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屋子裡瀰漫著血腥味和薔薇花香,禍矣忍不住想著孤遲在這個軟榻上的模樣,也許翹著腿,慵懶地把玩著一枝白薔薇,也許側躺著看書……無論哪一種都極具誘惑。
他看著孤遲裸露的上半身,眼中染上了一抹欲色。修長的脖頸,精緻的鎖骨,恰到好處的腹肌,人魚線……最要命的是那腰,可真特麼細。
禍矣的眼神太熾熱了,燙得孤遲再也忍受不下去。
“禍矣。”他皺眉提醒,不經意間帶上了點厭惡。
那種被狼盯上的感覺太過強烈,縱使他有所意識,此刻也感覺不舒服。
更何況年幼時的陰影還未消散。
禍矣幽深的眼神逐漸淡了下來,衝孤遲撓頭一笑,翹起的銀髮平添了幾分憨氣,他隨口說:“哥哥身材真好。”
孤遲發出一聲嗤笑。
屋子安靜下來,只剩紙張翻閱的聲音,禍矣頓了半晌,又說:“哥哥,我還是睡石床吧。”
他坐在榻上等了有一分鐘也沒等到回應,貌似心情低落地關上門離開了。
孤遲被禍矣的眼神勾起了一些不美好的回憶,縱使他再喜歡禍矣的那張臉,也覺得一陣反胃。埃德教堂的那一幕太噁心了,讓人想吐。
吸血鬼的聽力比人類的要好一些,孤遲隱約聽到禍矣脫衣服的聲音和划水聲。想到他在裡面洗澡,孤遲一臉複雜地忍了忍,繼續看手中的檔案。
禍矣遊了一會兒,在岩石岸邊停下,身體後仰,雙手交叉枕在腦後,若有所思。
他突然想起給孤遲拿藥時看到的烏黑棺材。
裡面裝的是誰?孤遲的母親埋在亞諾聖地,就是和他死去的關係最要好的朋友開羅也葬在一里遠處的薔薇叢下面。
孤遲過去的六百年他並未參與,那些血族也很少提及,又或者說屈服於孤遲的暴力不敢關注。
從水裡出來後,他僅穿了一條襯褲躺在石床上。
他的餘光瞥見一個泛著冷光的金屬物件,起身一看,發現是一條帶有鎖環的銀製鏈子。
怎麼會有這個東西?禍矣感到疑惑地想。
當他輕輕開啟裡邊那個落滿塵灰的盒子時,臉色陰沉,裡面是五個大小不一的玉柱,上面放有兩張捲起的紙。
徵澤!他媽的為什麼又是他?!禍矣展開後十分憤怒,也顧不得孤遲能不能聽見,用力將那張畫紙揉亂成一團。
另一張紙上畫的是誰,他沒有見過,長得很冷峻,服裝是……血獵?旁邊寫著一個小字“淵”。這名字他很熟悉,茨威格提過多次,血獵的資料上也有記載。
眼光可真獨特,喜歡上的兩個男的最後都找了女的結婚。禍矣心裡冷笑。
就應該把他關起來。
禍矣暗暗想著,腦海裡浮現孤遲清冷迷人的模樣……
而他臆想的吸血鬼正看檔案看得認真,對禍矣搞出的動靜並不在意,對他想的一切也毫不知情。不然的話,孤遲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吸血鬼所得出的情報是——像沙伊市藥劑研發中心這樣擺在明面上的研究所,暗地卻藏有“同化藥劑”的只有這一處。
其實,據孤遲所知,在他年幼時就聽說過人類開始研發這種藥劑,不過普通人膽子小,大多是血獵在進行。現在他們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同化藥劑”肯定還藏有很多。他今日得到的僅有這一支,替露易琳清理抽屜及桌下時沒有找到其他的。
檔案的作用不大,除了“同化藥劑”外沒有其他收穫。而他現在得到的訊息,血族內部肯定也已經得到了。
如果驅使血蝙蝠和劣等血族洗劫,保不準會和人類撕破臉,僅是今天這樣,人類還會忍忍。
到現在,人類對血族已經有了一定程度的瞭解,他們會把血族的領地變小。
和平會所的作用就是把雙方的傷亡損失降到最低,穩定下社會秩序,至於那些暗地裡搞的小動作則無傷大雅,可以忽視。
唉,這段時間有點脫離外界了。孤遲心裡嘆氣。
到零點時分,孤遲還在坐著。
酒紅色窗簾輕輕飄動,側部滑滑翻折出曲線,一眼望去,只餘白色薔薇和灑滿碎鑽,幽深無比的黑夜。
只是抬眼瞧去,便陷入了無盡的詭秘漩渦。
雖然習慣了孤獨,但像現在這樣待在床上養傷的次數屈指可數。以前受重傷時,只要不被別人發現,他就不會請醫師治療,全靠自愈能力挺過去。那時,他應該會思想放空,躺下床上促使自已睡過去,又或看那不知道翻了多少遍,換了幾個封面的書……
多了禍矣,孤遲卻不想這麼做了。裝乖的小狼狗,看他露出兇狠的表情會很有趣。而禍矣有時陰沉沉的,悶聲生氣的模樣讓人更想去逗。
孤遲坐了一夜,當禍矣敲門進來給他換藥時,他便睡了。
昨晚深夜禍矣弄出的動靜被他聽到了。雖說在查文進來時,他就隱隱有所察覺,禍矣在榻上時感覺更甚,但也沒想到禍矣會在那個時候喊他名字。
戲謔的話看見了他頓時說不出來,孤遲就算表現的再怎麼風流,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幾百年戀愛都沒談過一個的吸血鬼宅男。
看來得讓他住一邊去。孤遲心想。
在做任務之前,孤遲就只睡了三個小時,昨晚又是一夜沒睡。現在眼睛一閉上竟在禍矣面前睡著了。閉著眼睛的他倒少了些冷漠,柔和的眉眼似乎很好相處。
禍矣盯著他的睡顏看,視線移動到他的嘴唇上,再慢慢往下……
倘若孤遲睜開眼,就會看到那雙深沉得可怕的眼——像狼。
禍矣起身走到窗邊站了會兒,空中盤旋著幾隻蝙蝠,整個西薔院都佈滿了孤遲的眼線。他走了幾步,坐在軟榻上,看睡著的孤遲。
昨天晚上,他的瞬移能力已經恢復了。為了不引起孤遲懷疑,他還要在這裡呆上幾天。
盒子裡的東西折磨了他一晚上,而罪魁禍首卻什麼事都沒有,多年的警惕性彷彿在他面前餵了狗,正睡得香甜。
半晌,禍矣走進了左側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