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安沉默了幾瞬才開口道:“然後呢,你會怎麼想我?覺得我又不在意你的感受?”
邢天想反駁,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他若是失控起來怕是會真的這樣覺得。
哲安知道邢天在想什麼,嘆了口氣,拉著他讓他躺在裡側,輕撫著他的臉。
邢天拉起了他的手,放在了自已腰間,低聲道:“這樣呢,放心些了嗎?”
哲安笑了笑,抱緊了邢天,邢天伸手合上了他的眼眸,輕聲道:“我在,睡吧。”
哲安睫毛顫了顫,也沒有反抗,而是柔聲道:“阿羽若是想去幹什麼一定要喚我。”
邢天乖巧應道:“好。”
清晨,哲安醒的時候身旁並沒有人,他有些急了,想坐起身卻被一隻手按住。
隨後是邢天的聲音傳來:“我在,我沒走。”
哲安聽話的重新躺好,邢天有些好笑,到底誰哄誰啊。
邢天伸手探了探哲安額頭,有些擔憂的問道:“還會難受嗎?”
“不會。”
邢天鬆了口氣,有些責怪道:“你自已就是醫者,你不知道你自已高燒嗎?還冒雨出去找我。”
哲安笑了笑,有些無所謂道:“我知道,但我怎麼可能放心的下阿羽。”
邢天微微蹙眉,沒說什麼, 只是握住了哲安的手,他的手很涼,涼的哲安心頭一顫,握緊了他的手。
但手指碰到了邢天的手腕,邢天的手微微一顫,但很快就壓制住了。
哲安卻是感受到了,也猜到了什麼,柔聲道:“手給我看看,好嗎?”
邢天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麼,哲安再次柔聲開口道:“我不會兇阿羽也不會怪阿羽。”
邢天點了點頭,用了另一隻手扶起了哲安讓他靠在床頭,然後主動掀起袖子把手腕給哲安看。
觸目驚心的一道傷口占據了手腕上方,上面的血跡被清理過,傷口處結了疤也止血了。
哲安微微蹙眉,他本不想動怒的,但是看邢天這樣不愛惜自已也忍不住有些惱火,沉默了一會兒,壓制住了怒氣,放柔了聲音問道:“擦過藥嗎?”
邢天沉默了,哲安也知道了,把邢天的手放到床沿,然後就想起身。
邢天伸手按住了哲安,開口道:“我自已去拿。”
哲安笑了笑,沒有拒絕。
邢天去櫃子上取了藥,遞給了哲安。
他懶到不想動,若不是不想讓哲安下地他這藥都不會去取的。
哲安接過藥,看著遲遲沒有動作的邢天,輕拍了下自已的肩膀,笑道:“阿羽怕疼就咬我。”
邢天搖了搖頭,把手腕遞給了哲安。
哲安也沒再說什麼,握住了他的指尖,動作輕柔的為他擦藥,邢天現在變得越發怕疼了,死死咬著嘴唇。
哲安似乎察覺到了,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眸看向邢天,柔聲道:“不可以咬,疼就咬我。”
邢天還是搖頭,但聽話的鬆開了唇,取出來帕子咬上。
哲安鬆了口氣,也繼續給他上藥。
過程持續了半刻鐘,邢天的額頭已經冒出了冷汗。
哲安皺了皺眉,取走了邢天咬著的帕子隨意扔在桌上,用新的帕子替他拭去汗水,然後柔聲問道:“是不是心脈被重塑之後對疼痛更敏感了?”
邢天點了點頭,似乎也是從那之後,他在失控自殘時也會感覺到輕微的刺痛,也是這刺痛,所以才喚醒了他理智。
哲安握起了邢天的手,柔聲道:“正常的,就是這樣,所以我的阿羽就讓自已少受些疼,心情不好了就跟我說好不好?”
邢天沒有說話,他內心裡其實還有些抗拒哲安的,並沒有完全相信他,哲安也知道,沒想為難他,只是把邢天的雙手包在自已雙手間,替他暖著。
然後發覺這手怎麼也暖不起來,就喊了聲:“冷儀。”
冷儀從門外推門進來,恭敬道:“陛下,君後。”
“去取個湯婆子,然後把曦曦剛才熬的藥取來。”
冷儀應了聲是就退了出去,邢天聽到藥的時候蹙了眉。
哲安嘆了口氣,有些強勢道:“阿羽若是不喝我就要強餵了。”
但話出口就有些後悔了,他本就是一個強勢的人,這是鳳族的傲氣,他對人溫柔,但是從來不會遷就誰,不過現在的邢天怎麼可能會喜歡這種語調。
沒有什麼意外,邢天眼眶紅了,不知什麼時候藏了把匕首在身上,直直對著脖頸刺去。
哲安被嚇到了,邢天的速度太快了,他來不及阻攔,只得用手擋住了邢天的脖頸與匕首接觸的地方,匕首刺進了他的手心。
邢天感受到脖頸處的溫熱,粘稠,也恢復了理智,拔出了匕首,扯過哲安的手,想為他上藥包紮,哲安彷彿不知道痛一般,只是用另一隻手輕拍著邢天的背,哄道:“沒事,不疼。”
邢天的手有些顫抖,他這樣根本無法上藥,哲安嘆了口氣,抬手合上了他的眼眸,柔聲道:“乖,怕就不看,我自已來。”
邢天很乖,沒有睜眼,哲安也速度很快的為自已上了藥,包紮,期間連氣息都沒亂過。
“阿羽,一隻手綁不起來,阿羽幫我好不好?”
邢天睜開了眼眸,沒有說話,只是伸手為他綁好紗布,手還是顫抖的厲害。
“阿羽,沒事的,不疼。”
但是他額頭的冷汗卻不是這麼說的,邢天微微蹙眉,哲安知道他定然自責了。
剛想開口哄,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哲安有些無奈的開口道:“進。”
蘇月曦走了進來,拿著一個湯婆子和一碗湯藥,哲安也猜到了是蘇月曦,不然換成別人他才沒這好脾氣。
蘇月曦一進來就看到了哲安手心的紗布,臉色一變,趕忙把藥跟湯婆子放在桌上。
有些急切的問道:“怎麼傷的?”
蘇月曦情急之下也沒想太多,說完後才反應了過來,但邢天已經低垂下了頭,越發自責了。
哲安伸手把邢天攬入懷中,柔聲道:“阿羽乖,沒事的沒事的。”
邢天沒有說話,蘇月曦把藥端給了邢天,他也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