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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番外.如果沒有病篇

“哎!聽說了嗎?冰店阿婆家的外孫來了!那陣仗!十幾輛豪車一路送來,光保鏢都圍了一圈!”

人群之中,謝肆塵支著條腿懶懶坐房頂,聽著底下小弟你一句我一句的驚歎八卦,不屑撇撇嘴。

“聽說是港城來的,還是什麼首富!”

“好傢伙,這麼有錢的嗎?”

“有不有錢的其次,主要是人家長得那叫一個好看,我的天,跟從畫裡走出來的小仙子似的,好多人都去圍觀了!”

“這種熱鬧豈有不湊的道理,咱們也去——等等肆哥,你去哪兒!”

謝肆塵嚼著口香糖,單手一撐,一個帥氣姿勢利落跳下,動作肆意朝後擺了下手:“回家!”

任憑後面一眾人叫喊,毫不留戀朝反方向離開。

呵,膚淺!

顯著這群有錢人了!

*

在那天之後,謝肆塵卻對冰店阿婆的外孫好感直降,覺得是個浮誇臭顯擺的富二代。

可出乎意料的。

周圍那幫兄弟們卻各個叛變了般,在耳邊不停唸叨起來。

“性格巨好,一點沒有架子,還親自給我們端冰糕!”

“人真的好好看,比電視上的明星要漂亮一萬倍!”

“還請我們喝飲料,給周圍鄰居送吃的,悄悄拜託大家照顧阿婆!”

謝肆塵無語白眼,依舊不屑想:

嘖,真會裝。

漸漸地,紀濯這個名字宛如病毒一般,遮蔽都遮蔽不掉,讓耳朵生繭的謝肆塵被迫記住。

為了和那位裝腔作勢富二代劃清距離,他刻意好幾天沒往冰店方向走,打完球熱地不行也是直接回家。

然而,巴掌大的小鎮,除非閉門不出,怎麼可能完全躲得開?

於是,在一晚被外公指使去隔壁小賣部買豆腐的路上,終於和小鎮的風雲人物相遇。

謝肆塵剛要接過老闆切好的豆腐,耳後突然響起一道嗓音。

他發誓,這輩子都沒聽過這樣特別的音色,初聽清冽泛冷,可尾音卻帶著極具特點的溫軟,酥酥麻麻的,像無數根小勾子在撓著他的心臟。

砰砰砰——

心臟壞掉一般跳地奇快。

伸在半空中的手都忘了接,啪地,老闆遞來的豆腐眼見要掉地上。

“小心。”那聲音再次響起,身子前傾,因為站在後面的緣故,正好蹭到謝肆塵的側肩,而後俯下身,穩穩接住那差點掉下來的豆腐塊。

雪白滑嫩的手工製作豆腐在少年手中靜靜躺著,五指纖細修長,白皙如雪的肌膚比那豆腐還要細膩。

少年比自已低一個頭,抬起時,黑色碎髮被風吹起,露出一張讓謝肆塵心悸的漂亮容顏。

時間彷彿靜止住,謝肆塵愣愣看呆在原地。

心中只有兩個字迴盪:完了!

他好像……淪陷了。

許久沒得到回答,少年疑惑歪頭,將手中的東西往前遞了遞,“你的。”

“小濯?我還聽說你今兒要走呢!怎麼了,要買點什麼不?”老闆熱情招呼,還將盒子裡的棒棒糖抓了好幾根塞紀濯手裡。

遞完,看了眼旁邊當僵硬木頭人的謝肆塵。

按理來說,畢竟都是孩子,應該雨露均霑些,好歹給一根。

然而很不幸,昨天他家混賬兒子昨天剛被謝肆塵帶出去,差點和隔壁中學的校霸打起來。

對這帶壞兒子的仇人一點好感都沒有!

……氣的他甚至剛才切豆腐都選了那塊最不好的邊角料!

“嗯,本來要走的,結果外婆家的保險絲又熔斷了,先來買根換上。”那清冷勾人的嗓音輕輕慢慢,嘆著氣道:“我決定了,這次不管外婆怎麼說,一定要請人把家裡的電路重修一遍再走!”

“唉,那是該修修,這麼多年了,電路確實老化的厲害,阿婆還是開冰店的,冰箱什麼用的多,這次你回來,你阿婆擔心你怕熱,又買了空調電扇一大堆,估計是功率上去就歇菜了……”老闆附和著感嘆,隨即笑道,

“你阿婆性子老倔,之前你媽跑來好多次,回回都被揮著掃把趕出去,死活不聽!也就是你能說動,趕緊趁這機會來個大換修,不然阿婆一個人也危險。”

老闆轉身,給紀濯挑新保險絲。

聊天時沒注意,紀濯一垂眼,卻驚訝發現剛才幫撿的豆腐居然還在自已手裡。

紀濯心下疑惑,奇怪回頭,卻和那流光溢彩的桃花眼撞了個滿懷。

謝肆塵變聲期剛過,嗓音低啞又磁性,本人還刻意壓低,猶如一架醇厚悠揚的大提琴,一眨不眨盯著少年問道:

“你是紀濯?”

不知為何,一貫溫和淡笑的紀濯也原地愣怔住,數秒後點點頭,遲疑回問:“你是……”

這麼多天,鎮上的人都見了個遍。

確實第一次見這男生。

驚豔的外表,帥氣逼人,尤其那雙桃花眼,莫名的……讓紀濯感到心跳加速。

“謝肆塵。我叫謝肆,安海是我外公,就下一個路口,在書店和炒粉店旁邊的那棟樓。”

謝肆塵眼中難以掩飾的強烈興趣,直勾勾望著這唇紅齒白的漂亮少年,好像在看什麼珍貴渴求的寶藏,一本正經說著:

“早就聽說你了,只是之前一直……在忙,今天才和你見到。”

屁的在忙。

若是那群小弟們在,一定要翻一個大大的白眼,並吐槽你之前說了人家多少壞話。

然而,選擇性失憶的謝肆塵完全忽視。

只對一件事心有餘悸。

聽剛才的話,若不是那壞掉的電絲,紀濯怕是已經離開小鎮。

一想到他可能會就此錯過,見不到紀濯,便沒由來的慌亂恐懼。

聽到這番話,紀濯忙點點頭,還想說什麼,老闆已經拿了新保險絲過來。

“我拿吧,謝謝。”

謝肆塵順勢伸手,將那在紀濯手裡停留許久的豆腐接過。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指腹和那白嫩肌膚相觸,帶了觸電般戰慄。

謝肆塵五指緊了緊,紀濯則是忙移開手,轉而去接保險絲,只是在無人注意處時,同樣手指蜷縮,按了下酥麻的肌膚。

剛給老闆付了錢,一旁的謝肆塵突然問道:

“那個,你會換這個嗎?電箱應該挺高的?要不要我幫你?”

對面,老闆下意識皺眉,想說人家十來個保鏢圍著伺候,需要你幹什麼!

然而,在他開口吐槽前,收好錢的紀濯卻在一閃而過驚訝後,先一步溫笑開口,

“……這可以嗎?會不會麻煩你?”

“不麻煩,分分鐘的事兒!”

說著,順手再次接過紀濯手裡的保險絲,塞提著豆腐的手裡,然後用空著的那隻手自然而然拉住紀濯,滿面笑容牽著往外面走。

後面的老闆目瞪口呆,老花鏡都快要掉下來。

紀濯提前下過叮囑,保鏢一個都沒出現,一個找理由,一個創造理由,最後幫外婆換好電絲。

換完也沒讓走,帶著謝肆塵上了閣樓小屋,忙忙碌碌像個小陀螺。

一會兒拿吃的一會兒拿喝的,將行李箱從未給過別人,爺爺親自給他裝箱的幾大包進口零食巧克力糖果都擺出來。

謝肆塵看得心像跑了蜜,好歹也是個小富二代,還是京北紈絝圈頭子,這些東西雖然稀罕,卻也不是沒見過。

然而不知為何,平常看不上的巧克力,被紀濯親自扒開喂到嘴邊後。

只覺得平生從未吃過這樣甜蜜的東西!

謝肆塵覺得魂都要丟了!

誰也沒有提離開,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第一次見,卻有著說不完的話。

一直聊到日落西沉,外婆從外面溜達回來。

臨走時,謝肆塵環視了圈,認真打量詢問道:

“我家之前也給外公換過,如果重新鋪電路,整個房子估計要騰出來。估計至少要一週,這段時間你和阿婆怎麼住?”

“嗯……應該帶外婆去附近賓館——”

“這樣,如果你們不嫌棄,不然先去我外公家?”謝肆塵熱情邀請,

“我外婆很早就不在了,家裡屋子都空著,就我和外公兩個人,阿婆和我外公也熟,兩人還能湊一起曬曬太陽聊聊天!”

打定主意要給外婆換電路。

加之一些自已也弄不清緣由的私心。

一拍即合,紀濯感激應下。

當晚,回家的謝肆塵被安外公滿院子追著揍:

“讓你買塊豆腐,你跑外星買了嗎?可憐我一鍋肉等得都要爛了!”

然後在得知自家孫子居然出去一趟,把冰店阿婆和外孫邀請來家裡借住後。

安外公沉默:“……不然明天帶你去神婆那兒跳一跳吧。”

他覺得這糟心外孫出去一趟,八成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附身了!

……不然怎麼會這麼反常的好心?

*

第二天,謝肆塵一大早主動請纓,幫紀濯和外婆搬東西住進來。

看到老大居然和紀濯肩並肩走一塊,眾小弟們眼睛都快揉爛了,個個震驚地合不攏嘴。

不是見不得人家嗎?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後來發現,何止是好。

這簡直是形影不離。

他家老大把人當眼珠子的看,寶貝的不得了。

每天早上一起晨跑,下午一塊打球。

跑步的時候,所有東西謝肆塵拿,幾分鐘兩手空空。

打球那更絕,一個眼神威懾下去,漫長人瑟瑟發抖,想著法給紀濯讓球讓人家玩痛快。

原本還個個還戲稱,這第一小弟的位置成了紀濯。

後來……去他媽的小弟。

感覺肆哥才是人家的小弟!

紀濯家裡要求嚴,雖然同意讓他來江城陪外婆,可依舊留了一大堆學習任務。

於是,每天風風火火在外面當街溜子的謝肆塵也一反常態安分下來。

不出去懲惡揚善胡鬧了,而是搬著小板凳,紀濯學習,他也拿著書在旁邊陪學。

看得齜牙咧嘴唉聲嘆氣。

但又怕紀濯不讓他陪,硬生生憋住,和那群討厭的書本纏纏綿綿。

別說,最後瞧著瞧著還順眼了,能饒有興趣抱著課本坐大半天。

來探望的謝母看到這一幕,差點沒兩眼含淚,當場給紀濯磕一個。

在電路修好後,外婆便搬回冰店,還招個了新店員姐姐。

原本紀濯也是要搬回去的。

不過在謝母帶著一大堆謝禮登門,拉著外婆的手如泣如訴,懇求讓紀濯留下薰陶下她家混賬小子,為社會少一個害蟲多一個五好青年獻一份愛心吧!

外婆被哄得一愣一愣,茫然應下。

至於紀濯,本來就不想走,這下更是暗喜住下來。

中途紀家打來電話催促,謝肆塵撞見過,很不客氣,冰冷下達任務指令,像是在對一個機器人。

紀濯卻不卑不亢,一一應答過去,各項學業滿分,接手的小公司也挑不出錯,將家裡的人都堵回去。

紀父不成器,但這個兒子小小年紀卻早慧聰穎,紀老爺子一直很看重。

最後不知談了什麼,老爺子做主,那邊妥協,紀濯整個暑假都留在了江城。

分別的時候,兩人都紅了眼,抱了許久。

看著撇過頭悄悄抹眼淚的謝肆塵,謝母驚得眼睛快瞪掉了。

雖然見不了面,但一直沒斷聯絡。

幾乎每天都互相發訊息,打電話。

每年寒暑假,基本都會回江城見面。

對此,安外公非常清醒,白眼翻到天上鄙夷:

“這哪是看我的,這小子分明是來找紀濯的!”

後來,紀家因為行業跟不上發展大勢被迭代,從首富跌落神壇。

紀濯趁機同爺爺商量,要提前著手產業更新,去發展飛速的大陸看看,為未來做準備。

那年,謝肆塵大一,考上了最高學府京大。

紀濯也跳級高中,轉學去了京北。

不過一年,連續跳級,跟著考入京北,成了只差一級的學長學弟。

他們一起上下課,一起吃飯,一起在校外租房同居。

謝肆塵是一票人的大哥。

紀濯則是呢個食物鏈頂端,大哥的大哥。

在外看來是他們羨煞旁人的鐵桿兄弟。

實際早已互相表達心意,徹底交付身心在一起。

一起出國留學,一起創業,執沃橫空出世,無人能敵,再也沒有人能阻攔他們。

謝肆塵成管理者,紀濯則是跌破所有人眼鏡,轉行學了藝術。

有人問謝肆塵,到底是什麼讓他浪子回頭,徹底改變。

他毫不猶豫回答:“想讓紀濯快樂一點。”

當年,在外公的院子裡,抱著書本看煩了的紀濯懨懨嘆氣:

“其實……我也很討厭這些,還是畫畫有意思……可不學沒辦法啊……”

那時,謝肆塵便暗下決心。

這些不快樂的事情,他承擔就好。

要拼命努力。

以後,能讓紀濯只用去做喜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