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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詭秘的夏陽13

煙霧消散,排山倒海的水嘯聲呼面而來,水流擊石的聲勢極大,震得戚綰腦子裡只餘擊磬的迴音。

她對著疏竹顏的耳邊喊道:“疏離,放我下來!”

戚綰腳一著地,便循著那海嘯聲走去。懸崖下邊奔湧著一條水勢兇猛的大江,激盪起的水花高達百丈,足以見得淵崖之深。

說它是江也不是江,稱它作海也不恰當。若是海,哪有如此奔流激盪的聲勢,可說它是江,又哪有江生得如此浩瀚無垠。

這條斷崖江望不到邊,水霧朦朧,水光接天。原來密林外並沒有高山,倒是有一條流水,僅此只有一條望不到盡頭的江流。

戚綰順著江流走了一段,也沒能尋到源頭,就好像這條斷崖是從天上來的。

她指向天際,看向仍舊氣定神寧的疏竹顏。道:“這,這要怎麼渡江?你確定城中的百姓是從江的那頭過來的?”

這條江根本就望不到盡頭,別說渡江了,單是從崖簷墜落下來就必死無疑。

“那城中人是從哪裡來的?”,疏竹顏不答反問。

是啊,這斷崖甚是奇異,而那夏陽城也處處透露著古怪……真的有人能渡過斷崖嗎?

“……你說他們是人嗎?”話一問出口,反倒是開口的戚綰率先寒毛倒立。

也是在這時,密林裡傳出聲響!

戚綰一聽心下大駭,她趕緊躲到疏竹顏身後。低聲抓狂道:“老天奶啊!都逃到這個鬼地方了,怎麼還窮追不捨的,他們到底是人是鬼啊?!”

“不把我們抓回去,他們回去也是死路一條,倒不如入林搏一搏。”

不遠處的漫罵聲越來越近,戚綰慌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啊?要不然我們也同他們搏一搏?”

疏竹顏好像笑了一聲,道:“那我們只有死路一條了。”

他回頭看向戚綰,問:“綰……。你怕不怕?”

戚綰點頭,如實道:“怕啊!”,她就是個貪生怕死又怕疼的小人啊。

“別怕,我陪你……”

“頭兒!找到了!他們就在那邊!”,速即,那邊暴出一聲呼喊。

戚綰的注意力全然被從百丈高的林子裡鑽出的護衛所吸引,一時沒聽清疏竹顏在說什麼,也沒察覺到疏竹顏接下來的動作。

就在這個時候,疏竹顏攬過戚綰的腰,順勢圈進懷中,竟然將她整個抱起。他側身一躍,手託著戚綰的頭,將她緊緊擁入懷裡。

戚綰眼前光景一晃,旋即眼前一黑,竟是被疏竹顏抱入懷中!

白衣與紅裳交纏翩躚,霎眼便跌入淵崖下不見蹤影。戚綰看見白衣包裹下的胸膛結實,砰砰砰的心跳聲充斥在耳邊。

在失去意識前,戚綰腦海裡蹦出一個不合時宜的想法:疏竹顏勒得她好緊啊!抱得這麼死,心跳聲又這麼快,他一定是害怕了……

.

“嘀嗒”一聲雨滴落葉。

戚綰迷迷糊糊間聽到了細微的聲響,她悠悠轉醒又沉溺於頸窩的暖玉。也不知道這枕頭從哪找來的,暖香溫潤,軟度得當,簡直是甚得她心啊。

戚綰懶懶地轉了一個身,側臥還想接著睡會兒,留存溫香。

豈料,那隻舒適宜人的枕頭突生暴起,它猛然立起將戚綰一下掀翻倒地!

戚綰一個激靈迅疾翻轉站起!

入眼的是一幕赤黑參半的幽林,林中站著一白影。戚綰渙散的瞳孔凝聚,正是疏竹顏。

她眼尖的發現疏竹顏耳尖泛起一層淺淺的紅暈,整個人看上去也不怎麼自在。

等等!

月色昏暗,她竟然能看清如此細微的變化?!

戚綰手下運氣,一團掌心焰驀然升起。她的靈力恢復了!說明他們真的離開了那座夏陽城。

她將掌心焰燒得熱烈,火團越滾越大。忽然,戚綰反手將火球襲向不遠處站著的疏竹顏。

火球飛至半途,瞬息被破空而來的劍氣破得稀爛,星星點點的火光散落,宛如紅塵間轉瞬即逝的煙火。

疏竹顏收回手,有些不可置通道:“你不信我?”

戚綰隨即賴上前,歪頭笑道:“哪能呀?我就是想試試疏公子的劍術有沒有倒退,現在看來不僅沒退反而還精進了不少啊!哈哈哈哈…”

戚綰心道:哪有人這麼直白的說出來的?真讓人尷尬……

自打她在草芥街碰見疏竹顏,她便感到不對勁了。一個人僅是相隔了不到一天,周身氣魄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這很不對勁啊。

不是戚綰多疑,而是這個疏竹顏實在是太明顯了,他壓根就好像沒打算掩飾他的變化。而在夏陽城裡兩人皆是凡身俗胎,自然試不出來個真真假假。

當戚綰得知她恢復了靈力,想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揭開眼前之人的面具。沒曾想還真是疏竹顏啊!

人皮可以偽裝,身形也可以捏造,唯獨這與生俱來的劍氣是做不了假的。

疏竹顏不言,給他自已施了個清潔術熨平了稍有凌亂又帶著褶皺的衣襬。

戚綰自知理虧,這一路刀山火海走來人家拼死相護,而她倒頭來反咬人家一口。這擱誰誰都會心生不快。

但,她肯定要是真的是疏竹顏,她就算是背後偷襲也不會得手的,惶論是正面襲擊呢。

戚綰見疏竹顏貌似有些……不正常,他的清潔術已經施了十遍有餘,就算是掉進茅坑裡泡個一年半載也該清乾淨了吧?!

戚綰經常哄人,但沒有哄過疏竹顏啊,她很是無措,這不是她拿手活啊。

等下……

要說她的拿手本領,那就是——挑逗疏竹顏。

她笑道:“疏離,你怎麼一直在清潔呀?方才見你面紅耳赤的,該不會……是我醒來的不是時候吧?……莫不是你嘻嘻,我都懂的。”

幾乎是戚綰一開口,疏竹顏便停下了動作。戚綰笑得開懷,他一眼便知這廂準在使壞,平靜道:“你方才枕的是我的腿。”

“……啊?”,戚綰笑容一僵,急急背對,轉口扯過一個話題,“這這裡是什麼地方啊?怎麼陰森森又紅通通的,像個陰曹地府似的?不吉利不吉利。”

疏竹顏順勢將話題揭過去,罕見的贊同她:“確實是陰氣太重。”

戚綰轉身之際,一盤紅月疏影映入她眼簾。那輪紅月赤豔得像是嗜血妖物一般,瞧著邪氣森然。

她這才認真觀察起所處的地方,皂黑的樹影上長滿了大簇大簇緋紅的花,淡朱色的月光將花瓣暈成光圈,她辨不清楚是何品種。

戚綰拾起凋落一地的枯花殘瓣,細細一看,是紅花檵木。她還沒見過長勢如此野蠻而又旺盛的紅花檵木,數丈高,連成一片像是護城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