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綿看著奶奶滑落的手，已經有些腫起來的雙眸瞪大，瞬間呼吸不過來。
“媽～”
“大姨～”
無錯書吧“醫生～快去叫醫生啊”
紀川嘶吼到，雙眼變得通紅，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母親就離開了，他突然間的明白了那天奶奶跟她說的話了。
林念也撲到奶奶的窗前，失聲痛哭。那個對她像親女兒的婆婆就這樣離開了。
紀綿愣在原地，她還沒有從剛才反應過來，僅僅幾秒的時間，奶奶就離開了她。
醫生跑了進來，將簾子拉上，進行搶救，紀綿被拉了出來，她不敢哭，她相信奶奶一定會甦醒過來的，她的臉色慘白，嘴唇咬破了一個口子，可是現在最痛的只有她的心。
十幾分鍾後，醫生將簾子拉開，搖了搖頭，“不～”紀綿嘶吼出來，她衝到醫生的面前。
林念跌落在紀川的懷裡，紀川閉上了眼睛，淚水從眼角滑落。
“我奶奶不會死的，你們快救救她，我求你們了，你們快救救她啊”紀綿失聲痛哭，拽著醫生的胳膊，讓她接著搶救。
醫生搖了搖頭，“節哀順變。”說完就離開了病房，紀綿愣在原地，雙眼無神。
她跑到林唸的面前，拽著林唸的胳膊，“媽媽，他們騙我的對不對，奶奶就是睡著了對不對～”紀綿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一臉期待的看著紀綿。
林念心疼的摸了摸女兒的臉，聲音也哽咽到底，“年年，奶奶離開了”
紀綿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她拽著林唸的手落了下來。
她緩慢的走過去，奶奶緊閉著雙眼，沒有一絲氣息。
“奶奶～”她喃喃道。
最後她終於大聲的哭了出來。
“奶奶～你起來啊～你說你還要陪著我～你不能食言。”
紀綿跪在地上，推了推毫無知覺的奶奶。房間裡，是家人嘶吼的聲音，傳在了安靜走廊裡。
“啊～你起來啊～”林念趕緊跑過去，心疼的將紀綿攬入懷中，抱住紀綿。
紀綿在林唸的懷裡，哭的撕心裂肺。
奶奶的葬禮在兩天後，紀綿穿著一身黑，抱著奶奶的骨灰盒，僅僅三天的時間，紀綿肉眼可見的瘦了。
她雙眼無神，盯著前方，死死的抱著骨灰盒。天氣不太好，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節奏。
紀綿在奶奶下葬之後一滴眼淚都沒有再流，因為奶奶說，她不能哭，她要振作起來。
紀綿站在墓碑前，看著墓碑上奶奶的照片，彷彿奶奶還在身邊。
“奶奶～”紀綿的聲音嘶啞的快要說不出話來，嘴唇毫無血色。
“我不哭了～你要常常到我的夢裡來，您在天有靈，我會好好的吃飯，好好愛自己，好好的生活的。您放心！”
“您說的我都記住了，我不會忘的。”
“媽～”紀川也看起來也蒼老了許多，“我會照顧好年年，林念，我們這個家的，您就放心的去吧。”
“是啊，媽，我會照顧好我們這個家的。”林唸的聲音也嘶啞。
紀川伸手將林念攬入懷中，“年年，我們該走了。”伸手將跪著的紀綿牽起來。
紀綿起身，站好之後才緩緩開口。
“奶奶，我們走了，您和爺爺會團圓吧，您如果見到爺爺了，給我說一聲好嗎？我也想爺爺了。”
“我們會常常來看你的。”紀川說完之後，就帶著自己的妻子，女兒離開了。
幾人回到家之後，外面就開始下起了大雨，紀綿坐在窗前，看著外面灰濛濛的天氣淚水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恍惚間，紀綿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紀綿小時候是奶奶帶大的，父母工作忙，紀綿在爺爺奶奶家，爺爺奶奶很寵愛紀綿，爺爺在紀綿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那個時候她不太懂什麼是去世，只是奶奶告訴她，爺爺去了另一個保護年年的地方。
“年年乖～奶奶一會兒就給你買糖吃好不好。”紀綿摔了一跤，奶奶哄著她。
“年年，真棒～”紀綿剛學走路的時候，奶奶永遠是都在誇她。
紀綿的嘴角微微上揚，蜷縮在凳子上，她自嘲的笑了起來，眼淚掉了下來，覺得自己沒有心。
奶奶胃癌晚期，卻沒有讓眾人察覺出來一點，她是怎麼忍受著這非人的痛苦的，而她卻什麼都不知道。
“叮鈴鈴，叮鈴鈴～”紀綿放在床上的手機響了起來，紀綿看了一眼，不準備去拿。
電話結束通話後，又打了過來，紀綿嘆了口氣，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拖著疲憊的身子，拿起手機。
“喂～”紀綿嘶啞的聲音在那頭傳起。
“喂，綿綿，你怎麼樣了，奶奶怎麼樣了？”江冉急切的問道。
其他兩人也加入了通話。
紀綿緩緩回到椅子上，“奶奶，已經過世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平淡的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
幾人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我.”紀綿似乎看出了他們的窘迫。
“綿綿，你的東西我們都帶回來了。”宋白芷開口說道。
“喔，謝謝你們。”
“綿綿，你把你的地址發過來，我們明天給你把東西送過去。”
紀綿剛想開口拒絕，但是又想到他們幾個肯定會執意來，“好”，掛了電話後，她將自己的地址發了過去。
——
“兒子，你睡了嗎？”正在做題的秦意聽到顧秋妍的聲音手中的筆一滯，“媽媽進來啦。”秦意沒有說話。
顧秋妍端著一盤水果，臉上洋溢著笑容。
“這麼晚了還在寫卷子啊～”顧秋妍坐到了離秦意不遠的床邊。
“媽，如果你過來也是來說讓我考託福的事的話，您應該知道我的選擇了，所以可以不用說了。”
“沒有，那就看看你這麼晚了燈還亮著，給你切了點水果，看看你在幹嘛。”顧秋妍趕緊搖了搖手，辯解道。
“媽媽想這個國慶我們一家人出去玩兩天，看看你有時間嗎？”
“我們八號回學校”
“奧，那就還有幾天。那你願意去嗎？”
“我都行。”秦意的聲音裡面聽不出來任何情緒。
“那我一會兒去跟你爸爸說。”
顧秋妍咬了咬嘴唇，還想說什麼。
“兒子～”但是她不知道後面的話要怎麼跟他說，秦意也已經猜到了她要說什麼。
“媽～”他停下手中的筆。
“我那天說的已經很明白了，我不會去考託福的。”秦意盯著顧秋妍的眼睛，眼神堅定。
“我…”顧秋妍此時語塞了。
半晌，她才開口。“那你吃完水果，就快去休息，媽媽就先走了。”
顧秋妍回頭看了一眼秦意，才緩緩關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