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座王府的格局都是一樣的,但是寧王府與其他王府還是有些不同,那就是佔地更廣闊,當初寧王出宮建府時,王府的規劃是皇上親自過目修改過的。
一路走進來,且不說寧王府更寬綽,只府內的規制建造也更精美,就連地上鋪的青石都要更大一些。
齊舞陽瞧著梁王妃臉上的神色,大概也能猜到幾分,她假裝沒看出來,帶著她去了花廳說話。
她與梁王妃關係一般,不像是與信王妃見面可以直接去她的院子說話。
寧王府的花廳也足有三間的地面,用四扇大屏風隔開,四角擺著高几,高几上插著新採摘下的鮮花,清新雅緻沒有很奢華的佈置,讓人瞧著卻十分舒心愜意。
齊舞陽與梁王妃分賓主落座,讓人送上茶來,這才看著梁王妃笑道:“難得四弟妹得空來我這裡坐坐,可是有什麼事情?”
既無私交便是公事,不過兩家少有往來,齊舞陽也想不到有什麼公事需要梁王妃親自來走一趟的。
梁王妃收回自己的目光,抬眼看向齊舞陽,嘴角擠出一抹淡笑,這才開口說道:“上次東宮宴會二嫂提前離席,有件事情你可能還不知道,我想著二嫂應該有興趣,這才過來走一趟。”
齊舞陽一時摸不清楚梁王妃是什麼意思,仔細想想,也沒能想起東宮有什麼事情,裝作好奇的樣子笑,“不知是什麼事情?”
“施監正離京,施夫人求了太子妃為施姑娘保媒,原本太子妃推辭了,不過我聽說又答應了。”
齊舞陽一臉疑惑,“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與施姑娘雖有些不愉快,不過婚嫁大事關係一個女子一生,我自然也希望她能得一門好姻緣。”
聽著齊舞陽這樣說,梁王妃心裡罵了一句虛偽,若是真的這般,當初在東宮又怎麼會跟施勝玉鬧成那樣。
施勝玉是什麼心思,她就不信齊舞陽真一無所知。
不過,想起今日來的目的,梁王妃壓下心頭的嘲諷,看著齊舞陽道:“如今已經入了冬,眼瞅著就要過年,等翻過年一眨眼一年的孝期就要過了。我聽說宮裡有意給各王府添人,二嫂也該上心些才是。”
齊舞陽一臉驚訝,“照理說要守三年孝,怎麼一年就要出孝了?”
“自然是因為各王府還未有所出,子嗣終歸是大事。”梁王妃說起這句話,眼中帶了幾分冷意。
齊舞陽心頭一震,看來自己之前扔的誘餌管用了。
只有東宮有所出,自然是不正常的。
就是不知道是誰出手查的這件事情,又查到哪一步了。
無所出可是大事,又事關皇家,守足一年孝,雖有些欠缺,但是關係到子嗣,便是朝臣也不會揪著不放。
齊舞陽聽出梁王妃的意思了,她這話是要告訴她,施勝玉可能進寧王府?
想到還有皇后在,若是此事皇后插手,還真不是沒有可能性。
齊舞陽自然也不認為梁王妃是一番好心來告訴她,想到這裡看著梁王妃笑道:“這種大事我們作為晚輩,也只能聽宮裡的旨意。”
梁王妃心頭一哂,別人說這話她信,齊舞陽說她可不信,她笑了笑,又道:“二嫂,你若不信我的話,自可去打聽。”
“四弟妹的話,我怎麼會不信。”齊舞陽一臉真誠道,“我只是覺得這種事情早晚都是要發生的,不是施勝玉也會是王勝玉張勝玉,與我而言並沒有多少區別。”
梁王妃:……
“不過,若一定要說有什麼區別的話,我想施姑娘進寧王府對我反而是好事,她上次故意針對我,王爺對她心生不滿以致反感,就算是進了王府也不會受王爺看重的,與我自然是好事。”
梁王妃面色微僵,沒想到齊舞陽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一時間,她看著齊舞陽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
她原以為齊舞陽聽了她這話,一定會想辦法阻止施勝玉進府,只要她動手就會有痕跡,那麼宮裡的人就能抓住她的把柄。
人一旦有了把柄握於人手,自然就會心生忐忑愜意,就容易被人拿捏住。
但是,她萬萬想不到,齊舞陽反而會贊成施勝玉進府!
完全出乎她的預料!
梁王妃臉上的笑容維持不住了,看著齊舞陽說道:“二嫂,話不能這樣說,施勝玉這樣的閨秀,飽讀詩書,滿腹才華,若是她真的進了府,即便是有些誤會,但是天長地久的也總會生變。”
齊舞陽嘆氣,“那也得等她進了府再說,四弟妹,我這樣的出身,難道還能阻止王爺納側妃妾室不成?”
示人以弱並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這些人打心裡瞧不起她的出身,她現在把事情擺明了,反而會讓這些人無話可說。
果然,梁王妃面色一僵,齊舞陽都這樣說了,她若是再勸說,反倒是容易引起她的懷疑,沉默一瞬,輕嘆一句道:“我只是想著這件事情我既然知道了應該告知二嫂一聲,也免得事到臨頭手忙腳亂。如今想來都是我多慮了,倒是我莽撞了。”
梁王妃本就不想來這一趟的,但是雲妃非要她說動齊舞陽,但是瞧著她怕是做無用功了,不免心生氣悶,一刻也坐不下去了便起身告辭。
齊舞陽把人送走,冷笑一聲,想要拿她當刀使,也不看看她願不願意。
這樣一想,齊舞陽又覺得事情有些不對,施勝玉已經回了施監正的老家,即便是施夫人走了太子妃的路子,她要回京也是明年的事情。
梁王妃現在跟自己說這件事情,是不是想要她做什麼,或者說希望她做什麼。
梁王妃與她關係一般,輕易也不會願意與她有交集,那麼能讓她做這件事情的也就只有梁王或者雲妃了。
梁王那裡有寧王盯著,這樣的小動作他未必會去做,但是雲妃呢?
雲妃處於深宮,能讓梁王妃做這件事情,是不是跟皇后有關係?
皇后授意雲妃針對自己?
齊舞陽下意識的搖搖頭,太子幾經挫折,皇后跟著受牽連,在後宮的處境大不如從前。
雲妃未必再像以前那般甘心做她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