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吸入一口氣後,塵落聞到了周邊的脂粉香氣,還有帶著果子香氣的酒味,方才覺得動聽的樂曲聲此刻變得異常的刺耳,配著這些紙醉燈謎的氣息,讓她又有一股之前聞到那隻怪物腥臭氣息的反胃感。
“齷齪!”塵落啐了一口低聲咒罵著。
此地不宜久留,多一秒都有種想咆哮的衝動。
觀察了一小段時間的塵落髮現並沒有人注意到這邊,悄悄的開啟了門,一溜煙的溜了進去,並輕輕的將門重新合上,蹲在桌子下的她靜靜的聽著周邊的聲音,還是剛才的那種靡靡之音,吵死了,心裡只想掀桌子。
壓了壓初意頭巾包著的那一頭倔強的小卷毛,儘量減少自己的外露面積,從桌子下探出眼睛,透過擺放的物件中間空隙觀察著。
多想是自己眼瞎看錯,可是離得越近看的就越清晰越全面了,經過剛才獸臺的事後,塵落感覺自己一瞬間已經長大了,即便是對著眼前的那一隻只怪獸摟著婀娜多姿的美女在跳舞、調情,有的還在沙發的一角摟著抱著,那些女孩子還個個生得惟妙惟肖,甚至還有一個像極了初意那般笑的一臉春意嫣然,但卻更風情萬種的小女生,她都只是深惡痛絕的惋惜了一下,沒衝出去消滅那堆辣手摧花的怪物。
不對,怪人,哦,不對,獸人,不對,怎麼會有一個和初意如此相像的人,還摟著一個有尖尖獠牙像像豹子一樣的獸人。這初意不可能上來的,她是誰?等塵落看清她左邊眼角的淚痣,見過大場面的她終究還是石化了幾秒。
待她回過神時,眼神正好對上了那個像極了初意的眼睛,那邊正盯著她看,眼睛的瞳孔因著看到她而放大了一倍,塵落也被嚇得被口水噎了一下。
正慌張的想把自己隱藏起來的時候,摟著那個“初意”的豹子人發現了懷裡女人的異常,順著她的視線正要看向這邊還沒藏好的塵落。
那個懷裡的女子卻跪坐起來擋在她眼前,手輕輕的撫過那獸人的臉,輕笑了兩聲,嬌滴滴的聲音響起:“爺,你怎麼不看我呢?不準分神,再這樣我就罰你了。”
如春天涓涓叮咚泉水的聲線,如同初意一般,只是初意有點小結巴。
重新藏到桌子底下的塵落,聽著外頭的聲音,知道她獲得了那個女生的救助,嚥了咽口水,想要嘗試從隔壁綠植找突破口的時候,頭頂再次響起了那個涓涓泉水聲。
“你再亂跑,我也救不了你,”溫柔細語卻讓塵落嚇出一身冷汗,乖乖的原地封印了自己,一動不動。
那女子自顧自的說著:“爺,我給你拿點吃的,還有要罰你一杯哦。”
“你待著,一會樓下擂臺賽開始他們就會出去看臺,在這等我。”
聽著她和初意一樣的聲音,塵落莫名的安心,只感覺自己一定是中了邪被美貌蠱惑了,覺得她值得她相信,乖乖的聽了她的話,耐心蹲著等聲音漸漸散去,再次等到聽到樓板升降的咔咔滑輪聲,還有門後春嬸子輕聲的呼喚聲:“小洛,小洛,在嗎?在趕緊回來,回來。”
聽著門後有點焦急的呼喚,塵落只好捂住了耳朵,她之前答應了會在她送完餐下來的時候回到這裡和她回去,絕不冒險、不逗留、不戀戰。
塵落只能默默的在心裡道歉,她不能就這樣回去,況且這裡還有個“初意”等著她一探究竟。
在5樓層板即將關閉時,春嬸子還是聽不到門後有人的回應,果然如意料之中一樣,這孩子還是不聽勸,她也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只能希望明天再回來這的時候能看到她那傻里傻氣的自信。
聽著哐哐的每一層的鎖門聲,塵落的內心更堅定了,沒後路可退了,不是嗎?
這是剛好有個小碎步跑了過來,帶這喘氣聲的如湍急的溪水聲音響起:“你怎麼會有這個。”
那個女子舉著蘭花指指著塵落頭上那個頭巾,塵落看著她,從頭到腳的近距離打量著眼前的美女子,近乎是肯定的說道:“你是初洛。”
“你怎麼知道我名字?!”
塵落抿了抿有點乾燥的嘴唇,指了指剛初意給自己點的左邊眼角的淚痣,再指了指那個女孩的眼睛,女孩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淚痣,恍然大悟,挑花眼裡黑亮的眼珠子轉了轉,似乎又想到了讓她氣憤的事。揚手指著塵落髮爛:“你對她做了什麼,你是不是殺了她。”
塵落被這莫名其妙的指控逼得也是急了,心想,難道我比摟著的你的獸人還要長得更凶神惡煞,殺人如麻?連忙擺手稍微大了點聲說:“我認識你姐姐初意,她剛幫我從二樓廚房上來,這是她給我戴上掩人耳目。”
話剛說完,她的嘴巴就被冰冰涼涼、白白滑滑的小手給嚴嚴實實的捂住了,像極了那次遇見飛鷹怪時的初意。
塵落也知道自己有點大聲了,可是你們兩姐妹咋都這麼喜歡雙手捂嘴,一隻手就好了,幹嘛非得把人捂得氣都出不了。
塵落拍了拍她的手,表示自己知道錯了,讓她放下手。
接著那女孩也笑了笑,點點頭,她比初意沒得更純粹了,又是一個禍國殃民的。
然後她嘟了嘟嘴,然後有點怯怯的問到:“你上這是要幹什麼?我姐姐她過得好嗎?春嬸子有沒有打罵她?”
然後塵落將自己為什麼要爬上來,初意的近況一個個問題都回答了一遍。
在聽到塵落說她姐姐是小結巴時,初洛瞪了塵落一樣,然後打斷了她的描述,解釋到:“我姐姐那不是結巴,那是她那時為了照顧我,我還小,如果她走了我指不定會落到哪個區,為了不被安排進來她自己吞的火炭給整啞了喉嚨,後面慢慢恢復過來才會變成這樣,估計她沒想過,到最後我也被提前安排進來了。”
初意這纖纖弱弱的樣子能幹這麼轟烈的事?塵落心裡想起初意踹那隻飛鷹怪的那一腳,感覺是初意沒錯了。
現在輪到塵落心裡有疑問了:“那你怎麼會被安排進來?我之前聽春嬸子說還要找你來這邊幫工,不然我也不會有這臨行證。”
塵落邊問著邊拿出臨行證放到了桌子上給對面的女孩看。
“能開這個又怎樣,去到孟娜有一百種說辭推辭,最後姐姐他們也只知道我是被安排在哪個工區上工去了。”
“我只知道孟娜和我說進來這裡就能天天見到姐姐,而且我不需要在廚房幹粗活,乾的都是精細活兒,只是在這樓裡唱唱曲子,跳跳舞,就好像她平時教我們的一樣,發揮自己學到的知識就好”。說著說著,對面的女孩低下了頭,輕輕的嘲笑聲響起,接著便是有點低落的聲音把結局的傷口給再度撕開。
“呵,誰知道那些所學的知識都是為了取悅別人,淪為了最低賤的舞娘,孟娜說的好像都對,是能看到姐姐,我也只能在來回被調動的時候遠遠看向廚房,偶爾還能一兩次看到她跟在春嬸子身後,後面我試過偷偷逃跑幾次,最後就被罰困死在這個獸人房,呵呵,是不用幹廚房的粗活,幹得都是看別人臉色、表情、喜怒的精細活兒,稍不如意,就會可能面臨他們的狂怒,隨便一個利爪就能把我們掀一層皮,等他們唱夠、跳夠,我們便會被鎖進那幾個像籠子一樣房間,想跑?根本不可能。”
說完她一抬頭對上了塵落的眼睛,剛還笑意盈盈的臉上換上了一臉生無可戀的苟活笑容。
只一瞬間,她便又換回了那個迷人的媚態,看著我頭上的頭巾,淡淡的說道:“我可以幫你上到7樓,就看你樂意不?”
突然,塵落覺得她似乎早已看破紅塵的風塵女子,沒有了剛剛問及她姐姐時的小女孩神態。
晃過神的塵落幾乎是好不猶豫的回答:“怎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