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短暫愣神兒,河神的一聲破鑼嗓子突兀響起,刺破天際,直衝雲霄。
沒了四肢的它,此時和一隻彈塗魚幾乎別無二致。
如果非要找出些不同之處,便是這貨的腦袋上面鼓起的是兩個沒了胳膊的肩頭,而不是像彈塗魚那般外鼓的眼球。
似是被吵的心煩了,刑堯眉頭微蹙,驟然衝殺上前,一腳將魚頭怪踢向空中。
與此同時,五指猛然拽住魚頭怪的尾鰭,將其狠狠朝下方掄甩而去。
在那強悍無匹的力道下,魚頭怪再次吃痛,肥碩的魚身轟然摔在河灘之上。
沒有給它反應的機會,刑堯單手提劍,劍尖如電,瞬間劃破空氣,朝著它魚頭疾斬而下。
噗嗤!
肥碩的魚頭應聲掉落,鮮紅血霧自其腔子中噴濺而出,傾灑在刑堯身上,給這位道爺平添了幾分妖異。
正欲瀟灑轉身,刑堯似是想到了什麼,垂眸看去,手中的三尺青峰,如同疾風驟雨般再次襲向魚怪。
只是片刻工夫兒,小山般的肥碩魚身,便成了一道等待著擺盤的生魚片。
前世便是人類生存能量物質加工者,雖說和米其林星級沾不上邊,殺條魚卻是不在話下的。
但他並不是想吃眼前這坨魚頭怪,而是在找【五藏炁】,且不出意外的沒有任何發現。
沒有就沒有吧,也不是什麼大事。
刑堯回頭看去。
只見婦孺們瞪大雙眸,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但相比起之前,更多的則是恐懼,倒還談不上感謝二字。
刑堯收回視線,不甚在意。
畢竟剛剛自己還在木臺子上手舞足蹈,想要獻祭那五個小崽,對方又怎麼可能信任自己。
估計他們只是覺得道爺與河神起了內訌吧......
刑堯聳了聳肩,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漿,渾身溼噠噠的,令人反胃的很。
但他更在意的是,這河神為何這麼弱?
他有一種錯覺,即便沒有【借法】的加持,自己也可以輕鬆拿捏這貨。
可是自己前身在面對這貨時,為何會心生恐懼?
刑堯仔細在腦海中搜尋河神的相關記憶,卻被身後不遠處的厲聲尖叫打斷了思緒。
回眸去看。
驚叫的是婦孺們,卻不是因為血葫蘆般的道爺,而是他們身後的柳河。
只見河面上呼呼啦啦的“長”出了一幫黑影,與地上那坨爛肉生前如出一轍,都是魚頭怪,甚至更加像人。
看這陣勢,便是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水裡的東西為什麼會往人的方向進化,不應該是往螃蟹一類的甲殼動物方向進化嗎?”刑堯有些不明白。
呼隆隆——
一種十分厚重的聲音傳來,聽著像是海底火山噴發時的那種動靜,也打斷了刑堯這些不合時宜且毫無卵用的思緒。
隨著聲音越來越急,河水中的那些魚頭怪擴散開來,其中心位置緩緩浮現出一個巨大旋渦。
在這一刻,刑堯終於知道自己前身在害怕什麼了。
“跑啊,愣著幹啥!”
僅遲疑了一秒,刑堯高喊一聲,就準備轉身跑路。
根據那個操蛋師父所述,河神們還有一個共同的母親,至於長得什麼樣,師父沒說,自己前身也沒敢多問。
但師父曾非常嚴肅地再三叮囑:莫要與之為敵。
無論是師父的叮囑,還是這河神母親的出場方式,似乎都在警示著他,現在很危險。
於是,他稍加斟酌,扭頭就跑。
但,事情遠沒有結束。
啵!
伴隨著這怪異的聲響,一隻碩大的身影出現在了刑堯身後。
此刻,刑堯恰好轉身欲逃,正是全力加速之際,奔跑的速度驚人,他像炮彈一般彈射而出。
雖然刑堯此時的反應速度驚人,但在這種突發情況下,即使有【借法】力量的加持,他也來不及剎車。
於是,刑堯那張通紅的臉蛋兒,結結實實的埋進了這東西松軟的肚皮上。
察覺到這東西要伸手抱住了自己,刑堯持劍右手翻腕提撩,想要自下而上將這東西開膛破肚。
卻只見皮開肉綻,不見腸肚橫流,似是這三尺長劍刺不穿這貨的皮下脂肪。
就在刑堯將目光上移的的剎那,光線突然暗下,一根巨大且溼滑的腫脹之物赫然出現在了頭頂。
來不及多想,刑堯蹬步而起,拔高飛躍,並在在空中強行扭轉身形。
最終,他成功地用一個匪夷所思的姿勢——貼著那坨東西的雙手和那根腫脹之物迂迴了半圈,堪堪逃離。
啪嘰一聲,這坨東西的所有攻擊隨之落空。同時,刑堯旋身落在了一眾婦孺身邊,回首望去。
當看清眼前這坨東西的樣貌時,刑堯的神情變得古怪起來。
這貨就像一隻蛤蟆精,面板呈灰褐色,圓滾滾的一坨,足有兩丈方圓,鼻孔兩側還各有一根肉質鬍鬚。
沒錯,其外表和螢幕外的你想的一般無二......那隻舌頭巨長的鯰魚。
此時,河水中的漩渦越轉越快,那些散亂的魚頭怪逐漸呈合圍之勢,朝著刑堯一行人快速逼近。
“別傻坐著,帶好小崽子們,跟在我身後。”刑堯一邊剮蹭著臉上的粘稠液體,一邊衝身旁的一眾婦孺說道。
說罷,刑堯弓步俯身,貼地疾行,在一眾婦孺驚詫的目光中,朝著攔在眾人身前的鯰魚精殺將而去。
其實這隻鯰魚精並不厲害,速度也不快。
之所以突然出現他身後,是因為這貨會鑽洞。
剛剛他飛身躍起之際,瞧得真切,這貨身後的沙灘上有著一個巨大坑洞,正在緩慢塌陷著......
說時遲那時快,兩丈距離,轉瞬即至,刑堯手中長劍如梭,勢如猛虎。
只是寥寥數招,這鯰魚精便轉瞬即逝,成了一盤活魚刺身。
刑堯從中找出一個鴿蛋大小【五藏炁】,塞進懷中,回頭觀望,卻見那一眾婦孺竟還在原地呆愣。
“跑啊!”
刑堯的一聲怒喝,眾婦孺登時回過神來,半信半疑的朝著眼前這位道爺跑去。
擦肩而過。
一眾婦孺的臉上充滿了不解,他們搞不明白為何身旁這位,本應與河妖勾肩搭背的惡道人,為什麼會和河妖打起來?
踉蹌跑出數丈,他們回頭望去,道爺依舊站在那裡,斜拎著長劍,分毫未動。
又跑出數十步,他們心中便多了一些猜想。
此時再看道爺,那已經與與妖物戰鬥在一處,好似游龍戲水般的身影。
無錯書吧就像是冬季裡,將秋褲褲腳塞進襪筒裡那般讓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