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忱聽到這句話，表情也不適起來，他微微前傾身體，一副進攻狀態的樣子。

寧忱眼神微微眯起，散發著危險的光芒，他道：“一個傷患，好好躺著就行了，腿既然受傷了，就別想著伸來伸去，萬一牽扯到傷口，不就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肖天皓勾起笑，笑意卻未曾到達眼底，道：“傷患怎麼了？傷患更應該心情舒暢，活動身體。”

醫生皺著眉頭，對寧忱道：“寧先生，您就坐這邊吧，這樣我檢查起來方便些。”

寧忱看向沈佳洋，沈佳洋麵無表情，絲毫沒有替他說話的意思。

寧忱的心跌落谷底，他擰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眉心，坐到了另一邊。

寧忱和沈佳洋就這個分隔在兩邊，隔著肖天皓相望。

沈佳洋在此刻，才算是真正看清楚寧忱。

算起來，他們倒是有一年半沒有見過面了，中間那兩次，也許是他也許不是他。

這兩年，寧忱的個子又猛猛往上躥了躥，顯得身姿越發高大挺拔，又或許是學業繁重的原因，他看起來卻不像當初那般青春陽光，反而在寬大的衝鋒衣遮掩下，顯得有些瘦削。

眼窩有些凹，臉上的肌膚更加貼骨。

他...過得不好嗎？

沈佳洋心中有疑惑。

但是不等她細細回憶在她的記憶裡，十八歲的寧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時，寧忱就率先開口。

“你瘦了。”

他聲音低啞，泛著沉沉的哀傷，像是在敘述某件時間久遠的故事，就好像是曾經的摯友反目，在經年之後再見，兩兩成熟，對一切事情都已經釋然後，發自肺腑的慨嘆。

寧忱說她瘦了...沈佳洋心頭一澀，鼻尖發酸。

沒開口，寧忱勾唇笑道：“當時聽張芬說你聯考成績特別好，還沒來得及恭喜你。”

沈佳洋嚥了口口水，止住因為想流淚而帶來的哭腔。

她道：“我們聚餐那天，宋松帶來的東西，是你讓他送來的嗎？”

寧忱眸色發黑，沉默片刻，道：“是。”

沈佳洋又問：“那後來，也是你來到店裡，把那個帶走的？”

寧忱一愣，像是捕捉到了什麼關鍵的資訊，一瞬間從斜倚著的姿勢坐直起來。

“你怎麼知道我後來去拿走了？”

寧忱的這一聲問，不光引得沈佳洋看過去，就連肖天皓也看了過來，他看看寧忱的臉色，焦急，是迫不及待想知道真相的焦急，雙目中迸發出強烈的光彩。

又轉過頭來看向沈佳洋，沈佳洋麵色還算沉穩，冷靜，但是按照他這些天對沈佳洋的瞭解來看，此時她的內心，早已翻江倒海。

沈佳洋淡淡笑著：“因為我後來反悔了，又突然想看看那個東西是誰送的了，總歸是份賀禮，丟了可惜，結果沒想到回去就找不到了。”

寧忱的臉上湧現出一種很難以言喻的表情，糅雜著愧疚、心疼和對過往時日的留念，他恍惚短暫失語。

肖天皓也適時的不出聲打擾他們，不是因為他讚賞他們的夭折的戀情，而是因為，他在沈佳洋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種神傷。

他不喜歡這個中原男人，但是他至少尊重沈佳洋。

只聽見沈佳洋努力撐出一個笑，問道：“我現在想知道，你給我準備的賀禮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