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堯沒想到姚文昌會來前廳，也沒想到他會以這種方式來，更沒想到他竟然知道自已會來。
“什麼手勢？”
“呃......稍等。”
不多時，趁著護院巡邏的間隙，姚文昌飄身落地，來到前廳。
“這護院不要也罷，連我都發現不了。”
說著，他輕車熟路的躍上房梁，衝刑堯說道，“道長不是看到我的手勢，才來此與我見面的？”
聽到姚文昌的問話，刑堯問出了同樣的問題，“什麼手勢？”
姚文昌扶了扶額頭，“算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瘟神。”
刑堯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姚府一行，不算白來。
“說吧。”
姚文昌輕點下顎，“瘟神極有可能是人。”
刑堯挑眉，心中有些疑惑。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可是有如此逆天的能力，怎麼可能會是人呢？
看到刑堯的神情，姚文昌撫須點頭，似乎很滿意對方給出的反應。
“瘟神不止一個，不過我只確認了其中一人，其他的還在調查。”
姚文昌接著道，“其一便是駱澋，你白日裡見到過，那個黑臉的獨臂漢子。”
刑堯的呼吸陡然變得急促起來，他愈發攥緊長劍。
“其他的呢？”
“不知道。”姚文昌搖搖頭。
“線索也行。”刑堯追問。
“什麼線索也沒有。”
“你不是說你在調查嗎？”
“我的確在調查，但暫時還沒有查到什麼線索。”
“......”
刑堯微眯眼眸，“話說，瘟神不是你請來的嗎？”
“你怎麼知道的？”姚文昌一怔，隨即恍然，“是方研和方景雲告訴你的？”
刑堯點頭。
姚文昌緩緩閉上了眼睛，“我沒想到會轉移給了方景雲，更沒想到會害了整個三俠鎮。”
他嘆了口氣，接著道，“當年斷腿被停罷下來療傷，在這三俠鎮苟延殘喘，對於一個年輕氣盛的人來講，怎麼可能接受得了。”
眼見姚文昌陷入回憶，刑堯直接打斷了對方。
“只是沒想到請神容易送神難，所以你就只能縱容瘟神肆虐？”
聞聲，姚文昌睜眼，側目看向刑堯，也不發問，而是等他說話。
“算了，這不關我事。”
刑堯接著問道，“你怎麼確認瘟神是人，而非其他？”
“我曾親眼見到過洛澋施展能力，他們並不是將傷病傳染，而是先吸收，再透過觸碰的方法進行轉移。”
聽聞姚文昌的言語，刑堯緩緩點頭。
白日裡，黑臉漢子，也就是洛澋就站在老宋的身側，完全可以在眾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將斷臂轉移給老宋。
當時刑堯自已也處於震驚之中，完全沒有注意到洛澋手臂已經悄然恢復。
而在同一時間，街道上的王富貴也慘遭毒手，說明對方還有另一個同夥。
再往前想，當日擄走小六的白髮老頭，也有奪取他人的六指的能力，極有可能是其中之一，或是第三個同夥。
刑堯抬眸看向姚文昌，“他們可以隱身嗎？亦或是......改變樣貌？”
“不清楚，”姚文昌搖搖頭，“我全家老小的性命都掐在對方手中，我不敢有什麼大的動作。”
刑堯點點頭，正想發問，卻驀地臉色微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見狀，姚文昌立即會意，緩緩點頭。
兩三息的時間，頭頂再次傳來屋瓦踩踏的聲音。
此人在房頂短暫停留，待巡邏的護院走開後，悄然離去。
刑堯仔細聆聽，確認此人離去後，這才說道，“向南，出姚府了。”
短暫思慮，姚文昌猜測，“會不會是洛澋？”
“有可能，你先回去吧。”
說著， 刑堯飄身落地，出了門，輕聲躍上房脊，融入漆黑夜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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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幾聲悶雷，天空中淅淅瀝瀝落下小雨。
剛剛走出家門，來到街道上準備繼續遊蕩的病號們，只得無奈折返家中。
“劉瘸子，看來今天是沒戲了。”
“這麼多年都挺過來了，也不差這一天了。”
“我這年紀太大了，怕是沒機會嘍，改天順道去你那訂口棺材。”
“那也成，我那倒是還有點存貨，先給你留著了。”
說著，劉瘸子沒有再等對方回話，拖著殘腿轉身離去。
他沿著牆根，穿過了幾條空棄街巷，最終來到一處孤零零的老舊四合小院。
門洞裡扔著大量的麻衣孝袍，兩側的耳房中，各停著一口尚未塗漆的木棺。
棺槨兩側整整齊齊放著一排紙紮小人，臉上畫著彩妝，表情各異。
穿過門洞，劉瘸子徑直走向正房。
正屋的大門是關著的，原本用來鎖門的鎖頭掉落在門前的石階上。
劉瘸子也沒在意，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去，撿起鎖頭一看，竟是被人擰斷了。
“有鑰匙不用，非得把鎖頭擰斷是吧？”
說著，他推門而入，沒好氣地瞪了屋中的黑臉漢子一眼。
“就你這破屋，鎖不鎖的還有必要嘛。”
黑臉漢子坐在桌前，頭也沒回地回應著，“有訊息了嗎？”
劉瘸子回手關上門，挪到桌前，“他自打進了姚府就沒出來過，我沒問你，你反倒問起我來了？”
洛澋皺起眉，“他們怎麼說？”
“都沒瞧見，”劉瘸子搖搖頭，然後小心試探道，“要不咱們走吧，今天險些被他追上，到現在心還慌慌。”
“怕個什麼，他還能殺咱們不成？”
洛澋露出鄙夷，接著道，“他旁邊的那個傻大個，聽你描述，血液異香，應該是什麼媧......媧......”
“女媧族？”
“沒錯，女媧族。”
洛澋拍手一笑，卻驀地瞪大雙眼。
提醒他的聲音，可不是面前的劉瘸子。
就在這時，門開了。
老舊門軸發出刺耳的吱呀哀嚎。
屋內二人直接炸了毛，一躍而起，各自抽出武器，順著聲音來源方向看去。
咔嚓！
驚雷閃過，映出了屋簷下的一顆顛倒的乾癟腦袋。
屋內二人本能地歪頭去看。
待看清乾癟腦袋的樣貌，二人頓時臉色驟變，這不正是他們要找的人嗎？！
刑堯旋身落地，甩了幾下溼噠噠的衣袖，然後伸出五根修長手指，扶在劍柄之上。
“找你們找的好是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