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雲這邊著手準備對付庫庫安,另一邊,商雁回也沒閒著。
她暗中叮囑秦雁影:“雁影,如今局勢愈發緊張,你可得多上點心,尤其是弘昶那邊,千萬別讓他說錯話、做錯事,不然稍有差池,咱們這全盤計劃可就都毀了。”
秦雁影鄭重點頭,輕聲應道:“姐姐放心,我定會小心照料二貝勒,斷不會讓計劃出紕漏。”
所以雖然讓弘昶接近柔則和水雲的目的達成了,秦雁影依然讓她經常過去看看。
最高興的人當屬梅雪。
從前弘昶對宛妃並不親近,如今卻總是親近。
他的目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梅雪呢整日做著側福晉的美夢。她在宮人的面前,不自覺地流露出幾分得意,言行舉止間也多了些驕縱。
有些眼尖的宮女瞧出了端倪,私下裡開始竊竊私語。
“你瞧梅雪那副樣子,整日裡圍著二貝勒轉,還真當自已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啦?”
“就是,也不看看自已什麼身份,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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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還沒傳到宜修耳朵裡,呂盈風先來找宜修了。
呂盈風雖然不是弘昶的親媽,但是她也養了弘昶這麼多年了,弘昶這些年都跟著她,與柔則並不親近,最近卻突然主動接觸柔則。
呂盈風有點兒擔心是柔則那邊對弘昶做了什麼。
“皇后娘娘,嬪妾絕不是不讓弘昶去見宛妃,實在是宛妃這個人對自已的親兒子也沒有多少感情和善意,或許她最近又是想利用弘昶做點什麼呢。”
宜修必須承認呂盈風的擔憂不無道理,確實是很有這種可能。
她並沒有貿然去找弘昶,而是將弘暉叫過來問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兄弟幾人自幼關係就不錯,弘暉去問他並不突兀。
隔了半日,弘暉的訊息還沒有打探回來,剪秋就回來了。
她說柔則身邊那個叫梅雪的宮女,最近與弘昶走得很近。
弘昶如今去碎玉軒都是去找那個宮女的。
呂盈風在一旁聽的眉頭緊皺。
“弘昶難道是看上這個小宮女了?”
宜修卻覺得不應該。
秦雁影是弘昶,自已主動要娶回來的,但是他們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男女之情。
如今一個從來沒有出現在弘昶口中的宮女,又如何會成為弘昶的心上人?
剪秋將自已打聽來的訊息跟兩個主子說。
“聽說這個宮女自恃美貌,一直都想往上爬。”
在這後宮之中,倒也避免不了有這樣的人。
宜修提醒呂盈風,“你回頭多注意一下。”
呂盈風點頭,“只要不是宛妃那邊想動什麼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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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柔則也聽到了這些留言。
柔則心生疑慮,她原以為梅雪不過是個普通宮女,弘昶與她玩耍也只是小孩子心性。
可如今這風言風語,讓她察覺到事情沒那麼簡單。
弘昶這個孩子雖然她並不看重,但是也不是任由誰都能想著法的算計的。
她不動聲色地把梅雪叫到跟前,看似隨意地詢問她與弘昶相處的細節。
“梅雪,你近日與二貝勒走得很近,你覺得他如何呀?”
“二貝勒孩童心性,十分天真純摯。”
“你們日常是怎麼相處的?”
梅雪心中一驚,柔則問的這話實在是太有指向性了。
她強裝鎮定,甜笑著回道:“奴婢成日裡陪著他解悶兒,陪貝勒爺玩那些逗趣的玩具。”
柔則目光如炬,盯著她瞧了好一會兒,才揮揮手讓她退下,淡淡道:“你且去吧,莫要忘了自已的本分。”
梅雪出了門,後背早已被冷汗溼透。
她意識到,自已得更加小心謹慎了,否則這到手的機會怕是要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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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一點的推進。
庫庫安這邊,按照商雁回的計劃,與她佯裝鎮定,實則內心忐忑地等待著水雲有所行動。
因為水雲動手的方向被商雁回提前偽造的信件限定了方向,無論是想要她以後沒有孩子,還是想毀掉她的容貌,用毒都是最快的方法。
有了商雁回衣服上被下毒的事兒,這次她們都預防的十分仔細。嗯。
不過,水雲好像一直沒找到動手的機會。
一直到賞花會過後不久,宮中又迎來一場盛宴,各宮妃子紛紛盛裝出席。
而這場宴會正好是柔則舉辦的。
庫庫安特意打扮得雍容華貴,因為商雁回說她要擺出爭貴妃之位的樣子,故意去挑釁宛妃,才能引得水雲對她動手。
不過庫庫安這樣一打扮,卻不光是柔則將目光落在她身上了。
華妃和齊妃也不免多看了她幾眼。
庫庫安雖然不是刻意走低調路線的妃子,但日常也不會這樣豔麗。
柔則還沒說話,佟佳婉清先開口了,“襄妃妹妹穿的這樣華麗,可是有什麼喜事嗎?”
庫庫安說:“從前我不擅長打扮,今日發現打扮一下的確好看。”
佟佳婉清說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今日這宴會又是妹妹舉辦的呢。”
柔則在一旁聽了這話,臉色暗了暗。
宴會上,歌舞昇平,珍饈美饌擺滿了一桌又一桌。
水雲坐在席間,眼神時不時地飄向庫庫安,心中暗自思量著下手的時機。
商雁回也在宴會上,她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眾人。
她瞧見水雲的小動作,心中冷笑,這場戲,正按照她的劇本一步步上演。
突然,水雲不小心打翻了酒杯,酒水濺溼了庫庫安的裙襬。
庫庫安還未及反應,水雲便搶先一步起身,佯裝關切地說道:“襄妃娘娘,嬪妾剛才酒沒拿穩,實在是對不住。”
庫庫安心中警鈴大作。
看到商雁回的眼色,她知道水雲這邊要有動作了。
庫庫安道:“沒事,不過一件衣服,本宮回去換了就是。”
水雲道:“娘娘,您快些回殿換身衣裳吧,如今這天氣雖然熱了起來,衣服這樣溼著也容易感染風寒。”
柔則有些奇怪的看著水雲。
看著她這個樣子,難道真的是不小心將水打翻在庫庫安的衣服上的嗎?
“你說的有道理,本宮就先回去了。”
齊月賓道:“這宴會才剛剛進行了一點,娘娘這一來一回的,錯過這好時光豈不是可惜?”
水雲忙道:“嬪妾帶了衣服,娘娘若是不嫌棄,便暫時換上嬪妾的裙子吧。”
庫庫安身邊的宮女道:“我們娘娘怎麼能穿常在的衣服!”
水雲連忙解釋:“娘娘,您誤會嬪妾了,臣妾是彌補過錯之心太急了,所以沒有細想,便提出了這個方法。”
庫庫安收到了商雁回的眼神。
“沒關係,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穿一會兒。”
水雲驚喜的連連點頭,“娘娘放心,嬪妾這衣服是嶄新的呢,還沒有穿過。”
庫庫安回去換了衣服。
常在的衣服比起妃子的要樸素許多。
她一下就沒有那種豔冠群芳豔壓眾人的感覺了,柔則滿意的勾了勾嘴角。
水雲這次做的不錯。
然而一直到宴會結束,庫庫安並沒有覺得身上出現不適。
而且,她們叫了太醫來看,也沒有任何問題。
難不成水雲往她身上撒了酒水,是無心的嗎?
商雁回說:“她一定不會就此收手的,你要小心一些,過兩日或許她還會動手。”
“只要她來到你這裡,你就叫人去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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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水雲便來了庫庫安這裡。
水雲這邊帶了不少東西過來,說是給庫庫安賠罪的。
庫庫安說:“順常在這麼客氣幹嘛?不過是一件衣服罷了。”
“所以是一件衣服,但娘娘昨天打扮的如此美麗出眾,想必娘娘是喜歡那件衣服的。嬪妾汙了娘娘的衣服,實在是對不住。”
水雲大概解釋了一下,招呼身後的人將東西都端過來。
“娘娘,您就收下這些東西吧。雖不是什麼值錢名貴的東西,但也是宮中難得一見的。”
庫庫安一看,那托盤上都是些瓶瓶罐罐。
她心裡想,商雁回說的那些毒應該就下在這些裡面了。
她便將東西都收下了。
水雲表示,讓自已的人將東西給她送進屋裡去,庫庫安也同意了。
庫庫安在外頭坐著和水雲說話。
不多時,那些人出來了,水雲便帶著她們離開了。
此時商雁回過來了,問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庫庫安一點不落的跟商雁回說了。
她們叫來了太醫,檢查了水雲送來的東西。
太醫說這些東西並沒有什麼問題,都是極好的好東西。
庫庫安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商雁回略一思索,讓太醫仔細檢查一下庫庫安原本的東西。
這一檢查果然就出了問題。
庫庫安原本用來抹面的玉容膏中,被人混入了東西。
太醫道:“這裡頭加的東西,能讓女子容顏受損,短期用雖看不出大問題,但日積月累,面板便會變得粗糙暗沉,再無往日光彩。”
庫庫安道:“這宛妃果然狠毒,雁回,你又救了我一次。”
商雁回道:“娘娘,眼下咱們不能打草驚蛇,先不動聲色,將計就計。”
“如何將計就計?”
“您依舊裝作不知情,每日照常梳妝打扮,同時,您得多和其他妃子走動,有意無意地在言語間透露自已近日身體不適,疑似有人暗中謀害。”
庫庫安點頭稱是:“就依你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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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庫安的容顏在商雁回的妙手之下果然暗淡了下來。
這後宮之中的其他妃子自然都注意到了。
庫庫安按照商雁回說的,在宮中說她好像被人謀害了。
柔則心裡滿是幸災樂禍。
她前陣子舉辦的宴會才被她搶走了風頭,如今她就變得貌醜若無鹽。
她本來想同水雲八卦一下這件事兒,沒想到水雲就先找了上來。
“娘娘,那襄妃針對您,嬪妾可是好好為娘娘出了口氣呢。”
柔則以為水雲說的針對,指的是她在宴會上搶走她風頭的事情。
水雲說的針對,卻是那封信中所說的。
但兩個人都沒有發現不對。
柔則覺得,家族為她選的這個幫手的確很好用,之前她還覺得這個水雲或許沒那麼忠心呢。
她誇讚了水雲兩句。
水雲很是高興,“能夠幫到娘娘,嬪妾再開心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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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修聽到了流言,在妃嬪給她請安的時候說起了這件事。
“近日後宮流言蜚語頗多,你們可知道些什麼?”
庫庫安早就和商雁回對好了劇本是。
“皇后娘娘,臣妾最近肌膚黯淡粗糙,一開始臣妾以為臣妾只是水土不服,可是臣妾從前又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問題。”
“所以,臣妾懷疑臣妾是不是吃的用的不對了。”
佟佳婉清嗤笑一聲,“自已長得容貌不佳,還到處找原因。”
佟佳婉清豔光四射,十分美麗,但她也知道,自已除了天生麗質之外,私下裡不知道還付出了多少功夫。
她最討厭的就是這些女子,要麼容貌勝過她,要麼就是不努力還問自已為什麼沒變好看。
因此,她說話毫不客氣。
柔則想到這是水雲做的,想來,現在也還沒有被發現,十分幸災樂禍。
“襄妃妹妹,後宮中都是一同侍奉皇上的姐妹,你這樣說只怕會寒了諸位姐妹的心呀。”
庫庫安接連被華妃和宛妃攻擊,其他的妃子互相看了一眼,心下了然又疑惑。
襄妃自從進了宮之後,也算是安分,又不是盛寵。
這兩位,怎麼就突然針對起襄妃來了?
庫庫安看到華妃也這樣針對自已,心裡對那封信上的內容更加深信不疑。
“宛妃姐姐,我只是懷疑我吃的用的不對了,並沒有說後宮的諸位姐妹呀。”
“宛妃姐姐是知道點什麼吧。”
柔則心中的庫庫安,一直是個沒頭腦的莽大姐。
從前斷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現在是怎麼了?
她心裡心虛了一下,不過一想到這件事是水雲做的,又不是她做的,她立馬又理直氣壯了起來。
“我能知道什麼?襄妃妹妹,你說這話就不好了吧。”
“不過襄妃妹妹是西藏來的,這麼多年過來了,還是沒那麼懂規矩,姐姐就當你是隨口一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