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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竹徑通幽處9

日光嬌媚,玉蘭花枝錦盛,花姿俯探入雕花窗欞,翹首窺望窗內美景。

書案旁坐著倆人,紅白相映,展地的衣襬堪堪交疊。一端雅,一歪斜。

“疏離,你到底知道些什麼事啊?預先同我透露幾分也不行?……哦,我懂了,你就是怕我太聰明的,一猜便中,所以才守口如瓶!”

戚綰又開始騷擾起了疏竹顏。

她是閒不住的性子,悶在這一方窄小的角落裡三日,肉眼可觸的地方都被她摳摸個透。

要屬最解悶的地方,便是疏竹顏了,她可太喜歡挑逗一本正經的疏竹顏了。

目下,他已經對戚綰不痛不癢的言語免疫了,可要是戚綰談起葷段子,那他必定會大聲地呵止戚綰。講諢話的是戚綰,她本人都還沒羞赧,疏竹顏倒是替她先羞惱上了。

好玩,實在是太好玩啦!

這次也不出例外,疏竹顏垂眸視卷,兩耳不聞。

戚綰笑眯眯的將宣紙蓋在疏竹顏手裡的書卷上,笑道:“勞請大人過目,怎麼樣抄得可還行?”

字跡談不上筆翰如流,但已經脫胎換骨,落紙成形。儘管還是斜歪不當,大小不中,但也不算太糟糕。

短短時日,筆跡提升至此,於尋常人而言是遙不可攀的。

可若是擱戚綰身上,就會讓人覺得此事合理,戚綰總是個神奇的存在,讓人感到驚喜。不是喜那便是驚了,好壞在此不論。

疏竹顏點評:“嗯。繼續。”

靜息一會兒,也沒見戚綰將擋住疏竹顏視線的紙張拿開。疏竹顏抬眸看向戚綰,她笑得明媚,一如窗外的烈火驕陽。疏竹顏問她何事。

戚綰挑眉笑道無事,可她的表現分明是有事,讓人感覺是坐等看好戲的事。

疏竹顏待她落座,這才轉回視線重新視卷。就在這時,他手一揚,書卷如帶毒蛇蠍一般被他掀至牆角!

疏竹顏唰地站起,彷彿他剛才被什麼髒東西蜇傷一樣,反應劇烈。

“戚綰!!!”

疏竹顏臉色鐵青,眼神似冰刀,作勢活剮了戚綰。

“哎,在的,哈哈哈哈……”戚綰伏倒在書案上,捧腹大笑,笑得直跺腳。

牆腳邊的書卷處,露出了一本畫冊。畫冊上有兩個赤條條的小人在重重交疊,在行秘房之事!

原來,方才戚綰打著讓疏竹顏檢查的幌子,將隱藏在宣紙底下的春宮圖放在書卷上。

趁著疏竹顏被戚綰一臉壞笑所牽引視線,這才成功給了他一個明晃晃的視覺“盛宴”。

疏竹顏胸膛微微起伏,顯然是被戚綰給氣到了:“你!你還有沒有廉恥心了?”

戚綰笑著反問:“這和廉恥心有什麼干係?看春宮圖就沒有廉恥心了?哦,照你這麼說,那全天下的男子都沒有廉恥心好了!”

“疏離,”戚綰眯起眼睛不懷好意的盯著疏竹顏,“你反應這麼大,該不會是……你還沒看過春宮圖?”

疏竹顏氣道:“低俗!我不看春宮圖!”,說著,抬手將牆角的畫冊給燒了。

戚綰看著烈烈火光,陷入了沉思。方才疏竹顏咬牙切齒的話格外熟悉,她好像在哪裡聽過,也是對著她說的。

牆角升起的縷縷浮煙。影影綽綽的虛煙間,兩道人影浮現。

紅影一角追逐著一位白衣少年,戚綰舉著一本畫冊笑道:“你還沒看過怎知不好看了?沒準你看一眼就愛上它了呢?”

白衣少年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而疏竹顏氣急敗壞的聲音卻響起了:“惡俗!我說了不看春宮圖!”

緊接著,高舉空中的畫冊冒起了火,險些燒著了戚綰的手。燃燒的畫冊落地,化為灰燼。戚綰氣急敗壞道:“我好心拿來同你分享,你竟然給我燒了!它花了我好大一番功夫呢!”

戚綰望著疏竹顏遠去的背影喊了聲:“疏離!”,一如意料,疏竹顏並未理會她。

無聲的夢境此時再次被喚醒,這是數年來未曾發生過的事情。

所以,這些片段的因果緣由也並非表面上的這麼簡單?怎麼全貌的記憶與支離的片段出入如此之……大?

是前世還是未來?夢裡的疏竹顏出現了,雖然行事與夢境大不相同,但確確實實出現了此人。那夢裡的魔尊可是致她隕身的元兇?喚醒她回憶的契機是要現實與夢境重疊嗎?

灰燼殆盡,疏竹顏拾起牆角的書卷,看了一眼正在發愣的戚綰,眼中又恢復了往日清明。

“疏竹顏,你……真不看春宮圖?”,戚綰嘟噥出口。

疏竹顏沒想到戚綰失神想的竟然是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剛平復的心情旋即又被戚綰氣到了,他兇道:“期限將至!你還有閒工夫計較這個?”

這一兇,將戚綰兇醒神了,她往後一倒癱在地上,懶懶道:“不勞您老操心,我早就抄完了。過了今日我便可以不再來咯。”

疏竹顏扶書的手微微一滯,接著翻開下一頁,聲音平淡:“如此甚好。”

戚綰騰身而起,撲向書案興奮道:“快說快說,你之前提的條件。我的護環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疏竹顏往後退了退身子,與突然衝撞過來的臉拉開適當距離。他一字一頓,緩聲道:“竹徑通幽處。”

竹徑通幽處?

等等,要是這麼說的話,護環面上確實刻有竹葉,而竹徑通幽處最不缺的可是成片的竹林了。

“什麼意思?護環的出處在這裡?可是竹徑通幽處這麼大,我總不能像只無頭蒼蠅一般找吧,你不得告訴我一個具體一些的方位啊?”戚綰逼問道。

疏竹顏沒在搭話,闔上書卷起身欲走。

“哎哎哎,”戚綰哪裡能輕易放過到嘴的鴨子,她跨步攔住疏竹顏,“疏離,話說一半怎麼行,你得說出個所以然來啊!”

疏竹顏看著架勢分明知道些什麼,他在顧忌什麼呢?話說三分,雲裡霧裡的。是怕她挖出棲竹疏氏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嗎?

戚綰攥牢疏竹顏的衣袖,以防他開溜。她急道:“你說不知為何幫我,那我姑且當你是想幫就幫了。可你明明知曉護環的事,這事為何又不願詳說了?”

疏竹顏手下暗勁一番,無奈卸了氣力,再扯下去他的衣袖恐怕又該不保了。

白衣退紅衣進,白衣繞道紅衣緊隨,倆人僵持不下。

戚綰揚眉得意,拿她沒辦法了吧。要說戚綰最拿手的絕活,那便是死乞白賴,死磕到底!今日她要是撬不開疏竹顏的嘴,那便不叫戚……哎,她怎麼動不了了?

是定身術!

當初疏竹顏在山腳小村對蠻狠毒夫婦也曾用過一次。定身術沒有時效,全由施咒者自行定奪。要是施咒者生了歹念,那定身者就將被活活餓死,直到筋肉腐化剝離露出森然白骨。

白骨展露,定身失效。這是從內裡突破。

破除定身術還有一個法子,外力擊破。字面意思就是尋個法力更上一籌的人擊碎咒法。

這個術法強勁的人當然不包括戚綰。她照著古籍的咒符凝神默唸,喚起的靈光落在身上彷彿雲煙一般一觸即散。

一番掙扎過後……

她還是身體僵硬,杵在原地一動不動,活生生像個雕像。

……她圓溜溜的眼瞳滾動,盯著疏竹顏錯身離開了閣門。該死的疏竹顏,竟然和她玩陰的!她就不信扒不開疏竹顏的嘴!

孰不知,此時雄心壯志的戚綰,早已忘記當初入莊時的決心——離疏竹顏那個冷血動物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