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魚尾緩慢擺動。
河妖身上的一切,包括落在身上的雨水,都脫離了原本的位置,以一種極其詭異的頻率,開始扭曲變形。
直待......
一個砂鍋大的,由各種扭曲線條雜糅而成的,緩慢蠕動的東西,在刑堯面前慢慢放大。
刑堯想稍稍側身躲閃,但身體卻好似失去知覺般,動彈不得。
可河妖為什麼能動?!
扭曲時空?
這也太假了!
思慮間,那團扭曲的線條,蠕動速度的越來越快,逐漸變成高頻震動的白光。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貼在刑堯鼻尖。
緊接著,刑堯鼻子跟著開始扭曲塌陷,並迅速擴散到了整張面部,直至將他腦袋盡數包裹。
下一刻,時間恢復流動,大雨隨之傾盆落下。
“砰!”的一聲。
臉部傳來難以想象的巨大力道,幾乎讓刑堯大腦暈厥,讓他整個人猶如破麻袋般倒飛入院,砸破了屋門。
“哼,不過是個竊法小賊罷了,焉敢在柳河造次!”
聽著雨幕中傳來聲音,刑堯癱軟在地,略微側目,一旁竟有著三個人形爛泥。
是此間屋主人,一家三口。
被腥風籠罩著的夫妻二人,臉上寫滿了驚恐,瘋狂吞嚥著口水。
街道上如此劇烈的打鬥聲,早就把他們從睡夢中驚醒,剛剛就躲在門後,將外面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
那紅鱗妖怪身上散發出的沖霄妖氣,即便是普通人,也能分辨出對方不是什麼好東西。
而這位被妖怪打的面目全非的人,便是來除妖的大俠吧......應該是吧......
這本就瘟神肆虐的三俠鎮,怎麼又來了個妖怪?
這時。
一個半大娃娃,身上套著一件滿是補丁的寬大麻衣,跌跌撞撞走上前去,使出吃奶的力氣,托起沉重的烏黑長劍,送到了這位大俠的手中。
“大俠,給你劍。”
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夫妻二人眼睛一黑。
自已的這個傻兒子怎麼敢啊!
這位大俠的左眼已經被打爆了,明顯沒打過妖怪,現在把劍遞過去,只會激怒妖怪!
果然,在聽到傻兒子的話語後,外面的妖怪冷冷地哼了一聲。
“不知死活。”
“忒!”
刑堯把口中腥甜的血漿吐出,接過長劍,搖晃著站起身子。
他摸了摸娃娃的腦勺,然後輕輕一推,將其送進那對抖如糠篩的夫妻二人懷中。
“謝了,回去躲好,且看道爺我如何斬妖。”
說著,刑堯跨出小屋,擋在門前,把目光投向不遠處的偌大妖物。
這個動作落在河妖眼裡,不禁顯得有些可憐。
“不要妄想再次施展【借法】,既然我敢孤身前來,便有的是方法制止你。”
“為什麼要說‘再次’呢?”
聲音落,刑堯驀然踏步,手中烏黑長劍勢大力沉劈下!
河妖愣了一瞬,似是沒有想到對方竟然還敢反擊。
但它沒有遲疑,隨意地抬起覆著鱗甲的手臂迎向劍刃,另一隻手順便抓向對方手腕。
有大紅鱗甲加持,它無所畏懼,抬手之間,盡顯從容。
面對河妖輕蔑。
刑堯緊握長劍,眼底古井無波。
劍身掠過長空,斬開雨幕,猶如暗夜中死神的審判長鐮。
之前還無法破開對方防禦的墨色長刃,在觸及那大紅鱗甲時略微停頓瞬間,然後輕易切了下去。
河妖甚至沒有察覺到痛楚,它僅是有些疑惑,為何沒有傳來金鐵相交的聲音。
兜帽下的藍光閃過一絲詫異。
視線中,半隻紅色小臂正在跌落。
刑堯雙手持劍,動作沒有絲毫停滯,仍在狠力下壓。
河妖兜帽下藍光忽閃。
在它難以置信的眸光中,烏黑長劍狠狠斬進了自已的臂膀。
噗嗤!
再不敢託大,河妖另一隻手猛地攥住對方手腕。
在這強悍無匹的力道下,刑堯乾枯的手腕,竟是發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
河妖厲喝一聲,瞬間發力,想抬起那柄烏黑長劍。
但刑堯卻對手腕處傳來的劇痛不管不顧,再次將劍身往下壓了幾分。
即便有三倍的身體素質,但僅憑人類的力氣,也絕不可能拼得過一隻肉身強悍的河妖。
咔嚓!
刑堯腕骨不出意外的應聲碎裂。
利刃脫手。
但是和烏黑長劍一起落下的,還有一條披著大紅鱗甲的健碩胳膊。
無錯書吧“嗷!”
霎時間,雨幕下的小院被河妖的痛苦哀嚎所籠罩。
它另一隻手掌抓住刑堯碎裂的手腕,將對方猛地提起,然後惡狠狠朝下方甩去。
在這兇猛的力道下,刑堯乾瘦的身軀轟然摔在泥坑之中。
“你竟敢——”
河妖漆黑兜帽下傳來怒喝,它五指猛然攥緊,提起道士,將其臉部放在自已兜帽面前。
“傷我?!”
兜帽下兩顆藍光瞬間光芒大盛。
但當道士抬頭的剎那,一抹熟悉的烏黑,讓這兩顆藍光明顯一頓。
緊接著,河妖感到自已的身體不受控制,眼前的整個世界彷彿天塌地陷般,開始快速旋轉搖曳。
在這天旋地轉的視線中,它看到了一具壯碩的無頭軀體,左臂高抬,手中還拎著一個乾瘦身影。
而乾瘦身影的口中,竟是咬著一柄烏黑長劍!
啪嘰!
河妖的兜帽腦袋砸進水窪,濺起猩紅水花。
一家三口原本還覺得大俠死定了。
結果大俠竟然藉著被摔在地上的瞬間,咬住長劍,起來一劍就給那妖怪宰了。
“......”
刑堯甩頭出劍,將無頭軀體的另一隻手臂斬斷。
“忒!”
他吐掉長劍,掙脫抓在自已手腕上的斷臂,然後邁步走到無頭屍體身後。
只見,刑堯一蹦兩米高,在空中旋轉出腿,對準無頭軀體的後心使出了一記迴旋踢,口中還長嘯一聲。
“阿達——”
無頭軀體飛進小屋,落在了一家三口的面前。
緊接著,刑堯又接連來了幾記足球踢,將河妖散落在地的殘肢,盡數踢進小屋。
他轉動眼眸看向小屋中的一家三口。
只見那對小夫妻的眼中同樣充斥著不可思議,但相比之前,恐懼更甚。
刑堯抬起無力下垂的手掌,蹭了下鼻子,眼底露出無奈。
畢竟這隻河妖是自已引過來的,一家三口只是無辜的受害者,甚至希望河妖和自已同歸於盡也不無可能。
“......”
刑堯晃了晃頭,衝著男娃娃挑了挑眉毛,露出森白牙齒。
“慘是慘了點,你就說殺沒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