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佰跟著折柳十分忐忑地進了房間。
折柳把門關上,周佰擂鼓的心跳才慢慢緩下來。
還好,江渡應該是沒認出自已。
神經微微放緩,周佰就聞到了幽幽的薰香氣息,以及房間裡溫暖的溫度,彷彿置身於一場繾綣的夢。
意識到這點,周佰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躲過了江渡,又來了個彥辰!
能不能混進去,就要看這位彥辰公子了。
她設法挾持了崇興,又讓他為自已擔保,她能進來已經是一件極其冒險的事了,可她沒有其他的辦法。她進來已經有兩天,本以為第一天就會被上面的負責人召見,哪想直到今天才被想起來。
她本來都以為這事翻篇了。
這兩天多,周佰差不多把事情摸清楚一些,還得是城裡面的人比外面的人更瞭解情況。
恆國此次大機率是想把這位彥辰公子送給麟國太女,這位彥辰公子據說長得非常妖媚,乃是極品。
周佰很疑惑,那怎麼會捨得送給麟國,畢竟恆國國力擺在那,好在周佰打探訊息拉進關係也有得一手,很多時候,只要你適當地表現自已的無知,然後在別人給你解答疑惑後,你要裝出一副撥雲見日醍醐灌頂的模樣,然後貶低自已見識短淺鄉巴佬一個,再抬高對方不愧是對方,懂得就是多,這對於大部分人來說是十分容易套話的,問題在於你願不願意顯示自已很無知,願不願意誇讚對方。
果然,一方奉承後,樂隊裡的被誇得飄飄然的青山說了彥辰的來歷。
彥辰是青樓出身,長得十分優越,那業務能力能力也是槓槓的,據說能一舞奪去整個恆國女人的心魂,青樓的掌事也很清楚彥辰的能力,天價賣取其初夜,被聞其名已久的恆國五殿下洛桑看中,花重金買下。當真花了很多銀子。
當時有很多要買彥辰的女人,顧忌其身份也不敢上去爭啊,自已就算有錢,誰跟有權又有錢的爭啊,沒準人家聯合官府找個由頭就把自已抄家了,真就賠了夫人又折兵,其實這麼算來青樓也損失不少,因為很多人是不敢和身為皇女的洛桑搶男人競價的。
之後彥辰便一直跟在洛桑身邊,成了洛桑的人了。
額……從某種意義來說,恆國確實也不太顧忌麟國,搞了個不是處的上去。
要知道女尊國的人很重視男人是不是處。
周佰發出這個疑問,青山卻說,你不懂,等你見了彥辰就知道了,看著他那張臉,你都捨不得他掉一滴眼淚,說一句重話,哪管他是不是處啊,我也挺願意和彥辰公子睡覺的,即使我是男的……
青山一臉嚮往。
周佰收起回憶。不由得有些緊張,因為自已是個女人,雖然現在自已被自已搞得很嚇人,土黃色的膚色在白色衣服的襯托下更顯得傻氣。
女人見到美男都是激動的,周佰自詡是個正常的女人。
激動和緊張混雜著,她的心又跳起來。
一方面是要見大美男,另一方面就是自已計劃了,美男還是其次,周佰可不希望自已因為這個恆國四皇女一擲千金的美男搞得自已死無葬身之地。
周佰緊張地低著頭,裝出一副畏縮的模樣,聽見輕微的衣物拂過柔軟地毯的聲音,隨即感受到一個身影站在自已面前。
周佰低著頭,面前是一雙腳,稱得上精雕玉鐲,白得很,又透著流暢的筋骨的線條穿插,圓潤的指頭踩在柔軟的地毯上,皮肉與地毯相接處泛著因壓力的輕微粉色。
再好的畫師也難以描摹出這樣一雙腳。
在昭國,有些男子經常說些啥玉足玉足,天天把玉足掛嘴邊,周佰起初不能理解,現下她也有些理解了,周佰此時擔心起來,自已不會也和他們一樣成為天天把玉足掛嘴邊的登徒子吧?
“抬頭。”面前的人打量她良久,才吐出兩個字來。
周佰抬頭,對上他那副瑰麗的眸子,卻像冰封了所有繁華,他擁有一張絕豔的臉,身上是隨意披著的鬆垮衣服,墨髮隨意披著,處處隨意卻透著不可言說的吸引力,這個男人果真每一處都是登峰造極,無不吸引女人去犯罪。彷彿一朵魅惑卓絕具有致命吸引力的瑰麗的花。
彥辰看到面前的人的樣子,微微皺眉,周佰覺得自已這副模樣嚇到人家實在不應該,果真如青山所說,這等絕色……那四皇女竟然也願意,看來這個四皇女該是胸懷博大。
彥辰已經在折柳那裡大概瞭解了事情的經過,面前的人也是個會彈琴的,崇興說是自已以琴會友在麟國境內新交的朋友,這番說辭讓他感動奇怪,有些古怪,因為實在太巧。
又或者真的是巧合?
不過目前重要的是自已的舞蹈。洛桑讓他在這次活動中跳舞,樂團也是一直從王府便跟著的,這些人都是經過篩選手藝上乘。
這些人相貌可能普通但絕不能說是難看。而眼前這位因為他那駭人的紅黑色印記決不能稱得上普通何況再加上這土黃得冒傻氣的膚色,這樣的搭配,讓人不能第一眼就看到對方五官輪廓。
要是別國的奸細,總不會挑這麼個進來,做奸細的相貌得是平平無奇,最好泯然眾人矣,混在一眾人裡面不起眼,這才是比較好的人選,如果真是奸細,對面搞這麼個顯眼的反而不符合邏輯。
“崇興那首曲子會彈了?”彥辰往身後的椅子一坐,問道。
“小人還算熟悉。”
只有三天時間,金麟人生地不熟,他們找起樂師並不容易,或者說找一個樂師並不難,但是找一個能彈好的卻有些難,三天,剛找的樂師未必能快速熟悉曲子。
彥辰再次打量一眼周佰,周佰低下頭,一副恭敬的樣子。
這個男子的任何一舉一動,都彷彿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事實上,彥辰這樣隨意的穿衣,在女尊稱得上不守男德。高門子弟通常都會穿衣整潔,在外也要維持著自已該有的姿態。
而彥辰,他內心早已視自已的軀體為無物,他甚至噁心自已這副在他人看來極品的軀體皮囊,他上面承載太多令人噁心的事物。他並不在意自已的軀體被看光,入青樓起,他就知道自已該拋下什麼。
隨即他起身穿過層層屏風,折柳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帶著周佰跟了進去。
彥辰是要聽她彈得如何。
如果不行,他大概要洛桑再找一個,只是這麼短的時間,又找人又篩選又練曲,恐怕有些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