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從沉睡中驚醒的塵落大聲的驚呼。
想起了那朵昏死過去前看到的花紋,是她小時候看到哥哥肩膀醜陋的傷口學著別人拿著針給她描的太陽花,雖然別人都說不像,可是哥哥只一直說好看。
如果之前知道哥哥沒死還活著的她一定會很開心,可是那隻巨齒人是哥哥變的,和小時候的那隻一模一樣,那那個四方體裡面寫的被吸收被取走,生命體徵“0”難道是假的?那被吸收獸體無法接入就代表他身體裡面沒獸體?還是那個醜醜的傷口是接入過獸體,然後送去醫療區的時候,獸體吸收同類獸體?那如果這些都成立,那哥哥殺死自己的爸爸媽媽嗎?
啊,頭好痛,塵落抱著頭,使勁敲打著,想讓這些胡思亂想趕緊消失。如果哥哥是獸人這些年怎麼都沒有發作?記錄寫著他屍體已經被清理,生命體徵為“0”,卻又以獸人的身份出現1樓獸臺?那那個晚上熟悉的身影就是他沒錯了,巨齒人為什麼要拼死救我也就想通了。
等塵落冷靜下來,她掃了一眼四周,醬油桶、布堆?她回來廚房的小倉庫呢?那救她的人是春嬸子?這裡除了她就沒有其他人,那哥哥呢?哥哥是還在獸臺嗎?
她掀開身上蓋著的衣服,準備起身出去廚房找春嬸子問問。
剛站穩的沉穩,看著門開啟了一條縫,縫越來越大,進來的是誰,塵落四處尋著並沒有找到可以防衛的武器,爸爸的匕首也不在,她只能躲到了布堆後面,看看來的是什麼人?
一個高高瘦瘦的身影,破爛的上衣逆著光也能看到破口,就是看不清黑暗中的人樣。
“落落?你躲哪裡呢?”
“黑不溜秋?!”
“你怎麼躲那裡?”,“你怎麼來這裡?”。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問著。
塵落從布堆後面走了出來,門開大了,光也透了進來,她竟然換回了廚娘的衣服。
“你怎麼進來呢?”塵落不答反問道。
“我這十八區貨郎的能力你以為是蓋的嗎?”
“那你進來幹什麼?”
“找你,擔心你。”
“那現在是真的一整個十八區都搭進來了,哥哥、我、老頭子還有你都可以湊一桌了。”
立秋只是淡淡的笑著看著塵落小老頭一樣老神在在的數落著他。
“對!誰把我帶到這裡?還有你看到我哥了嗎?”
“我剛趁混亂的時候把你從裡面撈出來帶到這,你哥,你哥我再回去的時候他已經被帶走了。”
“那他還活著嗎?!”塵落聽到這,已經按捺不住自己一把抓著立秋的衣領口,她的手是顫抖的,嘴唇也是抖的。
“嗯。”立秋淡淡的回到。
塵落聽到這個回覆以後,整個人鬆了下來,然後看到自己的衣服,翻著白眼看著立秋:“黑秋,你不要告訴我這是你乾的。”手從頭到腳的指了一遍自己的衣服,然後佯裝著咬牙切齒。
“拜託,我對胸懷坦蕩的不感興趣,初意弄的。”
“初意?喲,很熟悉的樣子,說你們是不是有一腿!”
立秋推開了她那瞎指指的手指,嘆了口氣,然後無奈的說:“你們有多熟,我就有多熟。”
什麼你們我們,塵落完全聽不懂,然後抿了抿嘴唇,“那你們怎麼認識的?”
“我是買通了看門的,裝成搬運物資混進來躲在小倉庫幾天沒出去,然後就遇到她們了。”
經歷如此相似啊,可是為什麼高鷹、她、立秋,就只有自己要泡醬油桶裡進來,窮唄。
洩了洩氣的塵落突然低了頭,若有所思後,用不急不緩的聲音說著:“帶我找哥哥,還有救林老頭。”
再抬起頭時,她的眼裡充滿了認真和不可拒絕。
立秋看著這樣的她很想開口阻止,可是他並沒有,最後換來的是他的一聲嗯,他不陪著她瘋,估計她又不知道闖出什麼禍端。
“咕~~”。
塵落的肚子餓的直打滾,嗯,在幹大事前要去找春嬸子好好懷念下舊時光,嘻嘻。
聽著塵落餓出肚子叫的聲音,立秋輕笑了兩聲:“想不到人小飯量大,空城計也唱的比別人大聲。”
正準備從兜裡抽出幹餅子給塵落的時候,誰知她已經溜出了倉庫門小跑著去了廚房,立秋想攔都攔不住,只能跟上了。
塵落熟絡的擰開了廚房門鎖,便衝向了背對著門在炒鍋前的春嬸子,一把抱住了她,正準備給她捏捏肩討好吃的時候,塵落髮出了驚訝的低呼聲:“嬸子,你的手呢?”
塵落伸手試探的摸著春嬸子空蕩蕩的左邊衣袖,她驚恐的睜大了眼睛,看向依舊背對著她認真煮著飯菜的春嬸子。
塵落馬上又轉過頭問著蹲坐在地上摘著菜的初意,“意姐姐,這是發生什麼呢?”
見兩人沒說話,塵落低了低頭又抬起頭,然後不安的問道:“是因為我嗎?我並沒有說過我從哪裡出去,也沒穿著廚娘的衣服,他們是怎麼發現的。”
初意抬起了沒有一開始時笑的春意暖暖的笑容,而是帶著悲傷無奈的神情看著塵落,準備開口說:“是......”
這是廚房的門又被開啟了,進來的是立秋,看著愣著在原地的三人,開口打破了沉默。
“春嬸,初意,你看她還是不樂意乖乖躺著,你們給我的餅子都沒用了。”立秋說完笑笑的看著兩人。
塵落看向說話的來人,只是對著他扁了扁嘴,看到初意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低下了頭,她轉而把頭探向了埋頭苦幹的春嬸子。
春嬸子看著探出的小卷毛頭,嘆了口氣:“這是工傷,前些天搬東西到攪拌機那裡的手,人不知道為什麼,手就被捲進去了,等初意來救我已經趕不及了,就這樣沒的。”
然後看塵落滿眼的懷疑,她轉開了話題,從蓋子下抽出了一大碗的醬肉放到了塵落面前,滿嘴嫌棄的說:“你擱這礙著我幹活,饞了就去小桌子哪裡吃,每天都給你留些,到現在就這一大碗了,快去吧。”
塵落被香香滿滿的一盆肉給吸住了眼睛,她好餓啊,就連一旁春嬸子的手一直顫抖著,她也沒注意到去幫忙扶好那些快要被弄翻的醬油瓶。
塵落端著那碗他們留給她的肉,眼裡有說不出滋味,這些天的經歷讓她全身都痛,那些想不通的問題纏繞著她,讓她到現在還是覺得自己腦袋裡面塞滿了漿糊。
在她端著碗站在那裡低著頭,春嬸子瞟了一眼,終於耐不住了,用著她那中氣十足的暴躁吼著:“你這丫頭,是要在我這灶臺當柴燒不?杵在那兒礙事,快快快,閃一邊去別礙事,不吃把肉給我拿去喂老鼠!”
聽著春嬸子如常的怒吼,塵落得意的做了個鬼臉端著肉就溜了,熟練的拿出小桌板和小板凳,然後把那盆肉放在桌子中央,雙手合十的咬著嘴唇,虔誠又貪婪的樣子。
她拿起一邊自己的筷子,還沒下箸筷子下就多了一碗滿滿的白米飯。
“哇,謝謝意姐姐。”塵落第一次看到滿滿的白米飯,抬眼便看到笑的暖暖卻有點不一樣的初意。
初意點了點頭便又走開了。
塵落還在坐著先吃哪塊的重要決定,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盯著自己,看向門口發現還站在那裡尬尬的立秋,老鄉見老鄉,都是餓的慌。塵落朝著他招了招手,拍了拍從旁邊扯過來的小矮凳,示意他也過來坐。
這是後面剛轉頭拿配料的春嬸子看到了塵落的動作,拿完菜轉過身以後,嘴裡卻說了句:“他的等會。”
塵落聽到聲音以為春嬸子說的是等會再給他做一份,塵落想著不要這麼麻煩就對著春嬸子嚷嚷道:“春嬸子,別麻煩了,我們好兄弟,分著吃就好。”
春嬸子聽著塵落的話,只是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立秋看見塵落招呼著自己過去,快步的走到塵落示意的地方,也蹲坐了下來。
塵落看著從上方投影的烏壓壓的影子,在忙活著分飯分菜的手聽了下來,側著臉一臉嫌棄的說:“沒事長這麼高幹啥,淨佔地兒。”
說完,又不自覺的往另外一個方向挪了挪,給他讓出了點位置。
然後將一碗飯和一碗肉平均分配成兩碗肉扣飯,把大份的那碗放在了立秋跟前,自己二話不說就開始扒著自己那碗飯,時不時還舔著嘴唇,剛入肚一兩口,感覺自己身上的傷口都不痛了。
看見隔壁沒動手的大個,她埋汰道:“怎麼,沒看過這麼好吃的肉嗎?感動到不知道怎麼吃了嗎?快吃快吃。”然後把碗再往他跟前推了推。
立秋看著她叨叨叨催促的樣子,開口帶著嘲笑道:“你以為個個都好像你那樣餓狗搶屎,一點矜持都沒有。”說完便端起碗也開始吃了起來。
看著吃上的立秋,塵落反咬了他一口:“那你現在也是吃狗屎?”
看著翻了白眼的立秋,塵落笑樂了,吧唧吧唧嚼了兩口飯,開始叭叭的說起了她這幾天的事情。
“春嬸子、意姐姐,你們聽我說,這九層塔簡直是妖塔,碎三觀,你們知不知道......”
一口飯還塞不住她嘴巴一樣,叭叭叭機關槍一樣繪聲繪色的說著她看到的事情和遇到的人,唯獨沒有說五樓裡的初意,她只是用有個女孩帶過。
塵落側著臉蛋朝著灶臺那邊忙活著的兩人手舞足蹈的說著,正當她說到她在獸臺上看到的那個主持人和後面有隻大鷹還是大獅出現的時候,立秋放下了吃的乾乾淨淨的碗和筷子,伸手探向了塵落的下巴,把她的臉轉回到面向碗的方向,然後用食指和拇指在她嘴角邊捏起了一顆米飯,然後再塵落呆呆望著她的眼神裡,把飯沾到了她嘴唇中間,然後勾著唇角笑著說:“不要浪費。”
塵落覺得這樣的立秋莫名其妙,可是好像從小他們幾個都混一塊,打打鬧鬧也好像很正常,只是這笑有點熟悉。
塵落皺著眉在努力回想著的時候,額頭就響起了一聲叩頭殺。
叩的一聲悶響,塵落吃痛的捂住了額頭,像只小兇獸一般看向了笑嘻嘻的立秋。
“快吃,涼了就浪費春嬸子的美食了。”然後大掌摸了摸塵落的小卷毛頭。
聽到涼了浪費,塵落哼的一聲,繼續低頭埋頭苦幹。
吃著飯的人還是不安生著,嚼著東西含含糊糊的說:“等我吃飽了,我們就去救哥哥和林老頭。”
“哦,還有,我還要去8樓救小老大還有那個5樓的美人兒,對對對,還要把他們8樓那個神奇的藥噴霧偷點下來治春嬸子手和初意的喉嚨,嗯嗯嗯,好吃,好吃,還有......”
立秋只是在一旁笑笑的看著低著頭扒飯的人,而那頭灶臺上忙活的兩人此刻正背對著他們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