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騰聽聞林如海之言,大笑出聲。
“林大人,你可真是天真!”
“我自然知道皇城外有進忠的軍隊,隨時都可以援助皇宮。”
“但援助,是需要時間的。”
“宮中御林軍不過三千人,能阻我兩萬京營軍多久?”
“只要殺了你!”
他指了指林如海,又指了指進忠,年羹堯,義忠親王。
“你,你,你,還有你!”
“賈寶玉依舊能夠以先帝之子的身份登臨帝位,我便依舊是權傾朝野的國舅爺!”
看他瘋成這樣,進忠無奈地搖了搖頭。
嘆道:
“拿下!”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御林軍徑直動手,摁住了王子騰。
權勢迷人眼。
竟生生將一個朝中眾臣迷惑成了一個蠢蛋。
進忠不搭理王子騰的叫囂,也不管眾臣子與諸誥命夫人的慌張與無措。
帶領著御林軍與龍禁軍轉身往宮門口走去。
在城外大軍來援前,必須得抵禦住京營軍!
……
這一戰,倒不算十分慘烈。
御林軍人數雖少,卻佔著地理優勢。
再加上王子騰已然被擒,把人往城牆上一推,京營軍立刻沒了戰志。
即便王子騰再怎麼叫喊著讓他們別管自已,也不過是一句無用的空話。
那兩萬人象徵性地進攻了一番,看到城外大軍趕來,方徹底沒了戰意,皆放下武器投降。
百姓們雖不敢出門看熱鬧,卻都一個個豎著耳朵聽著外頭的動靜。
“怎麼鬧起來了,皇帝本來就沒幾個兒子,哪裡值當鬧一場?按照嫡庶尊卑,讓大皇子登基便是!”
“放你孃的屁!讓大皇子登基了,還能有咱們好日子過?”
“無論如何,只求那些大人物打仗,千萬別牽扯到咱們這些老百姓身上!”
……
夕陽西下。
最後一抹餘暉灑在了紫禁城的金簷上。
血液的鹹腥味兒緩緩瀰漫開來。
命運的齒輪無聲地轉動,許多事情冥冥之中已經有了結局。
賈母撩起衣襬,顫巍巍地跪了下來,叩首道:
“王夫人換子之事,我賈家眾人皆不知,此事是她和王家的主意,求王爺饒過賈家!”
賈家其他人忙跟著跪下。
“我竟不知寶玉不是我的兒子,我也是受人矇蔽,還請琅琊王恕罪!”
賈政遠遠地瞧了賈寶玉一眼,眸底的神色十分複雜。
這孩子,雖不是十足的酒色紈絝之徒,卻也著實不是個讓人省心的。
從小到大鬧出了那樣多的事。
沒想到他竟不是自已的孩子!
這一瞬間,憤怒,慶幸,哀傷等情感皆湧上心頭。
賈赦則直接指著賈寶玉道:
“王爺,無論這孽畜到底是誰家的孩子,總歸不是我們賈家的,他孃舅可親口說出了換子之事。”
“無論他做出什麼事,都同我們賈家沒關係!”
“要殺要剮,合該讓王家那一家子人揹著才是,我們賈家指多是訓媳不嚴。”
王夫人聽到有人提及王家,將將醒來。
一聽到這話,便又翻了白眼暈了過去。
賈寶玉望著賈家諸人,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
怎麼會這樣?
曾經最疼愛他的這些人,怎麼都在迫不急的地同他解除關係?
他的拳頭漸漸捏緊,望向進忠。
恰此時。
黛玉滿臉慌張地小跑到了進忠身邊,拉著他上下檢視了一番。
“怎麼又親自領兵了?”
“可有受傷?我隨身帶了金瘡藥,需不需要用一些?”
進忠無奈地搖了搖頭,抬手捏了捏黛玉的鼻尖。
“放心吧,我沒事。”
“解決了眼前的事,我陪你去一品樓用燕窩!”
二人親密無間的互動與說笑,落在賈寶玉的眼裡,簡直比針還刺眼。
進忠!
都怪他!
是他搶走了林妹妹!
憑什麼我的玉出了問題,他卻偏偏能掏出一塊沒有問題的五彩玉?
一定是他!
一定是他奪走了我的氣運,奪走了我的一切!
怒火灼心。
賈寶玉反手從看守自已的御林軍腰間拔出了刀,徑直便衝著進忠刺了過去。
高聲喝道:
“死太監,我要你死!”
那御林軍原看著賈寶玉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方才沒有制住他的手腳。
沒想到竟鬧出了這麼大的亂子。
想要去攔賈寶玉,卻已是來不及,只得高聲大喊:
“王爺小心!”
進忠也沒料到賈寶玉竟如此豁得出去。
若是他一人,自然可以輕鬆躲開。
可此時他的身邊站著黛玉,他躲開了,賈寶玉的刀便極有可能刺到黛玉身上。
他不能賭!
進忠攬住了黛玉的腰肢,將她護在了自已的懷中,準備生生扛下這一刀。
以他如今的身體素質,再加上系統獎勵的那些雜七雜八的藥。
即便是被捅了心臟,他也不一定死。
然而,疼痛並沒有如約襲來。
進忠扭過頭,便看到夏守忠張開雙臂,擋在了他的面前。
寒光閃爍的刀從他的前胸刺到了後背。
鮮血順著利芒,一滴一滴地滑落在地。
“召太醫!”
進忠暴喝一聲,衝上前去,往夏守忠口中塞了一枚固本培元丹。
扶著夏守忠,盡力讓他平緩地躺倒,避免二次傷害。
可看這刀的位置……
進忠有些不忍地移開了眼,反手又摸出一顆固本培元丹,要往夏守忠的口中塞去。
然而夏守忠卻強撐著搖了搖頭。
“不必,不必為我浪費好藥。”
他能感覺方才下肚的丹藥在為他修復身體的肌理,補充他流失的生機。
可是,不需要了。
“你放心,我一定能把你救回來!”
進忠咬牙道。
他和夏守忠從一開始的點頭之交,場面情分,到後來的相互信任,相互合作。
如今二人的關係,幾乎和兄弟一般。
他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夏守忠為了他去死?
就算是傾盡所有的藥,他也一定要將夏守忠救回來!
“不,不!”
夏守忠又搖了搖頭,口中已有鮮血溢位,他掙扎著露出了一抹苦笑。
“進忠,我活夠了。”
“我很小的時候,便和弟弟一起入了宮,從最底層的太監做起,一直做到了如今的位置,受別人的傾軋,也傾軋過別人。”
“我不知道我這樣活下去,究竟有什麼意義。”
“金銀珠寶我有很多,但是我卻連身為一個人,最普通最平凡的幸福都享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