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夜來,悄無聲息,直到身上感到絲絲冷意,才發覺起風了。
勇嘉侯府,秦松秦榛兄弟倆正一邊喝酒一邊秉燭夜談。
秦榛喝得暈頭轉向,還抓著秦松問:“她穿嫁衣美嗎?”
“美,十里紅妝映白雪,美人如詩又入畫。”秦松回憶飄得很遠,回到王芷出嫁那日。
雞鳴之時,自己就起床了,在院子裡踱了五圈步,天才大亮。
又過了幾個時辰,王芷才裝扮好,外面的遼州百姓早已將遼州府衙門口堵得水洩不通,一個個爭前恐後,生怕搶不到好位置,就想看一看新娘子。
無錯書吧殊不知,第一個看到新娘子的是自己。
紅豔豔的婚服,粉嫩嫩的臉蛋,彎彎的柳葉眉,還有唇間那一抹絢麗,美得叫人迷醉。
秦榛拿手在秦松面前晃了一晃,“哥,我問你她哭了沒?”
秦松這才從回憶裡抽離出來,“她沒哭,比誰都平靜,似乎那日出嫁的不是自己一般。”
秦榛灌了一大口酒,苦澀不堪,“我就知道,她心腸硬的狠,沒有什麼事能入她心。”
秦松張了張口,想替王芷說幾句,又覺得自己有什麼立場替她說話,雙唇緊閉,猶疑一會,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物件,“這是她讓我轉交給你的。”
秦榛看著眼前灰白相間的小香囊,紅了眼眶,她明明記得,世子宴上自己撒潑打滾要的香囊終於到自己手裡了。
秦榛仔細端詳著香囊,上面的針腳稀疏,也不太規整,一看就知道做香囊之人鮮少做女紅,秦榛鼻子一酸,將香囊貼住自己的胸膛,潰不成聲。
一旁的秦松左胸膛的深處,犯起了一陣陣尖銳的疼痛,他忍不住抬起手,輕輕地按了按胸膛,那個地方好空啊。
兄弟倆喝了一夜,終於明白父親的酒為什麼那麼好喝,因為一喝便醉,醉了想見之人就出現了。
與此同時,丞相府正鬧得人仰馬翻,一盆一盆血水往外端,西嶺雪、西嶺庭夫婦以及時然時蔚兩兄弟都守在王夫人房外。
程氏望著窗戶裡明明滅滅的燭火,不停地祈禱著。
另外三代人皆是一臉擔憂。
“父親,小妹這次若是……”
西嶺雪剜了一眼兒子,“婉兒一定不會有事!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會有事!”
“父親說的對,小姑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平安渡過難關。”程氏立馬接話道。
時蔚時然兄弟倆第一次見女人生孩子,大氣不敢出。
今日王川剛回東都,還未踏入丞相府,就被丞相府裡的下人拖著去到了西嶺秀婉的房間,不知為何,西嶺秀婉昏了過去,現在母子危在旦夕!
王川感到有些身子飄忽和頭腦暈眩,急得腦子一陣陣的空白,冷汗直流,衣服全部汗溼。
這時,王夫人身邊的趙嬤嬤過來,在程氏耳旁說了幾句,程氏聽完指尖發抖。
“母親,發生了什麼事情?”時蔚發現程氏的異樣,連忙問道。
程氏看了一眼西嶺雪,又轉過去。
“有話直說!”西嶺雪呵斥道。
程氏頓了頓,面向西嶺雪,“回父親,剛剛小姑子身邊的嬤嬤來說,上午來了一個侍女,自稱是王芷身邊的人,來了府裡之後小姑子就暈厥了。”
西嶺雪臉色一沉,“時然,立刻去查查那個侍女!”
“是!”時然福了福身子,轉身。
時蔚不願意繼續在屋外忍受,也跟了過去。
丞相府,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