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尚書總覺得今天的女兒有些反常,找人將車伕劉二尋來,反反覆覆問了一通,也沒發現什麼破綻,可總感覺哪裡不太對。
自家女兒自己還是瞭解的,自從那次病得不行,李大夫說回天乏術卻福大命大醒來之後就像轉了性子,以前在自己面前都是悶不做聲,哪會像今日這般對答如流,甚至可以說是伶牙俐齒了。不過這樣倒合自己意,以前覺得女兒嬌弱擔心她以後無法在夫家立足,現如今應該是不成問題了。
王夫人看著夫君搖搖頭又點點頭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夫君,今日可是朝中有難事?需要父親大人周旋一二否?”
“今日無事,不必麻煩老丈人。”
王夫人親自端了一杯茶放到自家夫君面前,既不是朝中之事,那就是家事,“可是家中有事惹夫君不悅?”
“也無家事。”王尚書搖搖頭,過了會,像是想起什麼般繼續說道:“夫人上次和我談起芷兒的婚事,我最近……”
還未等王尚書說完,王夫人快快打斷自家夫君的話,“夫君,此事再緩緩吧。”
“為何呢?”王尚書很是不解,怎又要緩緩呢。
“夫君,昨日芷兒就是在門外聽到我倆要替她選夫婿的話,氣急攻心暈厥過去的。”
王尚書大驚,“此事怎說,芷兒不願意嫁人?”
王夫人看著丈夫眼裡的震驚和疑慮,決定還是將女兒的事講出來。
“老爺,妾身有一事瞞了您七八年,請老爺責罰。”王夫人行了個歉禮。
王尚書腦子裡炸了,先是自己的女兒轉了性子後又是不願出嫁,現在自家夫人又說有事瞞著自己七八年了,臉上的神情也越來越不好看,用眼神示意王夫人繼續。
“芷兒其實一直有心悅的人。”
王大人覺得自己今天都快被這母女二人震驚到魂魄分離了,臉上還要裝出一副從容模樣繼續聽著。
“那人就是隔壁勇嘉侯的大兒子秦松,芷兒八歲時,秦松就爬牆來找芷兒玩耍,最開始我也想過要去勇嘉侯府上和秦昆好好說道,讓他好好管教兒子,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但是那會芷兒年紀小,根本沒有男女心思,您也知道,芷兒動不動就生病,我這肚子也不爭氣沒給她添個弟弟或妹妹,秦松一來,芷兒精氣神都好些,院子裡也能經常聽見芷兒的笑聲。”
“所以,我一直在等,等芷兒長大些再和芷兒說男女之事,可是我一看到芷兒臉上的笑容我就不忍心將秦松趕走,這麼多年我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老爺您又常年不在家,芷兒與秦松相處就在我的默許下進行著。”
無錯書吧“還好那秦松也不是什麼登徒子,做事都很有分寸,紅蓮也一直在芷兒身旁照料著,我倒是不擔心他們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我甚至在想他們兩要是成了也無妨,勇嘉侯府就在隔壁,女兒出嫁後多走兩步就回了孃家,也算得上好事。”
聽到這,王尚書已經明白大概事情了,心裡翻騰起怒火“可是他秦松上個月成親了。”
“是的,秦家這個大兒子心智非常,他娶了遼州司馬韋應光的女兒。”
“他秦松現在還是翰林院一個編修,是個文官,卻娶了一個武官的女兒,這小子想學他爹,以軍功立身。”
“最近東都城裡都在說聖上要重用秦家,剛賜了牌匾,秦昆可能要立世子了,如若秦松得了世子之位,聖上必將重用,哪需他去建軍功呢。”王夫人身處後宅,很多事情看不明白。
王尚書耐人尋味地說:“秦家又不止他秦松一個兒子。”
王夫人被點醒了,心中明瞭。
“你同芷兒說說,讓她不要記掛秦松,此子心思深沉,不是佳偶。”王尚書提醒著。
王夫人遵從地答應著:“諾。”
王尚書看著自己的妻子,心裡熱熱的,這個女人嫁給自己快二十年了,依舊是這麼溫柔小意,對女兒和自己都是掏心掏肺,自己公務繁忙這個家都靠她打理著,是自己虧欠良多啊。
“秀婉,這麼多年是為夫做得不夠好。”
王夫人聽見丈夫喊自己的名字,眼裡的深情都要溢位來,也有些悸動,低低地喊了一聲“川哥。”
兩人共枕,不知東方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