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過神的時候,自已早已在樓與樓之間,高速墜落。
“都怪橘子蛋糕!把我的孩子害成這樣!沒有橘子蛋糕的話,我家孩子什麼事都沒有!我們這麼辛苦的將他拉扯大,他怎麼就是不能理解我們呢?”
我的父親在記者的攝像機前控訴著橘子蛋糕的不公。
母親則是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將自已的悲痛展現的淋漓盡致。
殺死我的究竟是什麼呢?
是我小時候快要通關的植物大戰殭屍,卻突然被父母解除安裝,說影響我學習,然後我再也沒有找回的存檔記錄?
是我求著父母給我買一個智慧手機,最後到手了一個黑白螢幕,只能玩俄羅斯方塊的老人機?
是我小時候攢著自已的零花錢,終於買了一個只屬於自已的高達,但卻被媽媽輕描淡寫的送給表弟,並且跟表弟說,你哥不愛玩這東西的那句話?
是我一直想買一雙屬於自已的球鞋,但最後上腳的卻還是那雙黑色的帆布鞋?
是我小時候愛看的那本阿衰全集,但是卻被家長說是垃圾讀物,最終扔進垃圾桶?
還是……
就是他們呢?
陳平靠在沙發上看著怒斥著自已的父母,他發現,他也想不通。
一種讓他喘不過氣的壓抑氛圍,讓他想要瘋狂的逃離這裡。
“我被開除了,你們能不能別說了?”
陳平淡淡的說道。
他從事的是程式設計師的職業,一個青春飯的職業,過了三十歲如果沒有進入管理層,大概就會被新鮮血液淘汰的職業。
或許是這句話帶來的震撼力太大,父母直接愣在了原地。
“所以,我能吃一個我想吃的橘子蛋糕嗎?”
在陳平的視角里,他覺得自已已經遭受了這麼大的打擊,父母應該會滿足他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吧。
但他根本沒有想到。
他們更加的憤怒了。
“為什麼?你怎麼會被公司突然裁掉?是不是因為你得罪了領導?”
“還想著你的橘子蛋糕呢?你就不能少吃點那東西,有這個功夫你不如多努努力工作,這樣你的工作還會丟嗎?”
“還吃個屁啊吃,現在趕緊起來去給你老闆道歉,看還能不能要你,你這要是被裁員了,可怎麼辦啊!”
他們站在道德的至高點數落著陳平,陳平看向他們,燈光有些刺眼,他看不清他們的眼睛。
“為什麼你們不關心我的壓力?”
他很平靜的問道,甚至於他根本不知道為什麼自已會這麼平靜,自已不過是一個外來的靈魂,是被男主的記憶影響太多了嗎?
“壓力?現在這個社會上誰沒有壓力啊,誰的日子過的輕鬆啊?就你有壓力嗎?”
“你有壓力你就吃你那個破蛋糕?你吃了那個蛋糕,你的壓力就沒了嗎?有這個功夫你不如多努努力工作,這樣你的工作還會丟嗎?”
陳平看著他們的面龐,怎麼又是這句話?
“爸,那你為什麼要抽菸呢?”
“老子他媽的抽菸緩解壓力怎麼了?”
他好理直氣壯啊。
“那你的行為和我吃蛋糕有什麼區別呢?”
啪!
陳平有著Evnika的格鬥技術,所以他是有一些身手在身上的,不過父親的這一下沒收什麼力,他的胳膊被打的通紅。
“你還敢擋?兒子打老子了!”
父親的醜惡嘴臉看的陳平真的很想上去抽一巴掌。
他站起身一把將父親推開,轉身離開了自已每個月還著房貸的家。
“畜生,真是一個小畜生……”
後面好像還說了些什麼,只不過門關的有些快,聲音都被擋住了。
陳平來到小區樓下最近的蛋糕店,買了一塊橘子蛋糕,隨便找了一個長椅坐了下來,這家的橘子蛋糕看起來更大一些。
他暴力的將外包裝拆開,整個將它塞進自已的嘴裡,瘋狂的咀嚼著,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感覺到一絲自已存在的價值。
咳咳咳。
被蛋糕嗆了一下,有一些殘渣掉在了地上,他用蛋糕店給他的紙巾將地上的殘渣擦拭乾淨,接著攤在躺椅上大口呼吸。
他活過來了。
男主的記憶對他的影響太大了,大到陳平真的覺得自已就是男主本人,如果剛才沒有吃到那塊橘子蛋糕,他就要窒息了。
為什麼?
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影響?
他在做之前任務的時候明明沒有這種感覺啊,似乎任務裡的人物對他的影響越來越大了,這種情況讓他莫名的感覺有些心慌。
此時的陳平有些不知道這個任務該怎麼辦。
改變父母的觀念嗎?
這似乎太難了,對於這些觀念根深蒂固的老一代人來說,沒有什麼事情能改變他們的觀念。
那自已還能從什麼地方入手呢?
他又買了一塊橘子蛋糕,只不過這次是慢慢吃的,那股橘子的清香總是會縈繞在他的心頭,平復他的內心。
“爸,對不起,剛才我不該那麼對你們說話。”
陳平回到房子中向這個血緣上的父親道歉。
父親喘著粗氣,看得出來剛才他氣的不輕。
晚飯炒了一個土豆絲,還有一個雞蛋湯泡餅。
陳平最討厭的就是泡餅,他總覺得這個面泡的軟軟的,口感讓他有些不舒服。
但是沒關係,陳平沒有任何的反抗,他開心的吃著自已的飯。
“爸,你說吸菸對人的身體好嗎?”
父親看了他一眼,粗聲說道:“不好。”
“那你考慮過戒菸嗎?”
“老子不是都跟你說了嗎?我他媽抽菸是因為壓力大,你他媽還管到老子頭上來了?”
你看。
又急。
“你老管你爸幹啥,現在的問題是你,你就非得吃你那個橘子蛋糕嗎?吃到現在工作都給吃沒了。”
陳平還想做最後的掙扎,他猶豫了一下說道。
“這其實跟我的關係不大,我主要是從事技術崗,在這個行業裡,到了這個年紀被裁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那你們公司的都被裁了嗎?”
“沒有。”
“那他們去哪了?”
“管理層。”
“那你為什麼不去管理層?” 陳平如鯁在喉,好像一根尖銳的魚刺扎進了他的喉管,讓他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