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這道題啊，這道題運用的是基本函式……”一個月的備考，所有學生都像緊繃的弦，紀綿不敢一刻的放空，怕下一秒自己就聽不懂了。

“所有人，打起精神，將試卷發下去…”高二十四班的學生已經開始了提前的模考，距離還有不到二十天的聯考，所有人彷彿都在拼盡全力。

下課後，所有人都趴倒在桌子上，不充足的睡眠，讓所有人都精疲力盡。

紀綿甩了甩痠痛的手指，按了按麻木的脖子，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格外的明顯。

一個月後—

窗外的梧桐樹葉慢慢的落了下來，伴隨著枯燥無味的數學，迎來了聯考。

紀綿坐在考場裡，看著數學卷子，還是有些慌張，但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秦意看著試題，雖然說有些難度，但也是難不倒他，輕而易舉的又一次拿捏了聯考。

終於為期兩天的聯考終於結束了…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你們考的怎麼樣？”紀綿問了問身旁的三人。

“哇塞，這個卷子，考不了一點…”江冉覺得她已經釋懷了這次聯考。

“我覺得，還是有難度的。”宋白芷緩緩開口。

“嗯，我也覺得”林晚舒也點了點頭。

紀綿也認同他們的觀點，尤其理科，絕對不是人做的。

“下午要幹嘛？”

“說是要看什麼電影”江冉聳了聳肩，散漫的說道。

“紀綿，你來我辦公室一趟。”陳詩涵看在紀綿的面前停下腳步，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紀綿有點愣，幾人相互看了看。“喔，好，老師”紀綿隨即跟著陳詩涵去了辦公室。

“綿綿怎麼了？”宋白芷有點擔心的問道。

“不知道啊，班主任的表情有點嚴肅.”江冉開口說道。

“會不會是家裡發生什麼事了？”林晚舒皺了皺眉頭，其他兩人聽到，相互看了看，臉色沉重了起來。

“老師，您找我什麼事。”紀綿站在辦公桌前。

“這是你的手機，你父母給你打了很多電話。”陳詩涵將手機遞給她，紀綿有點疑惑，看到上一次打電話也就是五分鐘之前。

“然後你父母打到了我這裡。”陳詩涵緩緩開口，她不知道要怎麼跟眼前的孩子說這件事。

紀綿瞬間感覺心頭一顫，握著手機的手不禁收緊，手心出汗。

“是有什麼急事嗎？我父母說什麼？”

紀綿的第六感告訴她肯定有不好的事發生了，她的聲音不禁有些顫抖。

紀綿看向陳詩涵。

“你父母說～”陳詩涵頓了頓，

“你奶奶快不行了.”

紀綿瞬間感覺自己呼吸不上來，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老師，您說什麼？”聲音變得哽咽，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的。

“你父母說，已經派人來接你了，大概還有二十分鐘左右到，你趕緊收拾收拾吧，假我給你請好了，這是假條，你拿好。”陳詩涵將假條遞給紀綿。

紀綿的眼眶已經變得通紅，只是忍著沒有讓眼淚流出來，她的手顫抖的拿過假條。

“謝謝老師！”紀綿微微鞠躬，然後離開了辦公室，陳詩涵看著眼前的姑娘，不忍心的搖了搖頭。

紀綿出了辦公室，恍恍惚惚，耳邊嗡嗡的響，“你奶奶快不行了。”突然，她眼前開始變得黑起來，她全身無力，差點跌倒，她感覺她的全世界都崩塌了。

還好有江冉幾個扶住，“綿綿，你怎麼了？”紀綿睜開眼睛，看著熟悉的臉有些模糊。

“我奶奶，她不行了。”紀綿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勇氣才說了出來，聲音變得嘶啞，眼淚從眼角流出。

幾個人相互看了看，心疼的將紀綿攬入懷中，輕輕的拍著她。

幾人將紀綿送出學校，站在門口。

“綿綿，你的東西我們給你帶回去。”幾人開口。

紀綿的精神已經變得恍惚，“嗯，謝謝你們”

隨即上了車，幾人看著這樣的紀綿，心疼的嘆了嘆氣。

“哎，還好是考試結束，看她這個樣子，她似乎和奶奶的關係很好。”林晚舒緩緩開口。

“是啊，心疼她～”江冉搖了搖頭，頭一次看紀綿這樣。

“不知道綿綿能不能從中走出來，我估計會要很久～”宋白芷一臉的憂愁，眼神中滿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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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綿坐在車上，蜷縮著身子，看著窗外，她感覺自己站在比在冷庫還冷，止不住的發抖，雙眼無神。

到了醫院，她在過道就已經聽到了哭聲，她一步一步走到門前，感覺自己這輩子最難走的路都在今天了，她顫抖的手開啟房門。

屋裡麵人很多，還有一些遠房親戚也都趕了過來。

林念看見紀綿，心疼的將紀綿抱在懷裡，“年年啊”，紀綿就站在原地，被林念抱在懷裡，卻沒有一點回應。

林念鬆開她，她邁著艱難的步伐緩緩的走到病床前。

奶奶她微閉著眼睛，面龐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眉頭微蹙,僅僅一個月的時間，一個鮮活的老人已經骨瘦如柴。

紀綿跪到床旁，奶奶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緩緩的睜開眼睛，她將自己的手顫抖的拿起，紀綿趕緊握住那隻輸著液的手。

奶奶乾澀的嘴唇毫無血色，她艱難的開口，“年年啊～”硬擠出一個笑容，聲音彷彿只剩下了一絲的氣息。

奶奶一張口，紀綿的眼淚就流了下來。紀綿想開口說話，嘴巴微張，卻發現自己，已經說不來一句話。

“不要哭～”奶奶用另一隻手將紀綿臉上的眼淚擦掉，紀綿甩了甩頭，想要將眼淚甩掉，卻發現自己，怎麼也甩不掉，她咬緊嘴唇，只有嗚咽聲。

奶奶笑了笑，“奶奶要食言啦～沒有辦法陪我們年年了”奶奶硬撐著讓自己眼淚不掉下來。旁邊的人聽到這裡，只能不捨得小聲嗚咽著。

“奶奶知道，我們年年最堅強了。”紀綿抿唇皺眉歪了歪頭，眼淚從嘴角滑落下來。

“如果你要恨奶奶不能陪你，那你就恨吧”奶奶摸了摸紀綿的臉，笑著說到。

紀綿搖了搖頭，眼淚掉落在被子上。

奶奶笑了笑，病毒的折磨，讓這個笑容很難展現出來。奶奶將遮在紀綿臉上碎髮別到耳後，手顫抖了起來。

“奶奶，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字還沒有說出口，奶奶一口鮮血從嘴裡噴了出來，紀綿瞪大了眼睛，嚇的手足無措。

“媽～”旁邊的人也慌亂起來，趕緊過來將血擦掉。

病毒讓奶奶皺起了眉頭，但是她還是朝著眾人擺了擺手，擠出一個笑容，“我沒事～”

紀綿感覺自己快要將自己的嘴唇咬破了，她識圖出聲，可是卻怎麼也發不出來聲音。

“不要因為奶奶的離開而悲傷，奶奶老了，離開是太正常的事了，奶奶只是還想多陪陪我們年年，可是，好像沒有機會了。”奶奶的聲音最後開始哽咽起來，眼眶溼潤。

“奶—奶”紀綿終於叫了出來，聲音嘶啞到底。

“奶奶永遠愛你們，愛年年，我會用另一種方式去陪著年年。”

奶奶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聲音也越來越小，紀綿趕緊握緊奶奶的手。

“奶奶，你再堅持堅持，你不能離開。” 紀綿嘶吼著，任憑眼淚打溼衣服。

“你要～好好的～”最後奶奶開始說不出來話。

“好好的～活著～”

“欠你的愛～奶奶～下輩子～”

“再還給你～”奶奶的手從裡面的手中滑輪，儀器開始響起“滴…”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