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他們都算是我的乾兒子。”楊軍滿臉苦笑應承著。
“哪天我得去看看我那三個乾兒子,也很久沒和建國哥喝上一杯了。”
楊軍內心亦深深掛念著李建國,撇開他在軍隊裡摸爬滾打的十數載光陰,這四九城裡,除了李建國,他還真沒幾個鐵桿兄弟。
“成,就這麼定了,改日我一定登門拜訪,你和李叔在家候著我。”
(...)
王雪梅引領著他走向沙發,親自倒上一杯水,隨後繼續絮絮叨叨起來。
“昨天你媽來找過我,說你年紀也不小了,讓我幫你找個物件。”王雪梅望著楊軍,眼中滿是對晚輩的關愛和憐惜。
“關心你們這些大齡青年的婚戀問題本來就是我們街道辦的工作之一,再加上咱兩家的情誼,你放心,你王姨一定給你挑個最優秀的姑娘。”
“不……不急,王姨,我還沒那麼急。”楊軍面露尷尬之色。
“眼看都要奔三了,還不急?你看建國哥和你一樣大,都有仨小子了。”王雪梅一聽此言,臉色微微一沉,責備道。
楊軍:“……”
王雪梅未多言語,徑直走到辦公桌前,拉開抽屜,取出一沓照片。
“來,看看有沒有中意的。”
楊軍手裡捏著數十張黑白照片,臉頰不禁泛起紅暈,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電視劇中皇帝選秀的場景,一幅幅描繪秀女的畫像呈現在皇帝面前供其挑選。
此刻,楊軍心中激動不已,彷彿感受到人生的巔峰時刻降臨。
我楊軍也有風光之時,也有挑選權的時候。
照片上的女孩大多相似,灰暗的背景無法凸顯她們如花年紀應有的活力,似乎因為鮮有機會拍照,每張照片上的表情都顯得嚴肅拘謹,略顯木訥。
老話說得好:娶妻當娶德。
單憑照片自然難辨女子品德如何,因此楊軍只能選擇看起來較為順眼的照片。他仔細翻看了這些照片,卻沒有找到心儀的女孩。
“一張都沒看中?”王雪梅看著楊軍一臉失落的模樣,驚訝地問道。
“這些都是出身清白人家的姑娘,要麼……再挑挑看?”
在王姨口中所說的“出身清白”,指的便是家庭成分,通常只有來自貧寒之家的女孩才會被認為是合適人選。然而對於重生一世的楊軍來說,成分並非他的首要考慮因素,他不願為了成分問題而被迫面對一張自已並不喜歡的臉龐。
既然命運賦予他重生的機會,他就要按自已的意願生活。
人生短暫,轉瞬即逝。
他不願自已的人生充滿過多的妥協。
結婚怎麼能不看臉呢?
“王姨,目前還沒有合適的,這件事不急,以後慢慢尋找就是了。”楊軍坦誠地說出了自已的想法。
見楊軍的確對這些照片上的女孩無動於衷,王雪梅試探著問:
“軍子,你……是不是喜歡那種有個性的女孩?”
所謂那種“個性”,楊軍立刻明白了,王姨是指那些追求愛情理想的女孩。
這類女孩往往會被認為價值觀有問題,人們普遍認為女孩應當穩重矜持,含蓄低調,婚後能安安穩穩過日子,而不是那種總想折騰的人。
“沒有,絕對沒有。”楊軍急忙澄清。
儘管楊軍認為在擇偶時“內在美”不如“外在美”來得實際,但他並未直言,最多隻是婉拒王姨的介紹,畢竟這樣的話要是傳出去,不必要的麻煩也會隨之而來。
“原來沒有就好,王姨就擔心你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王雪梅心中的石頭落了地。
“既然這些女孩都不是你喜歡的型別,那改天王姨再幫你換一批新的照片。”王雪梅拍拍楊軍的手,寬慰道。
“王姨,這事真不急,一切隨緣吧。”
楊軍與王雪梅又閒聊了一會兒家常,告辭之際提到了水管挖掘的事情,王姨大方允諾,下午就會派人過去協調。
楊軍離開時留下了蛇皮袋中的兩隻老母雞,王雪梅欣然接受,並親自送他至街道辦門口。
經過街道食堂時,楊軍趁四周無人,從空間中取出幾個搪瓷缸,進入食堂點好三樣菜——一份青菜、一份豆芽和一份紅燒肉,又買了五斤二合面窩窩頭,然後返回四合院。
按照民間習俗,無論是新建房屋還是裝修房子,主家中午都需要提供一頓飯,飯菜不必過於講究,但必須讓工人們吃飽。
即使是最節省、最精打細算的人家,在這頓午餐上也不會吝嗇,這是關乎面子和裝修工人是否賣力做工的大事,大家在這頓午飯上都會格外用心。
楊軍準備了一份炒青菜、一份炒豆芽以及一份紅燒肉,配上五斤二合面窩窩頭,可謂十分豐盛。
當他回到後院時,老五已帶領手下挖好了自來水管道溝槽,並鋪設好管道並塗抹了水泥,此刻正在挖掘排汙溝槽。幾人各司其職,正手持鐵錘對著北面牆壁叮叮噹噹地砸擊,試圖在牆根處打出一個通道以便連線排汙管道和四合院後面的公共廁所化糞池。
“老五和各位師傅,先吃點東西再接著幹吧。”
楊軍從屋裡搬出桌子和凳子,擺放好飯菜便招呼眾人來用餐。
老五和他的兄弟們聽到招呼,放下手中的活兒,到水池邊洗淨雙手,然後回到餐桌旁,瞥了幾眼桌上的飯菜。
幾人互相對視一眼,默契地點點頭,這家主人提供的伙食真不錯。
他們對這樣的伙食讚不絕口,特別是那盤紅燒肉,更是令他們饞涎欲滴。他們在眾多家庭中做過裝修,見識過形形色色的待客飯菜,但哪家會在管飯時還特意準備肉菜呢?
這年代,每個人每月僅有二兩肉票的定量,家家戶戶都捨不得吃,留著過年包頓肉餡餃子,能拼湊出一盤葷菜已實屬不易。
也曾遭遇過宴席間偶有肉食的東家,儘管如此,那些肉不過是點綴菜餚的零星幾片,也能稱得上是葷腥。而今這家東家所呈上的,卻是一大陶罐濃油赤醬的紅燒肉,足可見其份量不下二斤。
一頓飯下來,一家子辛苦積攢一年的肉票瞬間告罄。
老五一行人嚼著窩窩頭,品味著素菜,雖垂涎那份紅燒肉,卻遲遲未動筷子,目光卻始終無法從那香氣四溢的紅燒肉上移開。
東家熱情慷慨,他們自是不能失了禮數,在楊軍的勸導下,每人象徵性地夾取一塊後,便不再觸碰那份紅燒肉。
淺嘗輒止,滿足於品嚐一下肉香,剩餘的肉留給東家解解口腹之慾。
大家皆是有修養之人,不願做出遭人輕視之舉。
楊軍見眾人矜持不吃,果斷拿起那份紅燒肉,給每人碗裡均分了幾塊。
“都不必跟我客氣,留著肉難道還能孵出小雞不成?”楊軍故作慍怒狀。
老五立刻滿臉堆笑,如同秋菊綻放:“咱哥兒們敞亮,那咱們就承情了。”
幾人略表謙遜後,便不再拘束,大快朵頤起來。
其中有個名叫方天的人物,只見他嘴一張一合,一個窩窩頭便消失不見,
無錯書吧不過片刻之間,他已吞下了八個窩窩頭。
其餘幾人飯量亦不容小覷,儘管未能如方天那般速食,卻也都各自消滅了五個窩窩頭,瞧他們狼吞虎嚥的模樣,彷彿已是餓了好幾日,全然指望著這一頓果腹。
楊軍購入了五斤窩窩頭,按每個一兩計算,總數應有五十個左右,然而短短一瞬,竟已消耗掉近半數量。
他原計劃按每人一斤的標準購買窩窩頭,本以為足夠,面對他們這副餓狼撲食般的架勢,估計每人兩斤都無法填飽肚子。
楊軍並未打算再次購買,也沒有計劃次日增加定量,畢竟在這個每日定量只有四兩的時代,一斤窩窩頭已堪稱飽餐一頓。
飯畢,楊軍將預先支付的餘款交予老五,老五此次未曾細數,便收納入懷。
眾人一番勞作之後,終於將牆角處的溝槽挖掘完畢,隨後老五便外出一趟。
約摸半小時後,老五回來。
他領著楊軍來到四合院後巷,此時那裡已然停著一輛馬車,幾位身強力壯的大漢正在解除安裝建材。
原來老五此行是去召喚人手搬運水泥空心管,這些水泥管是用於鋪設排汙系統。
楊軍見街道辦事處的人過了約定時間還未抵達,便不再等待,果斷下令開工,既然事先已通知過,即便他們後來出現,也只是例行公事,有王姨從中協調,他並不擔心會出現什麼問題。
從後座房至公廁化肥池,距離不過三十米左右,老五率眾弟兄迅速將衚衕路面的一排青磚掀開。
幾位壯漢手持鐵鍬,不足半小時便挖出了一條排汙溝渠。
楊軍協助老五等人將沉重的水泥管道推進溝內,每根水泥管重達數百斤,加之此刻雪花紛飛,地面溼滑不堪,安置好水泥管道後,眾人都濺滿一身泥水。
正當他們準備覆土回填之際,街道辦事處的兩位工作人員,一男一女,前來檢視,並簡單表示認可後離去,因為他們來之前王主任已有交代,他們的到來僅僅是個形式而已。
隨後,老五又帶領他的兄弟們將路面的青磚重新鋪設好,眼看天色漸晚,便各自散去。
……
四合院後院。
楊軍一回到家中,立即將自已的行李鋪蓋挪至後屋。
因夜裡家人起夜的聲音實在令他尷尬不已,不顧屋內的雜亂與缺少取暖裝置,他堅決不再住在客廳。
尋了把笤帚清掃出一塊潔淨之地,鋪開行軍被,起身關窗,決定就在這個房間過夜。
京城冬季的寒冷,真可謂刺骨寒風如刀割,即便是室內,也無人敢輕易嘗試沒有火爐的漫漫長夜。
然而,對於楊軍而言,這點寒冷根本不在話下,他曾歷經更嚴酷的東北寒冬,每次執行任務在戶外露宿,僅憑一床單薄的軍被也能熬過去。
由於曾是偵察兵的經歷,他睡眠極輕,稍有動靜即能醒來,每當家人起夜發出聲響時,總會把他驚醒,那種尷尬境況讓他整夜難以安眠。
不出所料,王玉英又開始絮絮叨叨,對這位多年未見的“大寶貝”滿是心疼。
次日,
天還未破曉,楊軍已然醒來,他是被凍醒的,瞥了眼手錶,尚且才凌晨三點,離天明尚有時辰,他試圖再度入睡,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
於是索性起床,今日他還需去鴿子市場轉悠一番,畢竟昨日賣掉糧票所得的四百元還不夠,今日還需再去碰碰運氣,多收集一些不同編號的鈔票,以便將來複制時不易被察覺。
昨日他在雍和宮鴿子市場出售了大量的糧票,為了避免引起他人覬覦,他決定今日前往東直門的鴿子市場探尋機會。
從四合院前往東直門需要繞行很長一段路程,楊軍疾步疾行,耗時一個小時才抵達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