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瀚,你真的好傻...為什麼,要來救我?”
江佑錢失神看向秦瀚,後者倒在血泊裡,沒有任何動靜。這一幕深深刺激著他,恐懼再度湧上心頭。
又是秦瀚......
這是他,第二次救了江佑錢一命。
秦威黑著臉,下令道:“妙手峰的人,沒有看見少主受傷了。一個個愣在原地幹嘛,還不快派人治療”
最後一句話,秦威可以說是用盡全力喊出來。
身為瀚海學院的院長,其反應能力也是相當迅速。每次遇到突發情況後,他依舊能及時處理好一切,避免產生更大的損害。
一番話重重砸下來,在場的眾人瞬間從恍惚中醒過來。仙神峰的長老們,顫巍巍去抹不存在的汗,爭先上前幫助秦瀚治療。
那是秦威,瀚海學院的主人。不趕緊治好秦瀚少主,他們的小命,怕是要折在這裡了。
妙手峰峰主龔齊,正彎腰抱起秦瀚,卻被一隻沾滿鮮血的手阻止。他低頭一看,原來是那個沒有死成的少年。
江佑錢的手腕,有一圈深可見骨的傷痕,鮮血不停地往外噴湧。那是他為了恢復行動,強行掙脫這該死的繩子。
江佑錢質問:“你們,要帶秦瀚去哪裡?我,是不會,讓你們帶他走的......”
話音剛落,他加大手腕的力度,死死控制住龔齊。那雙純白色的眼睛相當堅定,裡面說的是:想帶秦瀚走,除非先弄死他。
龔齊嘆了口氣,好言解釋道:“你放手,我要帶少主治療。你再耽擱我,少主怕是性命不保。縱然我有絕好的醫術,也救不回一個將死之人”
“就權當是為了少主,你不是希望少主平安無事,好嗎?”
龔齊是少數不支援扼殺天才的一派,他天性有仁義,自是看不得這番血腥的存在。可龔齊是妙手峰的峰主,他得聽從秦威的命令。簡單來說,便是無論他的觀點是什麼,只要秦威點頭,他沒有說拒絕的權力。
真是前有狼後有虎,龔齊不願意違背秦威的命令,也不願再傷害這個江佑錢。
於是,他想了個折中的方法:用秦瀚,作為突破口。
畢竟是個人,他只要不瞎,都能看出:眼前的少年,竟然對秦瀚有愛慕之情。
“呵呵”,江佑錢冷笑道,眼神驟然變得犀利:“一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傻子才願意相信你們的鬼話。說的好聽點,你們會救秦瀚;說的難聽點,救人你們只救一半。這種敷衍的做法,你竟然跟我說是救人,可笑”
聽到這個對話,龔齊直接傻眼了。怎麼會這樣,事情,在朝著他預想的反方向出發。
“我不是那個意思......”
話還沒說完,江佑錢借力起身,迅速將秦瀚拉到自已懷裡。等到龔齊反應過來,兩人早就出現在十米開外的位置。
為了平息秦威的怒火,權衡利弊下,龔齊不得不能出手阻止。
只可惜,有人比他動作還快。
一把摺扇,周身被雷電包圍。隨後以極快的速度,朝著江佑錢兩人的方向旋轉飛去。
見狀,江佑錢咬牙推開秦瀚。
摺扇落在江佑錢的身上,奔騰的雷電,用更野蠻的力量攻擊著前者。本是靠著一口氣支撐的他,沒有多餘的力氣去閃避,只能選擇硬扛下這招。
在這股力量的支配下,江佑錢宛若一枚上弦的弓箭,整個人瞬間倒飛出去。在連續撞翻三面牆壁後,才終於停下來。
轟隆一聲巨響,牆壁傾倒的石頭,重重砸在江佑錢的身上,將他整個人徹底掩埋在裡面。
而龔齊,他在秦瀚即將倒地的時候,連忙上前穩穩接住對方。
摺扇重新回到藍漫雲的手中,她雙手環胸,聲音帶著慍怒道:“龔長老,何必說這些廢話。面對這種不聽話的傢伙,直接動手便是。”
“不過區區一條人命,死了便是。他們的賤命,哪有秦瀚的命重要”
龔齊俯身,連連稱是:“大長老言之有理,龔齊一定銘記於心”
將秦瀚帶到秦威夫婦面前,眾人好一頓折騰。輸靈力的輸靈力,灌湯藥的灌湯藥......無數的奇珍異寶,一股腦砸在秦瀚的身上,感受著前者微弱的呼吸聲,這才勉強將人從鬼門關拉回來。
在場眾人懸著的心,終於平安落地。
“這是......”
仔細看了看,秦威發現了不對勁。他抓起秦瀚的右手,將緊握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在滿是鮮血的手掌裡,靜靜躺著一枚已成碎片的透明玉珠。
“果然,我說這小子為什麼有能耐,竟敢有勇氣接下漫雲的全力一擊。原來竟是有靈皇珠的幫助,嘖,我早該想到的才對”
“靈皇珠”這三個字一出,在場眾人的表情,跟吃了翔一樣難看。更有少數者,因為憤怒與嫉妒相互糾纏,勃起的青筋以及漲紅的面容,讓整個人看上去猙獰恐怖。
靈皇珠,這可是非常稀有的防身寶物。它能為佩戴者,展開一個無形的保護罩,從而進行更好的保護。毫不誇張地說,有靈皇珠傍身,它能幫助你在渡劫期的修士的攻擊下,仍能撿回一條命。
正因為如此,靈皇珠才收到一眾修士的瘋狂追捧。可放眼整個世間,靈皇珠的數量相當稀少,只有可憐五枚。於是,每有一枚靈皇珠現世,必將少不了一場盛大的腥風血雨。
瀚海學院的眾人,做夢都不會想到。秦威夫婦竟然擁有一枚靈皇珠,而且還將這種寶物,隨意扔給他們的兒子保命用。
眼紅是必定的,可他們只能將這份貪婪偷偷藏起來。他們是強大不錯,可再強,也還是強不過那兩個堪稱變態的人。
面對這個結果,藍漫雲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過。她擺擺手,無所謂道:“無妨,好歹是保住秦瀚的命了,只是比較可惜那枚靈皇珠”
秦威與藍漫雲夫妻一場,自是懂地她的脾性。他連忙又是按肩,又是揉背,一頓安慰道:“不要難過了,漫雲。靈皇珠沒了也就沒了,大不了我給你重新找一個”
“不愧是我秦威的女人,連靈皇珠都難以抗住。假以時日,漫雲你的修為,定能在我之上”
藍漫雲嬌嗔道:“就你油嘴滑舌,盡說些好聽話”
“咳咳......”
虛弱的咳嗽聲傳來,打斷兩人的進一步行動。正想親熱的秦威夫婦只能作罷,兩人迅速離開彼此。
秦瀚費力睜開眼,恍惚好久,眼前黑暗的世界才漸漸恢復光明。很快,疼痛感如同放洩的洪水,瞬間湧滿全身。
“佑錢,我要去找佑錢......”
重拾記憶的秦瀚,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他焦急萬分,踉蹌著想去找人。
剛剛起身,因為極度虧損的身體,不能再支撐他的激烈行動。秦瀚的眼前一度出現重影,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走著走著,一個重心不穩,狠狠砸到地面上。
秦瀚嘗試著起身,一次,二次......他沒有起來。
“荒誕,真是荒誕。為了見那個少年,連你親生爹孃都看不到。秦瀚,我對你真的很失望”
秦威憤怒的聲音,傳滿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緊跟著,一隻大腳,幾乎是用盡全力。狠狠踩在秦瀚的頭上,將他的臉深深踩進地面裡。似乎是嫌棄踩得不夠深,那隻大腳陡然加深了力度。
“回答我,為什麼要救那個人?”
不必多說,那隻大腳的主人,自是秦威無疑。
秦瀚艱難喘氣,回答:“我喜歡江佑錢,自然要救他。救我喜歡的人,有什麼問題?”
他也是毫不退讓,將問題重新扔給秦威。
聞言,秦威像是被人戳中敏感點,惡狠狠道:“當然有問題,秦瀚,你要記住,你是我的兒子。一個大男人,竟然有斷袖癖好,好端端的非要喜歡另一個男人”
“這種行為,真是令人噁心”
身旁的藍漫雲,默默注視眼前的一切,許是默許了這種說法。哪怕,她的夫君在踩兒子的頭,照樣裝作沒看見對待。
有了秦威的開頭,周圍的眾人終是壯起了膽子,開始壓低聲音激烈討論:
“傳聞秦瀚少主喜歡男的,現在看來是真的”
“就是啊,一個正常男人,腦子非要有病,竟然會去喜歡另一個男人”
“虧老夫還喜歡秦瀚那小子,現在想來,有斷袖癖好的男人,就在自已身邊。嘖,真是晦氣”
“不行了,我快要吐了......兩個男人互相喜歡,真是噁心”
.....
周圍的討論聲越來越大,秦威夫婦的憤怒跟著在上升。到最後,藍漫雲實在忍不住,完全顧不上形象,大聲怒吼:
“夠了,再敢胡言亂語,一律按刑處置。秦瀚是我的兒子,我們自有方法管教”
“他縱使犯了天大的錯誤,也輪不到外人說教。各位怕不是忘了,瀚海學院裡,誰才是主人!”
此話一出,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死寂。那些難聽的話語,頓時不見了蹤影。
“我沒有錯”,說話的是秦瀚,他接著道:“我喜歡他,想跟他在一起。”
這是秦瀚第二次反抗父母。
打他也好,罵他也罷,秦瀚認了。但他們千不該萬不該,將錯誤甩到江佑錢的身上。那個他心心念唸的少年,不該牽扯進這場糾紛。
藍漫雲眉眼滿是失落:“秦瀚,你真令我們失望。如果可以,我寧願從未有過你這個兒子”
對此,秦瀚的內心沒有任何起伏。從小到大得到的親情,放到現在,他不需要了。
秦瀚撐著最後一口氣:“我,要同你們談一筆交易”
聽到交易,秦威很快來了興趣。他收起腳,俯身將人拉起來,詢問道:“先說說你的交易,我得看看有沒有足夠的價值?”
秦瀚面無表情回答:“你會感興趣的”
隨著兩人俯身說完話,秦威哈哈大笑。破天荒的,他親自給這個從小厭惡的兒子,一個僵硬的擁抱。
秦威心情甚好,笑道:“這個交易,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