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
刑堯奔出三俠鎮,踏入了山林之中。
隨手將抓來的瘸腿男子掛在樹上。
下一刻,長劍出鞘,劍鋒從對方指尖劃過,帶出一抹鮮紅。
“啊!”
一聲淒厲慘叫響起。
刑堯端起長劍,拍了拍對方的臉頰,然後搭在了對方肩膀上。
“不要吵鬧,安靜。”
森寒劍刃距離自已脖子僅有兩寸之遙,瘸腿男子不敢再玩命掙扎,只能驚恐的望著眼前的枯瘦匪徒。
“好漢!饒命啊!我家裡沒錢,也沒什麼......”
話音未落,劍刃又往脖頸挪了寸許,瘸腿男子登時僵住。
視線內,刑堯還是那般一臉漠然,嗓音毫無波瀾。
“我問,你答。”
瘸腿男子渾身緊繃,“好漢,您問,您儘管問!”
刑堯淡淡道,“瘟神回來了,你們為什麼要在街上游蕩?”
瘸腿男子張開嘴,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
見狀,刑堯揚起嘴角,露出森白牙齒。
“讓我猜猜,你此刻正在思考如何說謊吧,不如我替你編一個......由於深受三俠的影響,小鎮遭遇危機之際,你們挺身而出,以凡人之軀,守護全鎮居民的安危?”
聽到刑堯的自問自答,瘸腿男子全身的肌肉不停顫抖起來。
“我......我......他......”
咔嚓!
一道驚雷打斷了瘸腿男子的話語。
刑堯淡淡道,“不要想著矇騙我,說實話,放你離開。”
“不能說,我不能說啊!說了我就再也沒法恢復了!好漢你就饒了我吧!”
瘸腿男子的聲音變得尖銳刺耳,眼淚狂飆,鼻涕橫流。
刑堯搖搖頭,緩緩睜開充滿血絲的左眼。
“你要知道,我的三個朋友已經快不行了,我沒多少時間在這裡跟你耗下去。”
“你現在只是缺了一條腿,想必不介意再少一條吧,從哪條腿開始是呢?”
他沒有理會對方的淒厲哀嚎,只是自顧自的說著。
無錯書吧“嗯......就從中間的這條開始吧,是劁呢?還是騸呢?”
“我聽說劁和騸還不太一樣,劁是用火燒,騸是用刀割,很顯然,我並沒有攜帶火摺子,也沒有帶刀,不過......”
說到這,刑堯臉上浮現出了癲狂,用一種低沉沙啞的嗓音道,“好在......我帶了長劍。”
他接著道,“我的這柄劍寬了些,卻很是鋒利,本人又恰巧當過幾年廚子,刀法還算可以。”
聽到這,瘸腿男子已經嚇得面色如土,吊在空中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卻還是沒有開口的打算。
刑堯緩緩挪動長劍,順著對方肩膀,緩緩滑向前胸。
劍鋒所過之處,衣著寸寸割裂。
“嘖,但是我沒幹過騸牲畜的活計,這可怎麼辦好呢?”
刑堯另一隻手撓了撓下巴,自問自答。
“倒也沒事,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一會可能會有些疼,你得忍一忍,放心,很快的。”
說著話,劍鋒下移,在瘸腿男子驚恐的目光中,劃開了腰帶。
待劍刃抵在肚臍眼時,卻突然一頓,惡魔低語般低沉的嗓音再次響起。
“還是不對,是兩個一起騸,還是分開來騸?反正也沒什麼用了,一劍下去,三個都騸掉算了。”
聲音落,一抹鮮紅悄然出現在了劍鋒上,隨著劍身的又一次下移,逐漸在瘸腿男子的小腹上留下了一道紅色細線。
“我說!我說!”
瘸腿男子終於崩潰了,死死地夾住胯下之物。
聞聲,刑堯攥緊劍柄,凝神感知周圍的變化。
“說吧。”
“是它!它能治癒我們身上的疾病!”瘸腿男子嘶吼。
“治癒?不是傳染嗎?”刑堯急切追問。
“它......它在治癒我們的同時,會......會把我們身上的疾病轉移到別人身上!”
言罷,瘸腿男子變得神情呆滯,四肢無力下垂,彷彿為了說出這句話,已經用光了他所有力氣。
刑堯收回長劍,沒有再繼續逼問,只是平靜的看著瘸腿男子。
這話不難理解,對方依舊“生化母體”,只是變成了一次性的。
老郎中所說的傳染病,也不是傳染,而是轉嫁,將自身災難完整的轉移到別人身上,從而使自已獲得康復。
說白了,就是找替死鬼。
而小鎮居民眼中的別人,只能是他們這些毫不知情的外來人了。
念及於此,刑堯拎著瘸子回到三俠鎮,隨手將其扔下,然後匆匆往姚府趕去。
他發現自已的接受能力很強。
細想想,其實並不是自已的接受能力強,而是恐懼心在作祟。
在他眼中,那些瘟神是不可戰勝的。
至少就目前來講,的確是這樣。
無論是傳染,還是轉移,都足夠逆天,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差別。
最重要的一點,便是邪祟可以憑空消失,這對於一個只能憑藉兩條腿趕路的人來說,無疑是遙不可及的。
不過同樣又明確了一點,只要找到替死鬼,雲丫頭、小六、王富貴三人,就都有救了。
當然,前提是知道“傳染病”的轉移辦法。
想要找到這個辦法,就要從瘟神身上入手。
就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關於瘟神的訊息知道最多的,無疑是姚文昌了。
思慮間,旁邊傳來響動。
“師兄。”
㙓松子的聲音極其細微,但在這個沒什麼噪音汙染的夜晚,不難被聽到。
聞聲,刑堯急忙停下腳步,略帶詫異的將目光移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你怎麼在這?”
“你不說讓我保護好自已就行嗎?”
說著話,㙓松子一高一矮的從巷子陰影中走出。
聽了這話,刑堯莫名感到有些耳熟。
仔細想想,好像並不是耳熟,而是非常符合這位黑大漢的作風。
他眯了眯眼,抬手指向客棧的方向,正想說些什麼,卻猛然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熊師弟和鹿師弟呢?”
“我把他們兩個藏在客棧了,我留在那就是白送,不如我出來,讓他倆藏在那,然後搞突然襲擊。”
聽聞㙓松子的言語,刑堯又重新審視了一番這位四師弟,緩緩點了點頭。
還是蠻靠譜的嘛......
可當他的視線接觸到對方右腿時,卻是目光一凝,瞳孔驟縮。
“你的右腳呢?!”
“中招了唄,一不小心就給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