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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便是牛掰

今日,外二科由秋文星值守,他一看這位患者便立即聯絡腦外科的副高階醫生盧明哲。主任裘拓正在開會,暫不插手腦外科事務,副主任苗遙亦不可倚重,此刻恐怕早已爛醉如泥。

盧明哲聞訊,在電話裡指示秋文星:“骨科的事情,先去找齊大夫。”

飯至半程,齊慕言便被召回科室。值班的秋文星一臉沮喪,作為住院醫師十多年的他,在競爭副主任職位時敗給苗遙確有其因,但未能考取證書則是主要原因。院長雲蘆對他頗為不滿,而他也對院長並不買賬,故而在科室中僅是得過且過。

“小齊,這患者是腦外科的,主任不在,你給院長打電話安排轉院吧。”秋文星見到齊慕言後如此建議。

他此舉正是利用齊慕言初來乍到、不明醫院內部規則,欲設陷阱讓他難堪。倘若齊慕言真給院長打電話,不僅院長的態度難以預料,裘拓和苗遙必然也會心生不滿。苗遙雖終日醉酒,卻是個心思細膩之人,連盧明哲都曾被他整得灰頭土臉,更別提新人齊慕言。

“秋老師,這患者我們接手治療。”齊慕言回應道。

“接手?好吧,隨你。”秋文星聞言愣了一下,你竟然真敢攬這活兒?那可是一顆滿是鮮血的腦袋,腦外科的人都不在,你還敢接手?心中暗自打著算盤,此後便不再言語。

120急救車送來病人後,齊慕言迅速進行了緊急處理,待燕雨松清理完血跡後不禁掩嘴輕笑,原來只是腦後皮下出血,病人只是短暫性休克,並無大礙。齊慕言並未多言,認真完成處置工作,並囑咐燕雨松將病人送回病房。

秋文星懊悔不已,要是早知道自已先衝上去就好了,白白錯過了一次撈錢的好機會。

自齊慕言探親歸院,又過去了四個多月。

某天,裘拓急匆匆地將苗遙和齊慕言召至主任辦公室,關上門對他們二人說:“這兩個月我們表現不錯,手術量都有所提升,我們要團結一心,共同把工作推向更高水平。”前半句是對兩人講的,後半句顯然是針對苗遙。

齊慕言隨後取出兩個信封,遞交給兩位,並解釋道:“這是前兩個月的器械回扣,各一千元,咱們三人平分。盧明哲和秋文星因為未參與手術,他們的部分是四百多,我會讓他們下班後來取。”器械回扣即各類醫療耗材的隱性收益。齊慕言月薪兩千一,另加每月發放一次的獎金,約莫六百多元。

過去的商河縣醫院,一旦遇到較為嚴重的外傷手術便轉診他處,但自從齊慕言加入科室後,此類創傷手術皆由他獨立承擔,儘管增加了分享者,但手術數量上升,收益也隨之增多,對此,苗遙頗為滿意。

十月之後,地處天山北麓的商河縣氣溫驟降,至月末,遠山已覆上了皚皚白雪。

齊慕言自西省帶來的衣物多為單薄之物,近日的寒冷已令他難以抵擋。核算四個月來的總收入共11700元,除去已花費的一千多元,他還積累了萬餘元,儼然形成一筆小積蓄。

商河縣城規模不大,唯有縣中心一處十字路口稍顯繁華,出了此地便是鄉村道路。

如今既已就業,且氣候嚴寒刺骨,購置些得體保暖的衣物迫在眉睫。齊慕言借用鞏宇航的腳踏車,在一天之內花費一千多元購置了一整套行頭。

購置新衣後的幾天,商河縣迎來一場大雪,一夜之間積雪厚度已達十多厘米。在邊疆,降雪如同吹響戰鬥號角,所有單位需提前半小時上班清掃積雪。

西省冬季雖也寒冷,卻不及商河縣這般凜冽。即便身著羽絨服在外行走半小時,也會被寒氣穿透,這就不難理解為何此處諸多官員偏愛皮夾克。

盧明哲如今與齊慕言關係融洽,深知自身技藝略遜於齊慕言,故有意親近,而齊慕言亦給予其充分尊重,兩人如老少相伴,默契無間。

“齊醫生,您覺得冷吧?在這邊,羽絨服不夠禦寒,還是得穿皮夾克、戴皮帽。現在還不算最冷,零下二十多度的時候,那才叫真正的冷。”

某天下班時,齊慕言被燕雨松攔在了門口,“小弟,今天我家過宰冬節,姐姐誠邀你來家裡作客。”

邊疆的少數民族每逢初雪降臨,便會屠宰牛羊以備冬季食物,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種節日——宰冬節。節日期間,主人會熱情邀請親友前來家中相聚。

燕雨松的哥哥因佩戴了齊慕言製作的口罩,塵肺病已然痊癒,燕雨松視齊慕言如自家弟弟般關照。多數少數民族性格豪放,一旦認可你,便能真心相待。

接連數日,齊慕言受邀參加多個宰冬節聚會,每日盡享牛肉、羊肉、奶茶與酥油美食,相較初來乍到之時,他的面色明顯紅潤許多。

商河縣連續下了七八天的大雪,放眼望去,屋外已是銀裝素裹的世界。

週末時分,齊慕言與鞏宇航無處可去,兩人便在寢室中看書閒談。由於鞏宇航的女友杭又晴正在值勤,鞏宇航也暫時變成了單身漢。正當齊慕言完成洗漱準備上床休息之際,手機鈴聲驟然響起,螢幕上顯示的是院長雲蘆的來電。

“院長……”

“齊慕言,你現在在哪裡?立刻趕到醫院急診室。”齊慕言的話音未落,就被雲蘆焦急地打斷。

“我在宿舍,我馬上過去。”

雪勢猛烈,路面滑溜,雲蘆的侄子在礦井深處不慎撞倒了巷道支撐柱,被困在一個獨立巷道內。幸虧當時同行人員眾多,及時發現險情。蹊蹺的是,塌方區域出現一處極窄的縫隙,僅容一隻小鼠透過,且通風狀況極差,四壁封閉得嚴嚴實實,氧氣即將耗盡。雲蘆侄子似乎被碎齊砸斷了腿,起初還能呼救,後來聲音漸弱直至無聲,顯然已無法動彈,處於休克狀態。

礦工們奮力將傷者救出後,迅速將其送往雲蘆的車中,雲蘆全速駕車直奔市區醫院。然而因大雪封山,車輛無法通行,只好無奈折返。

此刻,外二科由盧明哲醫生值夜班,雲蘆從盧明哲愁眉苦臉的表情中看出他一時找不到解決方案。

“現在該如何是好?你是骨科專家,必須拿出解決辦法!”雲蘆對著盧明哲厲聲喝道。

“要不然請齊大夫過來瞧瞧?他是從大城市211來的,身手不凡……”

盧明哲試圖推諉責任,話未說完,雲蘆便轉身撥打電話。他心中暗悔,情急之下竟忘了聯絡齊慕言,一心只想驅車趕往市區醫院,這一往返耽誤了不少寶貴的時間。

齊慕言僅僅用了三四分鐘便衝到了急診室,走廊中聚集了各科室的醫生,畢竟患者是院長的親屬,幾乎所有能到場的醫生都到了。但齊慕言卻沒有發現裘拓的身影。

“必須立即進行手術,患者仍在出血,單靠輸液補充無法解決問題。”齊慕言檢視過X光片和患者情況後,對雲蘆說道。

“有把握嗎?”雲蘆貼近齊慕言低聲詢問。

“手術有一定難度,但可以實施。”齊慕言堅定地回答。

“好,你需要什麼,現在就口頭下達醫囑,我們會全力配合。現在一切聽你指揮。”

身為內科出身的雲蘆深知,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做,這是他數十年行醫生涯總結的經驗。同時,齊慕言的自信態度也給予了雲蘆信心。

手術隨即開始,雖然粉碎性骨折處理起來相對容易,但患者的一條動脈破裂卻成為棘手問題,因醫院不具備顯微手術裝置,只能採取結紮止血的方法。

盧明哲目睹齊慕言再次展現神奇操作,對比之下,自愧不如。當看到齊慕言手法嫻熟、專業老練時,盧明哲再度內心受挫。“他年紀輕輕,技藝竟然如此罕見,相比之下,我都覺得自已的年紀彷彿白活了一般。”

晚間輪值之際,鞏宇航獨自身處在宿舍,唯有齊慕言相伴,內心不禁湧動起一股激昂之情,於是決定登陸系統一探究竟。瞧見之時,不禁驚歎一聲,原來創傷骨科已具備了升級條件,同時還附帶有外科臨床的緊急處置方案及幾項最新的科研成果圖表。

過去的幾個月裡,齊慕言為了積累案例破解腫瘤外科的模組難題,從外科領域一路延伸至內科,充當大小助手的角色,其間遭遇了不少棘手問題。受限於縣醫院的規模,實踐操作的數量頗為有限,其他科目的升級之路仍遙遙無期。或許得益於系統的眷顧,唯獨創傷骨科率先達到了升級標準。

齊慕言輕觸已然升級的創傷骨科灰色模組,雖無法檢視詳情,系統卻顯示還需累積8400例病例。無奈之下,由於缺乏實踐機會,他只能專注於創傷臨床基礎知識的學習。

創傷臨床之後的輔助技能難度驟增,齊慕言研習直至深夜,儘管疲憊不堪,卻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心中明白,後續更為高階的科目若要升級,在縣醫院的環境下恐難以實現。畢竟,連一臺基本的呼吸機都尚未配備齊全,令他倍感焦灼。

“看來必須尋求外出實踐的機會了,外面的世界確實寬廣。”齊慕言深知,系統只認可執業醫師資格,唯有先考取執業醫師證書,才有機會解鎖更多的灰色模組。

“這系統植入體內,不知會不會有過期失效的問題,萬一哪天突然過了保質期可就糟糕了。”懷揣著憂慮與遲疑,齊慕言在思緒紛飛中漸漸進入了夢鄉。

次日清晨醒來,齊慕言頭腦昏沉,昨夜盡是惡夢縈繞,一會兒是火星人前來索討系統,聲稱那是火星上的鎮星之寶,不可侵犯;一會兒又是花果山醫學研究中心的博士欲將他製成木乃伊以供研究。這些夢境反映出齊慕言心底深處對失去系統的深深恐懼。

結束晨間會議,途徑住院部時,齊慕言偶遇苗副主任正在進行查房工作,院長侄子所在的病房內人潮湧動。原本為雲寶預留的單人病房,此刻卻是訪客絡繹不絕。步入病房,發現雲寶的精神狀態尚佳。

“齊醫生,苗主任,您們來了。”雲寶的母親見到二人便起身打起了招呼。

“嗯,雲寶恢復得相當不錯。我們這位齊大夫技藝超群,即便是粉碎性骨折也能處理得如此出色,往後咱們醫院就有信心接診各類大型手術了。”苗遙主任一身酒氣,或是昨夜餘韻,或是今晨新酌,拍著齊慕言的肩膀向病人作出保證。

在雲寶的病房內,雲寶母親連連致謝,而這些感謝全都傾注在齊慕言身上。“謝謝,太感謝了。”齊慕言並未多言,輕輕撫摩著雲寶的頭,對他微微一笑。

整個白天,齊慕言始終心緒不寧,他深恐系統會突然脫離身體,因此急於儘快積累足夠的實踐經驗以求升級,從而儘早掌握腫瘤治療的新技術。

一名平凡之人,驟然獲得了代表22世紀尖端醫療技術的系統,無論是星辰璀璨的庇護還是先祖顯靈的庇佑,無人能夠抵擋。莫非是前生修來的福澤?系統絕不會無故選中齊慕言,除非他真乃超凡入聖之士。

午餐時間剛過,齊慕言剛走出科室門口,就被雲寶的媽媽一把拉住,“齊醫生,你過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她拽著齊慕言步入病房之內。

短短一個上午,病房內的禮品堆積已至半牆之高,奇特的是其中竟包含菸酒等不宜病患享用之物,更有一隻用塑膠膜包裹嚴實、似為慶祝冬至而準備的整羊。

趁四周無人,雲寶的媽媽開口道:“早上我家老頭子來過了,特意給你帶來些東西作為答謝,那時人多我沒拿出來。”隨後,她從床下取出一隻鼓鼓囊囊的手提袋。

齊慕言正欲婉拒,雲寶的母親又接著說:“齊醫生,這是我們當地的習俗,你若不接受,便是瞧不起我們,不願與我們結交。”

“這麼多東西,不太好吧?”齊慕言脫口而出。

那隻手提袋碩大且內部充盈,各個角落都被硬物填滿,形狀規整,齊慕言天真地猜想或許是一袋鉅額現金。

他心中暗自思量:這一袋子恐怕價值數十萬,若是收下是否違法?

“不多,就幾條煙而已,他知道你不喝酒,所以沒給你帶酒。”

“嗯,謝謝您了。”齊慕言略顯失神地拿著煙離開了。雲寶媽媽對此感到頗為不解,“齊醫生各方面都好,就是年紀輕輕卻有些糊塗!”

回到宿舍後,齊慕言開啟手提袋一看,竟是四條中華煙。他思索片刻,立刻拆開一條,覺得不能總是抽別人的煙而不買。

不久後,鞏宇航也回到了宿舍。“厲害啊,聽說昨天你救治院長侄子的方法上了伊市醫學新聞,說你不僅能實現斷肢再植還能做到碎肢再生,你現在可算是醫學界的小名人了!”

“我得好好的跟你搞好關係,將來你當了領導一定要關照我,至少讓我混個內科主任,這要求不過分吧。”鞏宇航一邊說,一邊打算給齊慕言遞煙。

“哈哈,沒問題,以後你就直接當院長算了。抽我的吧,昨天院長的弟弟給了我一條。總抽你的我也過意不去。”

“哇塞,中華啊,你這是發了啊,我現在轉到外二科還來得及不?”

“去你的!”

鞏宇航深深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圈煙霧後說:“就算這煙是院長送的,你也不該拆開啊,咱們抽個雪蓮就行了。抽這麼高檔的煙有點浪費。”他也明白齊慕言家境並不寬裕。

“不抽咋辦,又不能換成錢。”

“你傻啊,你便宜點賣出去,外面超市就收了。”

“呃……”齊慕言懊悔不已,恨不得扇自已兩巴掌,大學時曾在宿舍樓道做過小買賣,竟然把這個門路給忘了,看來自已確實是得意忘形了。

次日清晨,齊慕言便被院長召喚至辦公室。雲蘆特意陪齊慕言落座於待客沙發,並沏上一壺陳年熟普,向他關切道:“近幾日你要多費些心力,多往那邊跑動一下,儘管目前狀況已好轉,但仍叫人難以安心。雲寶此次歷經磨難,但願他能從中吸取教訓,你也得多加幫助。”

“院長,請您放心,我會盡力而為。”齊慕言回應。

“前陣子,自治區又舉行了一輪編制考試,本縣醫院新招錄了幾名大學生。因現有宿舍容納不下,我們在一處企業生活區租賃了一套寬敞住宅,環境宜人。我已令辦公室肖副主任為你預留一間小臥室,供你獨自居住,便於閱讀學習,不受干擾。”

“院長,我現在住的地方也還好,一人獨享一室,總覺得有些不合適。”

“無妨,你就安心住下,一切都已安排妥當。明日恰逢週末,我會讓肖副主任陪同你,用120急救車幫你搬家。這兩條紅雪蓮香菸,就算是慶祝你的喬遷之喜。”說完,雲蘆隨手遞給齊慕言兩條煙。

“感謝院長關照。”齊慕言坦然接受。

雖是租賃的房子,但云蘆將小臥室分配給齊慕言,此舉無疑是一種無形的褒獎。身為院長,他不會特意去感謝一位醫生,但在機遇來臨之時,總會記掛著齊慕言。

接下去的數月間,隨著縣醫院醫療技術的提升,引來大量投資。大雪早早地封鎖了山區,省級醫院派遣的專家無法抵達,那些大型醫療裝置只得閒置在醫院廣場。若封山持續一年,恐怕齊慕言的超凡醫療輔助系統就要修煉完成了。

這天,齊慕言剛回到科室,就被院長電話急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