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的話倒是逗得薛雲琅和裴寶音哭笑不得,她們也是這才知道原來寶珠是個喜歡長得好看的人,話糙理不糙,若是和一個長得不好看的男子相處一輩子,看著就糟心。
裴寶音心裡也有些數,等日後寶珠及笄了她定會和嬸母說上一嘴的,定然會給寶珠挑上一位京師最好看的兒郎。
許是想到了陳筠,裴寶音的面色也不太好看,已經有兩日不曾通訊了,小廝說陳筠這兩日身體不太舒服,正在臥床休養。
她的目光看向焉豫,輕聲詢問道:“不知道焉少爺可否去陳府上給他瞧瞧?”
薛雲琅看向裴寶音,自然知道她的想法,她也是這般想的,光是憑藉著話語間的症狀是判斷不了什麼的,還是得親眼看到才行。
“師兄,可好?”薛雲琅在桌子下的手輕輕拽了拽焉豫的袍子,焉豫自然看到師妹眼中焦急的神色。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還是師妹在意的表姐。
焉豫點頭:“這是自然,我此番前來就是為了此事。”
裴寶音面上大喜,也顧不得方酌言也在這,起身對焉豫微微俯身,“多謝。”
焉豫錯開了身子,沒有受這一禮,誰讓她是師妹的表姐,為了師妹他也得答應下來。
裴寶珠不知道兩位姐姐在說什麼,明明每個字她都能聽懂,可是連在一起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姐姐們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薛雲琅抬手在她臉蛋上摸了摸,“你還小呢,自然聽不懂,左右不過是一些無聊事罷了。”
決定讓焉豫去陳府給陳筠瞧瞧時,焉豫已經準備好藥箱和三兒出發了。看著裴寶音一臉擔憂的表情,薛雲琅拉過她的手出言寬慰道:“不要想太多,師兄不是說了盡力而為嗎?”
雖說知道焉豫會盡力而為,可是裴寶音心裡還是沒來由的擔憂,她喜歡陳筠嗎?這倒不見得,倒是崔氏給她挑的這位未來夫婿很合她的選擇,若是換了京師別家的公子哥不知道有多少毛病呢。
陳筠年紀輕輕的,是誰也不忍心看著這般年輕有為的少年郎英年早逝,更何況還是京師有名的公子哥。
方酌言自然是和焉豫一起去的陳府,陳大人不在,焉豫進去自然就簡單了,畢竟身旁有著陳少爺的貼身小廝。
陳筠倒是沒想到裴大姑娘會請來一位年紀和他相差無幾的大夫過來,他第一時間覺得裴大姑娘是不是被騙了?
還是小廝和陳筠解釋了一番,這位小大夫瞧著年輕,可人家是薛神醫的親傳弟子。薛神醫的名聲在晟朝可是響噹噹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陳筠倒是有些驚訝,裴大姑娘竟然真的給他找來了這般厲害的人物!
焉豫先是給他做了一番基礎的身體檢查,中途也和他說了一下他自已的病情,“陳公子,你這個病是從出生便有的,很可能是遺傳了您的母親。”
陳筠點頭預設了,父親也和他說過母親身子不是很好,但並沒有陳筠這般厲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一半的時間都纏綿於病榻上。
“我不會說好聽的話,這個我治不了。”焉豫看著他的眼睛說道,這個陳筠許是常年生病的原因,膚色很白,身子也十分消瘦,瞧著就是個短命相。
這話焉豫可不敢在師妹和方酌言等人面前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看人家陳少爺不爽故意詛咒人家呢。但是焉豫說不能治這話確實是真的,他雖說跟著師父學了多年,但技術不到位,沒有師父那般厲害。
陳筠顯然捕捉到焉豫話語間的漏洞,他抓住焉豫的手急促的問道:“這話的意思是我這病還有救?”
焉豫沒說話,方酌言手肘碰了碰他,示意他回陳筠的話,“咳,機率不大,但確實可以治,但方法九死一生。”
小廝聞言看向自家少爺,九死一生,這和沒有法子有何區別?
“少爺,此法兇險還是算了吧。”
陳筠確實不敢冒險,但是一想到自已這病殃殃的身子就覺得對不起父親,對不起裴姑娘。
“陳少爺,我這有護心丸對你有用處,平日裡可以多曬曬太陽,若是一直躲在院子裡沒病也會憋出病來的。”
焉豫也不敢遲疑,從藥箱裡拿出那平日裡甚少用的護心丸遞給陳筠,陳少爺這個病不就是師父所說的心疾,光是換心就得找到合適的心臟才可以。
焉豫自認自已功夫不到家,若是讓他對一個人開膛破肚他也不敢啊,他害怕。
“多謝。”
“不用謝,一瓶子三金。”
屋內寂靜了下來,焉豫倒沒注意,“陳少爺,這個護心丸對你這個病症有所緩解,用藥都是極其珍貴的,我並沒有坑蒙拐騙之意。”
“若是不信大可讓人查驗這藥丸的配方。”
陳筠搖頭,將藥瓶子緊緊的攥在掌心裡,“小大夫多慮了,我並無此意。”
三兒在一旁給焉豫收拾藥箱,焉豫就和陳筠說了幾句可以緩解病症的方法,臨走時,陳筠還有些不死心的問道:“小大夫,我這病薛神醫能治嗎?”
焉豫也不敢替師父答應下來,只是含糊其辭的說了句,“若是開膛破肚的話,陳少爺覺得呢?”
小廝聽得眉頭直跳,方酌言和三兒倒是習慣了,面上並無多少表情。
陳筠的神色也十分古怪,腦海裡還在回味著焉豫方才的一番話,小廝見狀開口道:“少爺,您可不能有這想法,開膛破肚可就沒命了!”
小廝沒見過大夫救人的場面,但是也聽到過,世上哪有將人開膛破肚之後還能活著的?這種人只有一種,那就是死人。
薛神醫確實名頭厲害,但是也沒人見過他是怎麼解決一些絕症的不是嗎,萬一若是個招搖撞騙的騙子呢?
陳筠苦笑一聲,“我明白,無須擔心。”
他就算有心等也不一定能等到薛神醫回來啊,聽說薛神醫人不在晟朝,人家又為什麼為了他回來呢?
離開陳府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焉豫和方酌言自然就不去國公府了,返回客似雲來,方酌言看著焉豫開口道:“為何對陳筠說那樣的話?”
焉豫看向方酌言,笑了笑,“你以為我是騙他的?這個這能治,師父就行,但是過程很兇險,也不一定能成功。”
方酌言幼時在薛伯父府上讀書時並沒有學習藥理,況且他一個郡守之子也沒必要學這些,對於薛伯父,在他的印象裡是一個很明白天下局勢的人。哪怕不入朝為官,對於朝堂上的事瞭解的十分透徹,曾聽父親說,薛伯父年輕時和他一同共事,還是襄王府的幕僚。
襄王啊,那可是當今聖上。
薛雲琅自然是等到了三兒的訊息,讓半夏去和裴寶音說了一聲,大概的情形還是等明日焉豫過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