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那爺孫倆用錯了法子,但按正理來講的確是在救他,卻被他無故打了一巴掌。
這種事放在誰身上都不舒服。
估計那爺孫倆回家之後是越想越氣,而這幾個地痞,便是他們喊來找場子的。
本就不佔理,自然就沒了裝逼的資本。
刑堯耷拉著腦袋,擺擺手,“快滾,再不走,打你。”
他不演了,灰衣男子反倒演起來了。
“光天化日,郎朗乾坤,你還敢當街行兇打人不成?”
“今個陰天哦。”刑堯抬手指天,饒有興致的看著對方,“再敢上前一步,打的你媽都不認識你。”
“就憑你?打我?看我不......”
“等會,你剛說什麼?”
“就憑你?”
“不是,後一句。”
“打我?”
下一秒,一隻沙包大的拳頭摜在了灰衣男子的鼻子上。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甚至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便劃出一道拋物線飛了出去。
變故發生的太過突然,直到一坨紅色的液體和兩顆門牙落在地上,對方几人才反應過來。
但他們不是傻子,沒敢衝上去,只是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吶,是他自已說讓我打他的,雖然我這輩子沒有聽過這麼無禮的要求,但是本著助人為樂的原則,我還是幫了他。”
刑堯甩了甩手,接著道。
“你們也需要我的幫助?”
“......”
嚇退地痞,刑堯站在門前,臉上多了些許疲憊。
不是不想除惡務盡,而是前兩日的血腥畫面依舊在腦海中不斷浮現,殺河妖也就罷了,但殺人多少還是有些不太習慣。
雖說這不是什麼明智之舉,但在這爛糟世界中,即便戾氣是存活下去的資本,卻也不能喪失人性,反讓自已成了它的傀儡。
刑堯深吸了一口氣,活動了一下身子骨,這才邁步朝著身後土房走去。
“道爺,您是要走了嗎?”
刑堯看了看身旁的兩個丫蛋,又把視線放到遠處的兩位婦人身上。
“走自然是要走的,但屁股沒擦乾淨,怎麼走?”
“我們姐妹二人,先謝過道爺了。”
聽了兩位婦人的言語,刑堯點了點頭,繼續朝屋內走去。
他從不認為鄉人都是淳樸善良的,想必過不了多久村正就會帶人找上門來。
不給對方扒層皮,再放上兩句狠話,這兩對母子怕是今後再無安生日子了。
“你們丈夫什麼時候沒的?”刑堯臨進門時突然問道。
“道爺怪的很嘞,怎麼咒我們爹爹死呢?”
聽到小丫頭的言語,刑堯身體一僵,扭過頭瞅了瞅小丫頭,又抬眼瞧了下兩位蹙著眉頭的婦人。
哎呀,這該死的天氣,好熱啊......
刑堯抬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細汗,輕聲道,“那你們丈夫人呢?丫頭都讓我擄走了,怎的不見個動靜。”
許家婦人略微一怔,似乎沒想到對方會這樣問,垂下眼眸,許久後擠出一絲笑容。
“當兵去了,許久沒回來了。”
即便在此等爛糟世界,人類依舊不是一團和氣,光是在這片大陸就分了數十個個國家,戰事更是從未停止。
也怪不得那地主家傻兒子會稱呼許家婦人為寡婦,想必是認定對方丈夫已經死在戰場上了。
其實不單單是那傻兒子這麼想,身後兩位婦人估計也是這麼想的。
只是娃娃還小,想為她們留下些許念想罷了。
“嗯。”刑堯點點頭,微微發怔。
他不是沒想過帶她們走,但又能帶哪去呢?
且不提自已師門是何等腌臢之地,單是自已壽元這方面,就不足以保護她們一輩子。
“唉,我這婆婆媽媽的性格,還真不適合穿越啊.....”
“......”
夜晚清涼。
興許是身體尚未完全恢復,刑堯躺在西廂火炕上,沒過多久便沉沉睡去。
在睡夢中,他聽到了犬吠,鼻間也隱隱嗅到了些許熟悉的怪味。
是血腥味。
刑堯猛然睜開雙眼,下意識去摸刀柄,卻抓了一空。
“嘻嘻嘻,師兄,這一趟收穫不小嘛。”
聞聲,刑堯看了看緊閉的房門,緩緩把目光移到炕上多出的兩個東西身上。
翻看包裹的這位是垚廣子,是前身的三師弟,除去如同猿猴般奇長無比的雙臂,與常人無甚區別。
其身邊是一隻偌大的黑犬,頭生四目,尖牙森然,四肢粗壯。
“還可以。”
刑堯應了聲,坐起身子。
從前身的所作所為就能看出,師門的這群人絕非善類,來此目的,除了易換【五藏炁】,他想不出對方還會有什麼目的。
相比起這位三師弟,旁邊那條黑犬身上散發出的危險程度,甚至遠超絕天寨中的紅衣少女。
刑堯不想與對方產生糾葛,拾起長刀準備出門。
剛剛穿上鞋子,身後便傳來了垚廣子的聲音。
“師父託我給你帶句話,讓你辦完事情,就麻利的......滾回去!”
“嗯。”
刑堯不想搭理他,繼續朝著屋門走去,這股淡淡的血腥味,讓他心中生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無錯書吧力量上的提升,使得此時刑堯的感知力異常敏銳,按理來說,倘若有人進門,應該能察覺到才對,可是他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
但現在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隨著東廂房門逐漸出現在眼前,血腥味愈發濃烈。
刑堯深深呼吸,順勢推開房門。
忽暗忽明的油燈,呈現出的是令人反胃的暗紅。
房樑上掛著兩具森然白骨,下方堆砌著大量被拆解好的血紅肉塊。
一團巨大黑影站在木桌前,手裡拿著尖刀,反覆切割著肉塊。
“師兄,你醒了。”
黑影沒有回頭,還在桌前忙碌。
這近乎九尺的粗壯身影不是旁人,正是刑堯的四師弟,㙓松子。
刑堯緩步跨進屋舍,感受著撲鼻惡臭,環顧四周。
牆角還躺著五個半大孩童,身著大紅肚兜,上面的圖案與刑堯懷中那塊如出一轍,皆是“提鮮”用的。
“為什麼要殺人?”刑堯面色悽然,抬眸望向那道黑影。
“二師兄是不是忘了,三師兄的狗子只吃白肉,總不能餓著肚子吧。”
㙓松子轉過黝黑的臉龐,眼中充斥著不解。
刑堯有氣無力地垂下腦袋,沉悶的嗓音幽幽響起。
“只為了一條狗嗎?可是,為什麼死的.......就一定是她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