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陣兒,刑堯便移開視線,卻恰好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青衣劍客。
“你怎麼還不去報仇?”
青衣劍客一臉淡然,“不急,我倒想問問你,這長劍從何得來?”
“還有閒心管我?你趕緊去報仇吧,一會兒你仇家聽到風聲跑了怎麼辦,明年今天還怎麼成為他的忌日?”
刑堯沒打算拆穿青衣劍客,但這貨卻反倒蹬鼻子上臉了。
“回答我的問題。”
“我若不答呢?”刑堯斜眸看去。
他不想惹麻煩,卻不代表害怕麻煩,早就看對方不順眼了,倘若想動手,他不介意切磋一番。
青衣劍客依舊是一臉平淡,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煩,“你和孟婆什麼關係?”
“孟婆?”刑堯疑惑抬頭。
青衣劍客微微蹙眉,片刻後展開眉尖,轉身出了鐵匠鋪。
“等等,把話說清楚再走。”
聽聞刑堯言語,青衣劍客停下腳步,回眸望去。
“我若不答呢?”
“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你他媽的還敢學我說話?!”
刑堯邁步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卻被對方一個側身輕易躲開。
他只想教訓一下對方,這一巴掌並沒有用上全力。
但在青衣劍客眼中,這已經是刑堯的全部實力,眼中更是露出了一絲鄙夷。
下一刻,青衣劍客背上劍刃鏘然出鞘,朝著刑堯手腕直直斬落,看的圍觀人群一陣驚呼。
“呦呵,還會兩下子。”
刑堯眉毛一挑,回手抓向砧板,沒有握住劍柄,而是抓起一旁的鐵鉗。
隨手擋掉劍刃,然後輕描淡寫地砸向對方腦門。
青衣劍客的確會兩下子,但在這位道爺面前,卻也僅限於兩下子。
原本還沉浸在裝逼成功的喜悅之中,不曾想下一刻劍刃脫手,腦門一疼,頓時眼冒金星。
隨後,整個身子突然下沉,雙膝跪倒在地。
青衣劍客兩條胳膊死死的撐住地面,青筋乍起,卻用盡全力也難動分毫。
而導致這一切的原因,竟只是那把抵在自已後心的鐵鉗。
青衣劍客愕然抬頭,朝上方看去。
刑堯淡淡道,“說清楚,孟婆是什麼意思?”
看熱鬧的永遠不嫌事兒大,聽到刑堯的說話聲,圍觀人群這才回過神來,紛紛發聲起鬨,攛掇那青衣劍客施展絕技,與刑堯大戰幾百個回合。
聞聲,青衣劍客臉上一陣潮紅,但他仍想保全自已臉面。
“你這是偷襲......有種你鬆開我......咱們再戰!”
刑堯倒也乾脆,直接提起鐵鉗,“好啊,那我倒要見識見識你的飛劍。”
青衣劍客爬起身子,怒目相視。
“看劍!”
聲音落,漫天劍光!
剩餘八柄長劍竟真的同時彈出木鞘,如同龍吟出海,讓人不禁屏住呼吸。
刑堯如臨大敵,扯下眼罩,蹙眉退步,同時左手向後探去,握住黑劍劍柄。
這廝竟然在扮豬吃老虎,真會飛劍?!
看來自已要學的東西還挺多啊......
來不及多想,刑堯腳下發力,驟然向前跨步,反衝而回,整個身子瞬間接近還在上升的飛劍。
隨著清脆的金鐵相交之聲響起,八柄飛劍齊齊折斷。
刑堯正想順勢將劍刃抵在對方脖頸,卻撲了一空。
“嗯?”
他先是一愣,待看清周遭情形,頓時滿臉黑線。
此時那青衣劍客早已鑽出人群,揹著空劍鞘往北逃竄而去。
“嘁,感情是機關裝置啊。”
剛剛那一瞬間,刑堯被嚇得不輕,不過他也懶得去追,追上去也不可能殺了對方,沒什麼意義。
他長呼了一口濁氣,回身坐到馬紮上,撿起紙包,繼續吃著蜜餞。
直到此時,圍觀人群才回過神來,噓聲過後,也就散去了。
一鬨而散也不難理解,此時他們已經意識到自已是上當的傻子,好在丟人的不光是他們自已,還有幾十號人一起跟著丟人......
“壯士,好功夫啊。”
說話的是老鐵匠,刑堯瞥了一眼,沒有給他好臉色。
“你看我哪壯了?快乾你的活吧,道爺我忙著呢。”
青衣劍客的那九柄長劍材質稀鬆平常,這老鐵匠不可能沒有發現,沒有第一時間揭穿,誰知道是不是一夥的。
無錯書吧就在這時,一道身影逆著人流匆匆趕來,刑堯下意識歪頭去看。
待看清來人樣貌,刑堯臉色變了變,隨即意識到出事了,急忙起身迎上去。
趙姓婦人上氣不接下氣的站定,神情異常慌亂。
“道爺,小六被人擄走了!”
聞言,刑堯眉頭大皺。
他救下的五個娃娃歲數相差不大,剛開始有些分不清,便給他們各自取了外號。
小六,便是其中最小的那個男娃。
右手天生六指。
“我師弟呢?”刑堯問。
“怕調虎離山,他沒敢去追,先帶著人回客棧了。”
聽聞趙姓婦人的言語,刑堯點點頭,轉身朝著老鐵匠扔了三顆金豆子。
“劍鞘先做著,過後來取。”
撂下一句話,刑堯提起長劍邁步先行。
他沒有追問詳情,倒不是他不擔心,而是問了也白問。
三俠鎮不是什麼大城,㙓松子武功稀鬆平常,但個頭和力量擺在那,在本地絕對算是首屈一指的,說是過江龍都不為過。
連㙓松子都護不住,而且敢大白天搶人,動手的人九成九是外來人乾的。
而三俠鎮距離柳河也就三百里餘里,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獻祭河妖,易換【五藏炁】。
“只是,這也太巧了。”
刑堯蹙眉回望,青衣劍客早已經消失在視野中。
想想也不可能,一個在北,一個在南,倘若青衣劍客真有這速度,也不至於被自已輕易打趴。
刑堯駐足片刻,略感頭痛的收回目光,繼續前行。
終歸還是自已太過大意了。
自從進入三俠鎮以來,基本沒有在大街上碰見過半大娃娃。
自已居然敢大搖大擺的帶著孩童逛街,還一次性帶了五個,不盯你盯誰。
倘若之前沒讓這些婦孺離開,讓她們陪自已多等一會兒,也不會發生這檔子事。
他只想到自已有了自保之力,卻全然忘記了這些婦孺只是婦孺,在這個世界,甚至連普通人都算不上。
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
刑堯帶著趙姓婦人一路疾行,回到客棧,開門見山。
“那人長什麼樣?往哪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