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廿八,秦榛將韋應光一案了結,將所有證據、事情經過全部總結陳詞,於朝會之上交由周文帝。
周文帝只是象徵性地翻了翻秦榛提交的材料。
周文帝見秦榛還未入列,“秦評事可還有事要稟報?”
“回聖上,韋家獲罪,懲處之事略有不當。”
朝臣竊竊私語,這個秦世子居然敢在朝會之上指出此事,大家都覺得周文帝在韋應光謀反一事上有些重拿輕放,對比起若干年前的張弓案,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周文帝將朝臣的反應看在眼裡,“滿門抄斬可有問題?”
“韋應光一生只有一妻二女,小女兒上半年歿了,大女兒忤逆父意,一個月前被韋應光碟機逐出府,半個月之前韋應光又與髮妻合離,韋應光才在東都建府,府內下人全是剛買不久,現在韋應光謀逆敗露,被罰滿門抄斬,真正與韋應光有關聯的再無一人,卻平白要那些無辜下人枉死,蒼天尤憐!”
秦榛說完雙膝跪地,以頭叩地,“請聖上再次栽奪。”
秦榛的一番話感染了一些朝臣,以公孫皓為首的一幫文人,齊聲道:“請聖上再次裁奪。”
無錯書吧周文帝溫和的面上覆著一層涼涼的寒霜。
過了一會,周文帝開口道:
“秘書郎,擬稿將韋賊罪行昭告天下,韋家家奴自行歸去,三年之內,韋氏五服之內旁支不允入仕。”
“諾。”西嶺時然道。
西嶺時然知道周文帝生氣了,哪怕語氣再平靜,西嶺時然還是聽出來了,這位秦世子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與此同時,遼州府衙傳來北秦太子受了風寒,明日無法來遼州接親的訊息,要推遲一日。
藉口之荒唐,行事之乖張,使得遼州官員個個義憤填膺。
“這個挨千刀的北秦太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黃道吉日他生病,諸事不宜的壞日子他來接親!”紅蓮罵了一上午,越罵越激動。
這幾日,王芷身體也越發不舒服起來,尤其是又遇了一場雪之後,整日昏沉。
“橫豎是個日子罷了,無所謂的。”王芷強打精神道。
“日子和日子也不一樣!明日,宜嫁娶、祭祀、求嗣、開光,後日,諸事不宜!”紅蓮不爽地說。
王芷見紅蓮固執於這個日子,轉移話題道:“你去把中郎將請來。”
紅蓮依聲行事。
自從王芷答應和親,北秦人再沒生事端,軍中有李敢將軍坐鎮,也不會出什麼岔子。
秦松知道王芷明日要出嫁,昨日就來遼州府了,當然是以祝賀的名義來的。
秦松一踏入王芷的院子,腳步就慢了下來,雖然心底裡無數次設想過下一次見面是什麼場景,有想過是自己衣錦還鄉,或是回家奔喪,從來沒有一個場景會是在西北的遼州府衙。
“中郎將,快些吧。”紅蓮反頭,看到後面落了一截的秦松,催促道。
秦松捏了捏拳,三步作兩步跟上。
王芷屋內,炭火燒得熔熔。
“小姐,中郎將來了。”
王芷抬起眼皮,依舊依靠在榻上。
“紅蓮,我有話同中郎將說,你去門口守著。”
紅蓮咬了咬唇,轉身關門,站在門外,目不斜視。
“下官參見縣主。”秦松雙手合掌,行了個虛禮。
“中郎將不必多禮。”
兩個人對視,默默不語。
過了一會,王芷打破尷尬,“秦松,我沒有弟兄,你後日可以送嫁嗎?”
秦松嘴唇發顫,吐出兩個字“可以。”
“謝謝。”
秦松眼眶微溼,心裡千言萬語,可一句都說不出口,他們中間已經隔了千萬重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