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竹在屋外道:“公子快來不及了,你洗好了嗎?”
“嗯。你進來吧。”裡面的人道。
沁竹帶著一堆人進去,那些人是劉豫琅府上過來的為宋思齊梳妝的。
他們卻驚訝地發現宋思齊已經穿上婚服也蓋好了紅色的蓋頭。
那一身婚服格外精緻,即便看不見宋思齊的臉,他那身段也能判斷出蓋頭下的容貌定然不俗。
那份血色給一向清冷疏離卻又柔和的宋思齊添上一分妖氣。
“公子,這,我們還未給你梳妝……”領頭的男子為難道。
宋思齊端正地坐著,雙手疊放在膝上,血色更顯得他露出的那一雙手彷彿白玉雕刻,溫潤如玉。
“不用麻煩各位了,我已經準備好了。各位在外面等著吧。等轎子到了叫我便是。”
宋思齊的語調不溫不火,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持。
幾個人也不是不懂勢利的,人家都快是府上半個掌事了,自已找什麼不痛快,免得日後被惦記。
於是連連道:“好,好。那小的們先出去了。”
沁竹上前道:“公子——”
“你也在外面等吧。我一個人待一會。”
“可是——”
“去吧。”
“是。”
沁竹合上門。守在門外。
總感覺會發生意外,總感覺公子有些不對勁——
也快了,應該不會出意外吧。沁竹心道。
不只沁竹,江溯也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倒不是不放心宋思齊,而是宋思齊把把那藥交給了自已,要她還給週歲。
一向警惕的江溯怎麼可能不覺得奇怪,她沒有照辦,而是收下了藥,刮下一點交給了一位醫者。
她沒有找麟國聞名的南賢、南覓,這兩個是麟國的人,如果藥有問題也說不好對誰不利。
於是她讓下人裝作一個普通人去找了麟國其他有點名氣的大夫。
然而她得到的結論是這藥是一種市面上最新的一種毒藥。
江溯當時難以置信,週歲竟然給了宋思齊一顆毒藥!
而宋思齊也沒和自已說這藥什麼功效,江溯顯然從中推斷出一些資訊,最毋庸置疑的就是週歲因為害怕宋思齊威脅自已的地位而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要騙宋思齊吃下這顆藥,而宋思齊思慮後沒有吃反而叫自已還給週歲。
江溯自已留下了那顆藥,以防萬一。
她只是怕週歲既然敢騙宋思齊吃毒藥,難保那次的殺手不是週歲僱的!
又想起那天的人,江溯眼中陰寒一片,江溯的一身武功師承母親江蘭馨,自然不差,然而那天她對上那個白衣女子竟然落了下乘!
那女子彷彿還在斗笠下面嘲笑她!
思及此,江溯忍不住在桌上拍了一掌!
砰地一聲,嚇得旁邊的副手小心翼翼看著無緣無故臉色鐵青又拍了一掌桌子的江溯。
感受到其他人的視線,江溯甩下煩心事,溫和地解釋道:“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又問道:“時間快到了吧?”
副手道:“快到了。”
江溯點點頭:“那就好。”
這次如果再遇上,她一定會報仇!上次不過是僥倖讓她贏了!
劉豫琅府上張燈結綵,熱鬧非凡。
不只劉豫琅喜氣洋洋,男尊貴的三家也是十分新奇。
嶽國的李黎清十分地興奮,她是第一次出來又趕上了以女尊國習俗的婚禮,不知道多興奮。
當然她近來心情不錯還有一個原因是,她比較討厭的那個女人——恆國的洛涼,由於受傷沒出現在她眼前蹦噠。
她聽說現在還只能坐著輪椅。
在金麟待了半個月,李黎清和其他兩個男尊國昭、貞兩國的皇子也認識了。
李黎清說在王府待著不能看到全貌,想要找個視野開闊的地方看迎親全程。
司徒澈拗不過她只得同意,順帶約了貞國的慕容博影,又想著連慕容博影都約了,不約昭國安之風說不過去,又問了安之風,哪想安之風也同意了。
於是在婚禮當天中午,司徒澈被李黎清拉著,帶著妹妹司徒彥,早早到了一行人約好的大觀樓。
大觀樓是金麟城內的一座飯店,主打一個視野好,站得高看的遠,剛好能將城內的大部分割槽域看到眼中。不愧叫做大觀樓。
司徒澈點了一桌子菜,頂樓是司徒澈早早預訂好的,進去得十分順利。
“澈哥哥,天吶,這裡視野真好,你好厲害。”
李黎清趴在圍欄上,興奮極了。
司徒彥則安靜地坐在椅子上。
飯桌是個大圓桌,能坐下最少十個人。
不久飯菜上來,李黎清嚷嚷著要吃。
“黎清,安公子、慕容公子都沒到,要等等他們。”
自從幾人聚攏過幾次,每個人都覺得在座各位都是皇子皇女殿下來殿下去的,客氣是客氣了,人一多就不知道叫誰了,況且你說二殿下人家也是自已國家的二殿下啊,在座各位誰不是殿下?於是幾人都達成共識,那就是不喊殿下了,喊公子就可以。
不久,安之風帶著言亦辰到了。
“司徒公子來得真快,菜都點好了,倒是我慢了,本想裝裝東道主呢。”安之風一身金白色的華服,笑著道。
言亦辰道:“言某不請自來,沾沾各位的光,這頓該言某來請才是。”
幾人客套一番,貞國的慕容博影也匆匆到了,笑著說以酒陪罪。
一陣敲鑼打鼓聲熱鬧地從劉豫琅王府響起,熱鬧得彷彿整個氣氛都是火紅色。
一隊穿著喜慶的人馬敲鑼打鼓,抬著一頂紅色的喜慶的轎子從王府往留麟走去,因為上次宋思齊屋內出現刺客,隊伍的十分地壯大,很多士兵穿著喜慶,捏著兵器十分警惕。
而帶頭隊伍去接宋思齊的人,正如周佰所料,是那日和她交手的王靜潮。
而宋思齊這邊送親的不出意料的是一身喜慶的江溯。
“好壯觀。看起來似乎和我們男尊國一樣啊,只不過坐轎子的成了男子。”李黎清道。
“我還是搞不懂,轎子應該我們女人坐才是。”李黎清雖然覺得新奇,嘴上卻說。
其餘人皆是靜靜看著,其實看不看無所謂,幾個男人都清楚,本質不是來看女尊國怎麼娶親,而是現在他們聚在一起,在坐的都是各國皇子,未來會是各男尊國的掌權者。
他們坐在一起,就代表了男尊的這一方。
天下六國,雖有六個國家,本質上卻是兩波截然不同的制度。
一個是女尊,一個是男尊。
只是如今陷入一種看似平靜的表象,實則男尊女尊這樣大的制度差距是決然不可共處的巨大鴻溝,變成徹底的女尊或者男尊,是必然的事情,也必然會發生一場民不聊生的天下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