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我在這具身體中窺視到的,關於‘他’的人生......”方陌答道,一臉落寞。
“這些並非全部的真相吧。”
葉瑤目光直視方陌,審視般問道,“他是如何逃出生天,又如何成為了奚九,以及,他又是如何罹難......這些,你都還沒有交代清楚。”
“那些東西我不想說,並且也與你們關係不大。”
方陌換上了熟悉的狡黠笑容,一臉玩味地答道,“和你們相關的部分,我已經和盤托出,關於‘封魂釘’以及顧村‘永生軍’的由來。”
“不對,還有個情節對我們影響很大,那個奚九記憶中的老人,他最終如何了?”葉瑤緊追不捨,始終覺得方陌隱瞞資訊頗多,漏洞百出。
“他沒能研究出完美的‘永生軍’,最終被迫成為了和地牢中那些活死人一樣,一個失敗的實驗物件......只不過,在臨死前,他設法助奚九逃出。”
每當提到奚九,方陌臉上的神色都會有些動容,只一瞬間,就又重新掛上了他那副熟悉的玩世不恭模樣。
“可是他費盡周折,在彌留之際催發一隻小耗子成精化形,動機是什麼......”
葉瑤不依不饒,目光始終緊跟著方陌,試圖藉著那轉瞬即逝的真情流露,捕捉到真相,卻依舊迎上一張嬉皮笑臉。
葉瑤見狀,蹙著眉望向一聲不吭的司徒玄,意思是“你就不好奇嗎?”
司徒玄目光淺淺,沉浸在自已的世界裡,仿若沒有聽見二人的對話。
終於,在葉瑤的耐心即將耗盡之際,司徒玄開口道:
“奚九帶了一樣東西從地牢出來。”
說著,司徒玄猛地對上了方陌的眸子,繼續道,“不過,很快又被追繳回去,奚九也是因為那樣東西喪命......”
司徒玄目光流轉,雖不犀利,卻篤定堅韌,“那捲最終落入顧尋手中的黑色卷軸,原本是被封印在了奚九的妖丹之內吧。”
司徒玄透徹地望著方陌,看著他眼中的狡黠漸漸散去,取而代之,一股怨懟憤怒之色漫溢開來......
“河洛那個老匹夫,好死不死地研究出個‘封魂術’,要麼索性從了大宸王室助紂為虐,給他們想要的‘永生軍’;要麼乾脆毀了那他勞什子卷軸,偏偏既要又要,捨不得心血之物為禍人間......那麼邪性的東西註定了要被拿來幹壞事兒,是他一個死鬼或一個耗崽子能平得了的嗎!”
方陌憤憤不平,繼續道,“可憐那小耗子到死都不知道他來人間走一遭,到底是為了點什麼,生的莫名其妙,死得浮皮潦草......”
“此言差矣!奚九,他已經完成了他的使命。”
一個莫名熟悉的聲音自三人頭頂飄然而至,而後,一白一紅兩個身影,裹挾著漫天飛舞的紙錢從天而降。
“三位,好久不見。”
來人長身玉立,身著織錦長衫,舉止文雅,一副世家公子的矜貴模樣,衝著三人彎腰施了一禮。
偃師!
沒錯,就是那個在荒山酒店七樓,被司徒玄困在自制“萬花筒”中,自作自受被自已製造出來的“諸天神佛”炸成齏粉的偃師!
他竟然還活著!
不等三個人從震驚的情緒中緩過神來,偃師輕輕將身子往旁邊移了移,頷首低腰,畢恭畢敬給身旁的紅衣女子讓了位置......
“給大家介紹一下內子,華殊!”
偃師目光灼灼地望向身旁的女子,任愛意蔓延,全然不顧在場還有其他人。
三人循著偃師滿懷愛意的目光望去,只見那女子身著大紅色提花織錦曲裾,華麗異常;面如傅粉,眉如黛,眼若辰,朱唇微啟;纖細修長的雙手疊放於身前,對著葉瑤三人微微欠身,模樣煞是好看......卻莫名透著一股子陰森詭異......
葉瑤還沒從偃師死而復生的驚異中緩過神來,又見到司徒玄描述下偃師口中那個聞名已久的“太太”,著實吃了一驚又一驚......
但是這倆人的裝扮,明顯就不是一個時代的人好麼......這場景怎麼看都像是在參加一場陰婚......
等等......這偃師的“太太”,怎麼看起來這麼眼熟......
葉瑤還在腦海裡搜尋著這股莫名熟悉感的來源,那邊廂司徒玄卻像是對她的疑惑瞭然於心一般,早早給出了答案——
“尸解女。”
“八樓那個?!”葉瑤瞪大了眼睛回望司徒玄,短暫驚詫疑惑過後蹙起了眉頭。
只見那紅衣女子微微欠身,盈盈下拜,對三人施了一禮道,“感念諸位恩公助妾身脫困,妾身一直未得機緣親自前來道謝。”
尸解女禮數週全,完全一副大家閨秀模樣,緩緩起身,接著說道:“從陵安、顧村、荒山酒店、到河伯府上和椿樹堂,心宿所屬五顆大星集結,既然心宿大勢已成,熒惑星歸位在即,‘熒惑守心’之勢不可擋也,妾身為表謝意,特此前來助熒惑星一臂之力。”
說罷那女子將目光落在了方陌身上,幽幽開口道,“上師,輿鬼星主女主大喪,你還不速速將熒惑星帶離!”
聞言,葉瑤和司徒玄不可思議地望向方陌,眼中盡是不解、不信、不可思議,諸多情緒駁雜交織,似乎全然沒有分明眼下的狀況。
此刻卻見方陌依舊掛著一副玩世不恭的笑意,不羈地說道,“真沒勁,你們這樣直白地戳破我精心偽裝的情深義重多沒意思!既如此,那就沒得玩兒嘍!”
說著,葉瑤感覺自已被一股強勁的力量裹挾,瞬間被捲到了偃師和尸解女之間,而方陌則在她身後,緊緊扣住她的肩膀,一行人都站到了司徒玄和阿寶的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