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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枉自嗟嘆空遇(九)

袋子裡有一堆匕首,不同的寬度和長度,匕首被裝進了刀鞘,匕首柄部和刀鞘上花紋各異,但看得出,都是精心雕刻的。

但是,為什麼同樣大小和花紋的匕首,還有好幾種不同顏色的啊?

“咳咳,收藏嘛,不知道你喜歡哪個顏色,就都帶過來了。”看到沐千語盯著匕首的探究的目光,步昭有些尷尬地咳了兩聲。

“這個呢。”沐千語拿起一個瓶子,看了眼,瓶身上貼了個大大的毛筆字“衰”。“衰”字是標準的小楷,只是寫得有些用力,可以推測寫字人當時的心情。

“哦,這個啊,吃了能讓人不舉的。”步昭看了一眼瓶子,淡淡道。

她愣了一瞬,似是想到了什麼,有些煩躁,“現在完了,你什麼都忘了,也不知道你有沒有給岑毓吃。唉,雖然他一直看起來確實對女人不怎麼感興趣,但是,總得有備無患嘛。”

沐千語:“……”

這下沐千語有點懵了,如果步昭說的都是真的,那麼她之前是和步昭一起計劃著什麼“屠龍計劃”嗎?

如此大逆不道,還真是,刺激死了!

“這瓶呢?”沐千語又拿出了一瓶,語氣有些激動。

“這個呀?這個就老有意思了……”

“別急別急,細說細說。”沐千語拉著步昭,越聽,眼睛裡浮出的光芒越多。

這些瓶瓶罐罐的功效極多,但總的來說,無非都是讓被下藥的人不得好過的。

“這些都不算什麼,這次我給你帶了個有意思的。”她說著,指了指嬤嬤放在桌上的藥,“這個,壯陽的。”

“噗,為什麼要帶這個?”說話說得有些渴了,剛剛喝了一口茶的沐千語差點沒把茶噴步昭臉上。

“你倆天天住一起,孤男寡女,乾柴烈火的。狗皇帝也就那張臉算個優點了,也不知道傳言的狗皇帝不行是不是真的……不過,如果你們真的有點什麼,也要讓你盡興不是?”

沐千語:“……”

她自認自已算是受顛婆文化影響的半個顛婆,可她的境界,是遠遠不及眼前這個,看起來在宮鬥劇裡會是惡毒女配的淑妃了。

沐千語搖了搖頭,安慰自已,尊重差異,理解個性。

“你剛剛說,你是岑毓獨子的生母?”沐千語想了想岑毓或許有些綠的平天冠,突然覺得他也有點可憐。

可是這宮裡哪個妃子又不可憐呢?雖然沐千語也曾愛看皇帝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戲本,但她明白,這是不可能的。

不過,“有不見者,三十六年。”皇帝雖然不至於後宮佳麗三千人,但那些不受寵的,被皇帝遺忘的妃子大有人在。

她們用青春年華候著一個沒有希望的人,日日夜夜期待,失望,絕望。誰又不可憐呢?

所以,綠就綠吧。

“你說澹兒?”步昭看了看沐千語的臉色,果然在她臉上捕捉到了一絲苦澀,這絲苦澀沐千語自已可能都沒察覺到。

“哈哈哈,你不會真的喜歡上了岑毓吧。不是,你別鬧,哈哈哈……”步昭毫不留情的,赤裸裸的嘲笑聲響起。

沐千語沒回話,她心道,或許吧,在某一個瞬間,她也曾覺得,她和岑毓於對方而言,也算是彼此照亮過吧。

但現在,局勢不一樣了。

她想家了。

而直覺告訴她,不管出於什麼理由,岑毓都會是她回家路上的一塊絆腳石。

“真喜歡了?”步昭笑聲漸漸停下來,問道,嘖嘖兩聲過後,又說,“這就難辦咯!”

沐千語理了理情緒,淡淡道,“喜不喜歡又如何,我的喜歡變不成一根鎖鏈,而岑毓卻可以輕輕鬆鬆把我鎖起來。”沐千語的聲音中聽不出一絲埋怨,只如秋風掃過街頭的落葉般,失望在起起伏伏中消失不見。

“是啊,喜不喜歡又如何。就算我再喜歡,有些人都再也回不來了。”步昭臉上的苦澀夾雜著憂傷,太過濃稠,似乎就這樣再也化不開。

沐千語輕輕伸手,搭在步昭肩膀上,輕輕拍了拍,“說給我聽吧,如果你願意的話。”

“那個時候你剛剛嫁給岑毓,風頭盛著呢。也不知道那群老東西怎麼想的,非要把自家閨女往後宮裡塞。我爹哪裡都好,就是性子太過軟弱,是個隨波逐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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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昭和後宮的眾多嬪妃一樣,是那個時候被塞進來的。和那個年紀的眾多少女一樣,步昭也有個總角之交。她那時對感情還比較懵懂,覺得進宮不進宮沒有什麼區別,畢竟她的生活無非就是日復一日重複那些事,到哪裡都是一樣枯燥乏味。

步昭進宮之後,和步昭青梅竹馬的那個少年像是瘋了般,跑到步昭家裡鬧事,跪在門口三天三夜不肯挪步,非要步父給他一個說法。

步父念在他和少年人父親的交情,沒有做過多的驅趕,但這種默不作聲,正好助長了少年人的氣焰。少年人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深夜翻進皇宮,想帶著步昭上演一出曠世絕戀的戲碼。

姑且不提步昭願不願意跟他走,少年人剛闖進後宮,就迷了路。年少的時候總是一腔熱血,認為愛意可抵萬難。他就憑藉著這一腔愛意,在後宮裡尋找步昭。

但不知怎的,少年人在躲避巡查的侍衛的時候,躍進了長樂宮。許是長樂宮中的景緻過於秀麗,以至於讓人有些流連忘返,少年人還是決定找一找,看看步昭在不在這宮裡。

岑毓剛登基,各種各樣的事常常纏得他抽不開身,他很少在妃子宮中留宿。

但每月十五,皇上會照例在皇后宮中歇一宿。這一件事,無論岑毓多忙,他都照做不誤。

但這少年人出門時不僅沒看過地圖,估計也還沒查過日期,總之就是小倒黴蛋兒一個了。

他剛闖進屋裡,屋裡熄了燈,昏暗中的安靜甚至讓他一瞬間感到有些心安。可是躁動的少年人缺乏的就是心安,這安靜非但沒讓他冷靜下來,還讓他變得更加瘋狂和偏執。

透過床邊掛的簾子,他看見一個人躺在床上,背對著他。

他加快了步伐,上前掀開了正屋裡床上的簾子。床上那人突然翻身,一雙眼睛暗幽幽盯著他,他忽然覺得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一樣,雙腿一軟,就跌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