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記憶,前身初次見到這位四師弟的時候,他的確還是襁褓中的娃娃。
但是前身當時已經二十多歲了。
如今八年過去了,足夠一個人忘掉很多事,也足夠一個人對一些奇怪的事習以為常。
比如這位四師弟,三年前,也就是五歲那年便身高過丈了。
這貨絕對不是人......
念及於此,刑堯站起身子,拾了些木柴,待生起篝火後,他便盤坐在一旁,繼續打聽。
“你幾年蛻一次皮?”
“一年一次啊。”
“師父從哪裡撿到你的?”
“師父沒說。”
“你就沒問問?”
“我問這幹啥?”
“呃......師父會這【造畜】法術嗎?”
“應該會吧,那張皮子還在師父那呢,也是他親自傳授給我的。”
“好吧,”刑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一共有幾個人造人?”
“人造人?這個名字好啊!”
說著話,㙓松子也學著刑堯盤坐在一旁,“還有是三個,一個在師門,一個跟著大師姐,另外一個在就在附近的山林裡。”
“在三陽觀的那個是第幾個?留在三陽觀幹什麼?”刑堯追問。
“師門那個是第一個,至於幹什麼......”
㙓松子皺著眉頭,思慮良久,方才回答道,“在幹什麼我還真不知道,現在已經不受我控制了,在師父那裡。”
“嗯,你先準備著吧,我想些事。”
說罷,刑堯抬手摸了摸胡茬,陷入沉思。
基本可以斷定,這位四師弟就是人妖混血,至於是人和什麼妖類生的,便無從得知了。
他曾猜測是蛇妖,蛇會蛻皮,部分蛇也是豎瞳。
但這僅限於猜測,光憑一個豎瞳,不能說明什麼。
蛻皮動物有很多,比如什麼比如蜘蛛、螃蟹、水熊蟲、蛔蟲等等,多了去了,在這個操蛋世界,萬事都有可能。
不過倒是可以肯定,炎陽子也不會【造畜】。如若不然,炎陽子沒必要搶奪㙓松子的人造人,完全可以自已煉製一個。
更甚至,這壓根就不是什麼【造畜】,而是㙓松子體內妖類血脈,其所屬妖類的獨有神通。
原因很簡單,這邪術只有㙓松子自已會。
至於㙓松子到底是不是被撿來的,刑堯始終保持著懷疑的態度。
就憑炎陽子那德行,屠人滿門,伸手搶奪也不無可能。
此事關乎於炎陽子,同樣有必要去探究一番,若是真如自已猜想的這般,這位四師弟將會成為自已的強力隊友。
“師兄,準備好了,開始吧。”
聽到㙓松子的說話聲,刑堯回了回神兒。
手裡攥著千頭萬緒,但是針眼只有一個,一股腦塞進去,扯斷線頭也就罷了,撐爛針眼可就得不償失了。
還是一個個的來吧.....
他抬起頭來,向前望去。
面前的地面上鋪著一張圓形的黑色皮革,直徑足有兩米。
皮革的正中心,刻印著一幅巨大而詭異的暗紅圖案,周圍環繞著無數詭秘文字,猶如一根根鐵鏈般被盤成漩渦狀,向外擴散開來,連線著皮革外圍的十個碗口大的圖案,亦或是某種晦澀難懂的古老文字。
而這十個圖案上,還放置著十種不同的東西,有某種小型動物的怪異黑爪,有巴掌大的玄色鱗片,還有乾癟的眼球......
刑堯只認識其中一個,便是放在正北方向的,一顆拳頭大的【五藏炁】。
顯而易見,這個詭異圖案,加上一圈不怎麼正常的東西,不僅僅是古老陣法,更透露著某種邪惡的儀式感。
接下來要做的,便是給兔子扒皮,經過這種邪惡儀式煉製後,再披回到兔子身上。
以此來驗證,兔子自身皮囊經過煉製後,是否還能給兔子自已使用。
如果可行,今晚還會再舉行一次這種邪惡儀式。
而實驗物件,將是刑堯自已。
說實話,這件事對於他這個穿越者而言,有點刺激過頭了,哪怕只是想一想,都感覺有些吃不消。
以至於在看過這些不太正經的東西后,他不得不閉上眼睛,一次次調整自已的呼吸,壓制住自已這個略顯聖母的衝動感。
相較於虐待小動物,他更在乎自已的生命,即便這方法不一定能成功,但他還是有必要嘗試一次。
在這個到處都充斥著惡行的世界,他需要那種超自然力量來保護自已,和自已認為需要被保護的東西。
想到這,刑堯緩緩睜開眼睛,把視線投向一旁的㙓松子,目光堅定的點點頭。
“從兔子的兩條後腿上,各取下一圈半尺長的皮毛,至少可以保證三個時辰內不會失血而死。”
聞言,㙓松子揪住兔耳朵,從懷中取出了一柄造型奇特的匕首。
無錯書吧匕首隻有半尺餘長,彎曲怪異,如同乾枯扭曲的樹根。
隨著㙓松子口唇急速抖動,一句句既複雜又晦澀的咒語逐漸清晰。
旁人看來只是有些瘮人,但在刑堯這顆異常的左眼看來便是另一番景象。
那匕首似乎受到了咒語的影響,滲出了絲絲扭曲蠕動的白色光團,逐漸將匕首整個包裹其中。
這種超自然現象瞬間讓刑堯好奇起來。
他猜測著,這柄小刀是否也是某種【借法】物品。
猜測著,自已在施展【借法】時,會不會也是同樣情形。
還猜測著,眼前這個四師弟,是否也如同自已氪命那般,需要獻祭某種東西才能夠駕馭這種超凡力量。
也猜測著,昨天碰到的那個戲班子是否也同樣如此,而他們的獻祭咒語便是那一句句唱出來“臺詞”。
...
刑堯微微蹙眉,看著那柄已經完全被蠕動白光吞噬的匕首,刺向兔子的後腿。
兔子之前已經餵食過麻沸散,動彈不得,只得任由㙓松子在它後腿上緊張忙碌。
㙓松子的扒皮動作異常快速,很是連貫。
只是片刻工夫便接連取下兩片兔皮,正好半尺餘長,分毫不差。
放下匕首後,㙓松子又取來兩片其他皮革,從一瓷瓶裡倒出少許藥粉,敷於兔腿傷口處。
做罷這些,㙓松子直接將那兩塊兔皮扔到陣法中心。
緊接著,他便用一種奇怪的姿勢,扭動著那偌大的身軀,圍著陣法轉圈。
兩圈過後,㙓松子開始用那低沉的嗓音,如同唱兒歌般,吟唱起另一種晦澀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