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科室，來了一例髖關節置換手術，在齊慕言的協助下，裘雪峰終於主刀完成，對他更加恭敬，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昨天，莫問春從薛中手中搶了一個鎖骨骨折的病人，薛中憤憤不平，打聽莫問春的來歷後便不再言語。瞭解她的情況後，薛中對她不再計較。
這個鎖骨骨折呈斜形，只需裝上鋼板，非常簡單。莫問春想親自主刀，體驗一次骨科醫生的感覺。
進入科室，莫問春對齊慕言殷勤備至，端茶倒水，關心問候，比童鈺還周到，引得周圍人投來異樣的目光，齊慕言不禁一陣寒意。
\"講吧，有什麼事，我能辦到的絕對不推辭，辦不到的就算你磕破頭皮也沒用。\"齊慕言渾身不自在，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
\"齊大哥，你說呢，我待你如何？大嫂來時我陪她在伊市四處逛，明知道你顧不上。你一失蹤，我擔憂了一整天，就看今天你有沒有一點點良心了。\"
\"到底怎麼回事，搞得我心驚膽戰的。若是想借車，那就算了，我對你的安全和你家人負責，不是捨不得車。\"齊慕言誤以為她是來借車的，她開車的技術實在讓他憂慮。
\"少來這套，用車也不會找你。昨天我接收了一個鎖骨骨折的病人，今天你到底讓不讓位讓我主刀。\"莫問春毫不留情面，直截了當。
\"這就是你請求幫助的態度嗎？\"齊慕言故意調侃。
\"哼！知道你是陳世美！我看錯人了。我現在就打電話給童鈺嫂子，告訴她你和手術室護士不清不楚的關係！\"莫問春被氣得不輕，她已經準備好了，這樣的緊張心情經不起玩笑。
\"別，別這樣啊。\"
\"莫問春同志，上級已經反覆考慮，同意你今日主刀。但我要先看片子，如果骨折嚴重，就得換人。這病人從哪裡來的，昨天我們沒收到新病人啊。\"
\"給你，很簡單，骨頭沒碎，只是斜向骨折，我能處理。\"莫問春的語氣明顯柔和許多，目光殷切地看著齊慕言。
\"嗯，骨折不算太嚴重。我要提醒你，這裡是肺尖的位置，一不小心會傷及肺部，一定要小心。\"齊慕言再次提醒。
\"我明白，我已經和你配合過很多次了。\"莫問春的聲音異常溫柔，彷彿換了個人。
說到專業領域，她必須認真對待。這就是外科醫生的上下級關係，不服從，就等著手術被取消。手術室護士長來回巡邏，注視著每個手術室，這裡是她的領土，像母獅守護森林一樣，任何違反無菌操作的行為，她都會立即糾正。
齊慕言站在手術檯邊，雙手交叉於胸前，觀察莫問春的操作，消毒、鋪巾，每一步都規範無誤，病人的骨折是非開放性的，沿著骨折處切開面板，齊慕言拿著紗布，輕輕地牽引面板，既能隨時清理出血，也能協助手術者更準確地切皮。
鎖骨部位的面板很薄，很快便觸及骨折處。雖然片子上看似乎不嚴重，但切開後情況不同，微小的碎片、出血、瘀血，讓莫問春有些慌亂。
齊慕言始終保持沉默，此刻唯有依賴她的自我調整。一切取決於她對手術的洞察力和對肌肉骨骼構造的把握。
吸取血液、制止流血、清除碎骨、連線骨頭，儘管動作略顯生澀，但已屬難得的成就。
這就是助手與主刀醫生的區別，助手需順著主刀的思維，維護其視野清晰。
輔助得好，助手就如同主刀的第三、第四隻手，無需獨立思考，只需緊隨主刀的節奏。
主刀醫師必須全面考慮手術的每一步，課本上的知識僅是理想化的標準操作，面對千變萬化的傷病，無法一一涵蓋。
手術中，醫生的經驗和技巧至關重要，要在一團模糊的血肉中尋找到目標血管並非易事，全憑對正常生理結構的深刻理解和現場判斷。
器械護士無聊地發愣，只因手術進展太慢！畢竟新手上路，齊慕言的體會或許他人難以理解。有時，莫問春會抬頭看向齊慕言，期望得到她的肯定，這是師徒間的默契。
由於無誤發生，齊慕言始終未開口，若莫問春能跨越這道難關，未來之路將更為平坦，這亦是心理素質的提升。
首次獨立完成手術，對建立她的自信心大有裨益。
終於進入關鍵的固定環節，這也是齊慕言最為緊張的部分，稍有差池就可能刺穿肺尖。莫問春固定哪個孔，齊慕言就在對應的鎖骨下墊上剝骨刀，以防莫問春力度失控。
刀具下還有另一把刀作為支撐，以確保安全。
固定完畢，齊慕言輕輕觸碰骨折處，位置對齊良好。
長嘆一口氣，為新手保駕護航有時比親自手術更費神，始終提心吊膽。
幾日前，婦科發生了一起醫療事故，轉科醫生在為孕婦縫合切口時，因脂肪層過厚，力度掌控不當，針頭意外脫落，瞬間消失不見。
她們緊急聯絡骨科手術室，藉助C形臂照射半天，才找回縫針。
這種情況下，轉科醫生責任不大，但指導老師卻被婦科主任嚴厲批評，當著全體醫護人員的面，指導老師滿眼淚花，委屈不已。
\"齊老師，可以嗎？\"
齊慕言不語，莫問春便始終焦慮。
她真心熱愛外科，渴望獲得他人的認可。她並非僅靠關係在外科立足。
\"很好！非常好！比我的首場手術還要出色，只是欠缺自信。回去多看書，將各種解剖關係深深烙印在腦海中，你便會充滿信心，不再像今天這般猶豫不決。\"
\"我會記住的！我會努力的。\"
齊慕言的讚揚讓她的內心充滿喜悅，此刻她真想親吻他一下，激動的心情難以言表，半年多的辛勤努力終於得到了回報。
儘管興奮不已，但她仍需剋制，因為手術尚未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