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姝出院的那天,她以為秦忍會立馬把她拐到民政局,卻沒想到,他竟是把她帶到了一處香火旺盛的寺廟。
“你怎麼,突然開始信佛了?”
看著頭頂巨大的佛像,佛祖正仁慈地笑著,看著他們。
“聽說,這裡的佛很靈。自你受傷,就一直想著要帶你來拜上一拜。
確實,以前,我是不信佛的,也沒有信仰這一說。但是,若此後他能保佑你一生都平安順遂,那我願意做他最忠誠的信徒。”
說著,他便跪在了佛前的蒲團上。
若神經真的有靈,他願獻上最虔誠的信仰,願她一生安樂無虞,願他們能攜手相伴一生。
佛像看著仁慈,但是,真的會憐憫和普度眾生嗎?
至少,顧姝是不信的。
如果秦忍沒有及時趕到,佛會憐憫她嗎?
她從來都不覺得神明是會站在她這一邊,所以一直以來,她都是很努力地靠自已在活著。
但是看著此刻誠心誠意地祈求著的男人,她心裡還是軟了軟。
“起來吧,我們回去了,爬了一路的山,我都累了。”
她少有的,對她撒嬌了個嬌。
“好。”秦忍自是對她寵溺有加的,自然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不過,出大殿門時,聽到來往的一對小情侶提到了姻緣樹。
秦忍一時竟又生了興趣,拉著她跟著那對小情侶往偏殿的方向走去。
偏殿的側面,還真的有一棵茁壯的姻緣樹,樹上掛滿了一條條帶著字跡的紅絲帶。
她看著秦忍,認真地拿著紅綢帶提筆在上面寫著什麼。
陽光透過樹的縫隙,在他身上投下了些許斑駁的淺影。
她竟有一時的錯覺,覺得此時的他,有一種古時候的書香世家公子哥的清冷淡雅和平和感。
他認真虔誠地拿著寫好的紅綢對著姻緣樹許願,而後轉身對著她淺淺地笑了一下,對她說道:“你來拋吧,這樣也算是有你參與的一份了。”
她接過他手中的紅綢,上面赫然寫道:秦忍此生唯願與顧姝共白頭。
她對上他的眼眸,輕輕說了一個字:“好。”
他一愣,隨後又笑開了。
他知道,她不只是對他的提議表示同意,更是對他在紅綢上寫的願望的回答。
姻緣樹的見證下,她答應,與他共白頭。
他唇邊的笑意久久不散。
她發現,他真的是一個很好哄很容易滿足的人。
一件小事,就可以讓他開心好久。
下山途中,她說走的腳疼,他也縱容著她的小脾氣,把她背到背上,動作小心翼翼的,仿若稀世珍寶一般。
他的背很溫暖很寬闊,雖然是崎嶇的山路,但是他卻走得很穩,讓她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顧姝再次睜開眼時,已經到了自家柔軟的大床上,鼻息裡全是外間傳來的飯香。
餐間,他看似隨意地跟她提了一嘴:“我們,明天去領證,怎麼樣?”
她說:“好。”
他遂又像個吃了糖的孩子一樣開心和滿足。
到真正要領證的時候,他竟然緊張得簽字的手都是抖的。
她握住他掌心的時候,才發現他原來早就滿手的汗。
看著拿著兩本嶄新出爐的紅本本,紅了眼眶的男人,顧姝心裡柔軟得不成樣子。
這個集傲嬌、清冷、偏執於一體男人呀,緊緊地抱著她,死要面子地把頭埋在她脖頸處,眼淚悄悄地打溼了她的衣領。
“謝謝你,嫁給我。”
“不客氣,秦先生,餘生多多指教。”她溫柔地答道。
他們的婚禮因為二人的受傷住院,比原先預想的要遲了一個半月。
秦氏最受寵的小公子與顧影后的婚禮轟動了整個娛樂圈。
原以為是平民嫁入豪門,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戲碼,卻不想,原來是豪門之間的強強聯合。
關於顧姝的家世背景和她的世紀婚禮的熱搜詞條佔據熱搜榜前幾居高不下。
他們在眾人的見證和祝福下結為一體,從此,無論生老病死,不離不棄,白首與共。
他們去蜜月旅行的飛機上,碰到了莫臨。
彼時的莫臨孑然一身,看著滄桑不少。
看到他們的那一刻,他眼神有一瞬的黯淡,卻也還是保持著那份該有的涵養,對他們道了一句“恭喜”。
他們去了浪漫的法國,在成片的薰衣草裡熱烈地擁吻。
也領略了那海天一色、閒適浪漫的地中海風情,她隨手一套比基尼就能把秦先生刺激得繳械投降。
踏足過那漫天飛雪的極北之地,等候極光的出現,在那人跡罕見的無人區裡極盡纏綿。
他們走遍大半個北半球,黃昏日落時分,夕陽西下,一男一女兩道唯美的影子攜手,相伴而歸。
婚後,她仍是忙著她的事業,偶然也聽到過別人對於林氏集團破產的惋惜,她只是一笑而過,沒有多加置喙。
秦忍正式接手了秦氏集團,原以為他會忙碌得沒時間陪她。不想他卻變得更加黏她了,連她外出拍戲,他都會帶著秦氏集團的公事跟著她一道。
對於時不時就因為秀恩愛這件事上個熱搜什麼的,顧姝都已經麻木了。
秦先生對此樂此不疲,她又能說些什麼呢?
只能慣著唄。
每年宋偲的忌日,她都會去墓園看她。
後來有一次,她在墓碑上宋偲的照片旁,看到了同樣永遠被定格在照片裡的莫臨。
她想,或許,他們二人在另一個世界,會重新相遇吧。
希望再來一次之時,他們能有個圓滿的結局。
餘生很長,但也很短。
顧姝在這個世界陪了秦忍一世,也終是了了他的那份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