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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洪山二郎

洪帶妹搖頭笑道:“‘打通街’系謬讚了不過是老街坊們賞面因為我命硬捱得打而已送的玩笑稱呼罷了。”說完轉身走上樓梯站在將到二樓的平臺雙手一擺道:“今日就要看是你的命硬還是我的拳頭硬啦。”下邊這裡那八門好手齊齊看著龔千石都露出同情的表情,為首一個忍不住道:“細路不要拿自已的命來開玩笑了,上面那個是‘打通街’、赫赫有名洪山武二郎帶妹哥,他系‘蔡李佛’嫡傳一脈兩下掛拳就打死你了。”

龔千石生性最好面子,什麼都好說,就是不禁得激將法。他使起性子“呸”一聲往地上吐了口血,對著平臺上的洪帶妹叫道:“你老味‘打通街’是吧,我今日就同你埋單!”說完就衝上樓梯。若然是押命賭,莊家就不能不受,要是不受注就等於認輸。但是賭命之人只能任打不還手,所以龔千石一路往上衝一路用手護住要害,心想自已怎麼也是吃過幾年‘夜粥’,對方就算是“打通街”也不過是一個人而已挨他幾下拳腳怎麼也能衝上二樓了。到時候在“洪山武二郎”手下能夠活命不死,還不名震沙基?快要衝到上去,洪帶妹身形一動一掌掛到面前,反手就揪住他的頭髮,但聽得“嘭”地一聲,龔千石就只覺得眼前金光四射,額頭好像被一柄大鐵錘照面錘過一般,身子一軟就向後“骨碌碌”地摔回到樓梯底。

八門好手均發出一陣嘆息聲。

龔千石趴在地上好一陣才拼命半睜開眼,覺得雙眼模糊用手一抹滿手都是鮮血,雙耳內好像有兩個大吊鐘不停在敲動,嗡嗡作響,喉嚨處又甜又癢,出盡全力才勉強忍住,搖搖晃晃地又站了起來。

洪帶妹在樓梯上道:“你現在跪在地上認聲輸說不上二樓了,我保你平平安安、沒穿沒爛地走出去多如茶樓大門,聯順上下無人可以傷你一條頭髮。”龔千石還是昂起頭,用含糊不清地聲音罵道:“我跪你老味,你打不死我就算我命大。”

洪帶妹豎起拇指,道:“帶種是條好漢。你再受我兩拳不死的話,我親自扶你上樓去見山主,小梁山就此算數。”說完,舉起他那沙煲大的拳頭就走了下來。龔千石不退反進也衝了上去,不過受了連番重擊動作已經緩慢了許多,走到洪帶妹面前不到一臂的地方用手指指自已的臉,只能半睜的雙眼看著洪帶妹。洪帶妹也不言語,完全沒有多大動作風疾雷行間又是一拳對著他的面門打過去。龔千石還未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覺得自已已經癱在樓梯下,然後雙眼一黑,就昏死過去。等到他恢復意識的時候,勉強睜開眼只看到自已躺在一張方桌之上,四周圍都站著那八門好手自已臉上卻是溼漉漉的一片。

朦朧中耳聽得外面的人群大聲地呼喊:“那個小子只捱得住洪山武二郎兩拳就掛彩啦!” 果然是‘洪山武二郎’,兩拳就將這個小子收檔。”“那豈不是比魯智深三拳打死鎮關西還厲害?”不過聽得更多則是輸了錢的賭徒在那裡唉聲嘆氣,看來看好龔千石的人還真不少。

龔千石越聽越氣,生平從未受此屈辱掙扎著就坐了起身,大聲道:“姓洪的,我還未死你有種的就再打我一拳!”但是就這麼一坐起來,才知道渾身好像寸寸骨折痛得他鑽心入骨,心中暗暗驚懼洪帶妹的拳頭堅硬果然名不虛傳。再抬頭看看四周,靠視窗那邊都是些胡亂擺放的桌子,而大廳正中空空如也只是擺著一張八仙圓臺,周圍坐著十幾個人四角也站著七八個彪形大漢。那坐著的其中一個就是洪帶妹正看著自已在微微淺笑,不知是取笑還是讚賞,旁邊還有那個縮骨全正在閉目養神。那八門好手看他腫得像豬頭似的臉,還一臉茫然,就道:“小子,你已經上來了二樓了。還不多謝帶妹哥?”

龔千石“啊”了一聲,不由得看著洪帶妹。洪帶妹就站了起來走來慢慢扶他下了桌子,向著八仙桌那邊道:“列位‘聯順’叔爺和大人,今日看在我的份上就當這個藍燈籠過了小梁山了吧?”那坐著的所有人互相望了幾眼,一起看著坐在主位之人。坐在主位上的是個約莫五十來歲的中年人只穿著件短衣,手上搖著把葵扇,見眾人看著他哈哈笑道:“既然洪執事都這樣說了,就算過了。”洪帶妹躬身行了個禮,對龔千石道:“還不多謝山主?”

龔千石愣了一愣,指著那人道:“他,他,他就是火麒麟?”他萬不想到自已被人打得個遍體鱗傷、千難萬阻地上到來二樓,見到鼎鼎大名的火麒麟竟然就是這麼個其貌不揚的老頭子。

全場當下愕然,洪帶妹喝道:“不分尊卑,沒大沒小。山主的外號也是你叫的嗎?”

這個時候站立一旁的人群中走出一人,向八仙桌旁眾人躬身道:“這個龔千石是我保貼開堂,求山主和各位叔父定奪。”赫然就是火麻仁。火麒麟點點頭,道:“卓仁你係本山有職司大人,須知道洪英開香堂收門生,日後行走江湖頭上頂的是我們‘聯順’的牌頭。你真的擔保他不是十三行派來的‘藏底針’?萬一日後做出偷兄食弟行徑,本山法度森嚴,你擔當不起呀。”火麻仁道:“我追隨其昌先生遞帖入門從來言無二話,我做得這小子的保家,若然有任何差池,我抵命就是。”火麒麟看了他一眼,又打量了龔千石幾眼,點點頭,道:“好,有你火麻仁一句又有洪執事的面子,這個小兄弟上得來二樓,我讓他再世為人入本山門檻。”

洪帶妹對龔千石笑了一笑,道:“還不多謝山主?從今日起你就是聯順山中人了。”

龔千石心中暗罵火麒麟一句卻看到縮骨全向自已打了個眼色,只好忍著痛向火麒麟行禮。

火麒麟道:“‘老鬼恩’,你是香堂二路執事,現在為新收火麻仁門下焚香起三十六誓啦。”原來那個老鬼恩也坐在八仙桌旁,這個時候見山主吩咐連忙站起身來卻定神看著樓梯那個方向。

火麻仁和洪帶妹見他神情異樣,也不由得一起轉頭看去,卻聽得樓梯處有人高聲笑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好,真是不好意思,某生姍姍來遲。”

旁人倒無所謂,龔千石一聽此人聲音卻有想死的感覺,不用看也知道又是那個狡猾刁鑽的聯順管數先生姑爺仔來了。此人倒真是工於心計,每次都在節骨眼卡準時刻而到。火麻仁一聽到此人聲音,雙眼如若噴火,已經一個箭步就衝到樓梯口前。洪帶妹閃身攔在他身前,道:“卓仁賢弟,我身為本山武執事,絕不許兄弟相殘、手足火拼,不要令我難做。”姑爺仔這個時候已經走到上來,一見火麻仁凶神惡煞的樣子,似乎有點害怕下意識地躲在洪帶妹身後,道:“卓仁哥,我等自已人不可相殘,有什麼冤親孽債,今日山主在堂大家清清楚楚說個分明。”

火麻仁始終還是畏懼洪帶妹威名,只好退了開去。姑爺仔看見龔千石坐在一旁,哈哈笑道:“龔賢弟,有點本事,居然能捱到上來二樓。聯順藍燈籠中你都算是頭一號的了。”

洪帶妹道:“洪英祖師規矩他是過海底藍燈籠,既然我讓他得過小梁山,自然有資格入本山門檻。火麻仁現下是他保家大哥了。”

姑爺仔搖頭晃腦道:“按規矩,八門各出一個好手,有小梁山十八陣,關關驗、關關險。,他居然可以手腳齊全地坐在這裡。更何況還有你‘洪山武二郎’押尾陣,恐怕洪執事你手下留情了吧?”

洪帶妹道:“洪某一向三拳之下無虛,他同我押命賭命受了我兩拳,這樣應該有資格了吧?楊賢弟,你又受得了我幾拳?”姑爺仔臉色變得慘白沒有答話,顯然就是對洪帶妹的拳腳十分畏懼。他連忙走到八仙桌前,道:“今日山主同這麼多位叔父長輩都在這裡,是不是也應該講講規矩呀?”

火麒麟眯起雙眼,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姑爺仔笑道:“是不是有人犯了錯,仗著背後有靠山就當沒一回事?”火麒麟道:“你說得清楚一點,阿叔年紀大腦筋轉不過來。”

姑爺仔從懷中掏出一把摺扇,煞有介事地扇了兩下,指著火麻仁道:“麻雀館被‘十三行’派人來搗亂,結果人也抓不到,梁卓仁這是不是失職?”然後又指著龔千石道:“這個小子來路不明居然可以過海底入本山門檻,簡直是不知所謂。”

火麒麟想了片刻,道:“卓仁賢弟,那晚沙基的事當著這麼多叔爺與大人,比個交待吧。”

梁卓仁點頭道:“我一人做事一人當,麻雀館護場失職甘願受責。然後我帶人剁了十三行的人五隻手指回來給本山一個交待。”

姑爺仔哈哈笑道:“隨便找個替死鬼就可以交待過去,唉,你怎麼跟其昌先生學的?”火麒麟突然猛地拍了一下八仙桌檯面,把眾人嚇了一跳。他站了起身,道:“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那你說要怎麼樣?要不要我這個山主位子也讓給你讓你來拿主意吧。”

姑爺仔毫不驚慌,只是連忙躬身道:“山主言重了,我只不過是為本山著想不想讓人乘虛而入。”轉頭對著樓梯口叫道:“上來吧。”從樓梯口立刻連滾帶爬地跑上一個人,跪在地板上。

火麒麟皺皺眉頭,道:“這個是什麼意思?”

姑爺仔道:“捉賊拿贓。我有人證在此,可以證明火麻仁勾結‘十三行’,破壞本山未來大業。”

火麒麟眼中光芒一閃,道:“你說清楚點。”

姑爺仔見火麒麟的表情,更加篤定,道:“各位叔爺及大人在上,我已得到確切訊息,粵軍不日就會率三路大軍來攻廣州省城,滇、桂兩軍早已分崩離析、各懷鬼胎,簡直是不堪一擊。若然本山堂能順應大業成此接應之功,此後省城必將是我聯順天下,一統兩粵洪山也是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