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雲琅並不知道酌言兄長也會過來,崔氏這幾日都在忙著給裴寶音整理嫁妝之類的東西,世子夫人又在養胎,府上基本大小事情基本落在了劉氏身上。
和先前一樣,焉豫讓三兒去和門房通報一聲,他和方酌言在馬車上等他的訊息。方酌言倒是有些緊張,仔細說起來他和雲琅妹妹已經挺久沒見了,就算在揚州的時候也不能天天見到,男女有別,他們也只是偶爾見上一面。
門房認識焉豫,三兒覺得自家少爺的名字果然好使,跟在兩位少爺身後屁顛屁顛地走進國公府的大門。
“半夏!”焉豫一眼便瞧見他們不遠處站著的姑娘,不正是師妹身旁那個小丫頭嗎?
半夏剛和府上採買的家丁一起回來,正往竹院走去,便聽見焉豫少爺的聲音。她看向聲源處,眼裡是又驚又喜,焉豫少爺身旁的不正是方少爺嗎!
“焉豫少爺,方少爺,您……”
半夏的話還沒有說完,焉豫便打斷了,笑著說道:“快帶我和酌言兄長去見師妹,師妹指定高興。”
半夏點頭,領著焉豫就往竹院走去,方酌言一路上都在暗中打量著國公府,在他看來國公府雖然不會缺雲琅妹妹一切生活上的供應,但是難免會照顧不到她的情緒。
不知不覺中便走到了竹院,薛雲琅正和裴寶音說著話,寶珠那丫頭也坐在一旁時不時得插上一兩句。
半夏的聲音吸引了三位姑娘的目光,薛雲琅先是看到師兄,然後便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那是,酌言兄長。
薛雲琅張了張嘴才發現自已說不出話,眼眶不知何時已經蓄滿了淚水,焉豫看著可心疼了,“師妹,別哭啊,師兄給你撐腰。”
裴寶音第一眼便認出了焉豫,這不是那日在朱雀街找她問路的郎君嗎?京師話說得並不是很流利,三言兩語之中夾雜著揚州那邊的調調,當時她還覺得他是離家出走的呢。目光再次看向身後的郎君,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倒是和陳筠很像。
“酌言兄長,你,怎麼也來京師了?”薛雲琅平復好情緒後看向方酌言問道,上次焉豫雖然對她說下次來京師會和酌言兄長一起過來,她當時只當是玩笑話,畢竟方伯父很忙,酌言兄長每日都跟在身旁學習,哪有時間和他們一起玩鬧。
焉豫洋洋自得道:“當然是為你而來了,師妹。”
“師妹,你一封信,我和酌言自當第一時間趕來,只不過還是耽擱了一天。”
寶珠不知道表姐的師兄來京師是做什麼的,但是裴寶音清楚,是為了陳筠的身體,這兩日她並沒有和陳筠通訊,只知道陳家小廝說這兩日陳筠病發,身體不舒服。
越是納徵禮接近的日子她越慌,其實她也沒有把握,也沒有肯定姑父在的話就能治癒,在沒用診脈之前一切都是空談。
幾人就在涼亭內坐著,寶珠被半夏給支出去了,薛雲琅開始和師兄說了陳家少爺的病情。焉豫聽完以後擰著眉頭,裴寶音看得十分擔憂,難道是沒救了?
方酌言出口安慰著兩人,“雲琅妹妹,你和裴姑娘別急,阿豫的醫術還是不錯的。”
焉豫:“師妹,我還沒有給這位陳少爺診脈,沒有親眼看到他的身體情況,我沒法為他治療。”
裴寶音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她言語之間有些急,“那就是說明可以治好的對不對?”
焉豫目光很是平靜,搖頭說道:“能治好,但治不了。”
聽這位裴姑娘所描述,她這個未來夫君是個心臟病,還伴有一些哮喘的情況,這些陌生的詞彙還是他從師傅那裡學來的。師傅告訴他人體有很多器官,每個器官的作用,以及它的功能。
師傅說心臟病能治,只不過目前的情況是誰也治不了,師傅當時說了那麼多鋪墊,反正最後理解為就是治不了。
裴寶音有些不懂,為什麼能治,但卻治不了?
薛雲琅知道焉豫說的意思,以前爹說過,有些能治的病,在其他人看來就是治不了,只能用藥物緩解,若想根治那便是難上加難。更何況其說法是世人聽都沒聽過的,你見過有人將肚子切開從裡面拿出嬰兒,最後還能活蹦亂跳的?
旁人沒見過,可薛雲琅是知道自已爹有多厲害的,不過她也沒見過,爹說場面十分血腥,她如果看了會做噩夢的。
“裴姑娘,阿豫方才所言並不是誆騙你的。”見裴寶音失魂落魄的模樣,方酌言出言為焉豫解釋道。
焉豫也於心不忍,決定將真相脫口而出,“需要以心換心,裴姑娘,你明白嗎?其風險很大,可能會當場斃命。”
他沒有師傅那麼大的本事,不敢保證自已的技術,就連師傅迄今都很少動刀子,也就給婦人接生的時候動過,還因為此事被街坊鄰居罵得狗血淋頭。
裴寶音的臉色白得嚇人,薛雲琅在一旁摟著她,誰都沒有說話,“不過,可以緩解,我能見這位陳少爺一面嗎?”
“能,今日,我,我讓人送你去陳府。”裴寶音精神很是不好,薛雲琅看得很是揪心。
沉重的氛圍被寶珠的到來給打破,她身後的半夏以及另一名婢女手上端著點心,“表姐,你們說什麼呢?”
薛雲琅:“沒什麼,寶珠拿的什麼過來?”
寶珠笑嘻嘻地說道:“給兩位哥哥拿的點心,可好吃了。”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比三哥還好看的哥哥呢,哎,若是這兩個哥哥是她親哥哥就好了。
寶音看著寶珠愁眉苦臉的樣子,低聲問道:“寶珠想什麼呢?”
寶珠:“在想哥哥。”
她看向方酌言和焉豫,對著薛雲琅說道:“表姐,這兩位哥哥真的不能做寶珠的哥哥嗎?”
薛雲琅哭笑不得,“為什麼要讓他們做寶珠的哥哥啊?”
寶珠想了想了,目光又在方酌言和焉豫兩人身上來回徘徊,“因為他們比三哥還要好看!”
方酌言、焉豫:……
此時正在垂釣的裴諺只覺得身後涼涼的,是誰在唸叨他?難道他娘又要給他相看姑娘了?
寶音笑道:“三哥知道了肯定會傷心的。”
“傷心就傷心吧,三哥早就把我給傷到了。”她的話讓在座的幾人都笑了起來,“三哥在我心裡不是最好看的了。”
她走到方酌言和焉豫的中間,笑得很是靦腆,“這兩位哥哥才是。”
焉豫一副我很懂的神色看向裴寶珠,好啊,這丫頭和她哥一個德行,看到好看的就走不動路了。
他真不敢想這國公府的下一代都是什麼歪瓜裂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