖然這次爭吵後,他們還能像以前一樣和好如初,但南嶼隱隱覺得,他們之間某些未曾重視的東西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過了一會兒,周卓仁坐了起來,靠近南嶼,猶豫地對他說:“南嶼,以後我們都別這樣了好嗎?這兩個星期你跟我慪氣,我心裡特別壓抑。”
面對周卓仁的坦誠,南嶼內心湧現出一種抗拒的情緒,同時也隱約察覺到了變化的源頭,但他還是點了點頭,回答道:“好。”
周卓仁見南嶼答應,又露出了笑容,摟過南嶼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已身上,說:“這才是我的好兄弟嘛。”
南嶼不動聲色地掙脫開來,對周卓仁說:“快點起來吧,先去吃午飯,然後給你買點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