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終於吃好了，茴香側臥在床上無力動彈，皇帝再次將茴香抱進懷裡沒有說話。

茴香也不出言打擾皇帝的憂思，只是安靜地陪著皇帝。

皇帝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又起身開啟房門走出去吩咐著什麼。很快皇帝手裡拿著一罐藥膏走了進來。

皇帝走到茴香身前打破了沉默道：“昨天看你太累了，就沒有喊醒你喝藥和為你上藥。待會兒藥煎好了，一會兒餵給你，現在先上藥。”

茴香就是看著皇帝沒有回答，皇帝也不在直接上前放下床圍的簾子準備為茴香上藥。

茴香看著皇帝氣勢洶洶地要動手為自己脫衣上藥，心裡有些羞澀和無能地放不開。

皇帝看著害羞的茴香說道：“你我是夫妻。”說完皇帝輕拉下茴香的胳膊開始為茴香脫掉了外衣。

茴香對於皇帝的動作條件性反射的開始發抖，茴香和皇帝之間的身體親近都給茴香帶來了疼痛和傷害，甚至是致命性的傷害。

皇帝看著茴香恐懼的眼神和感受到手下茴香身體的顫抖，心裡對於茴香的排斥難受到了極點。

皇帝強壓下自己即將失控的情緒，強迫自己繼續動作為茴香脫下衣服。最後茴香即使在顫抖也沒有反抗皇帝的動作，甚至是配合地挪動身體方便皇帝借力。

皇帝看著茴香青紫的傷痕和淤血，小心地為茴香塗抹藥膏。

茴香的身體太過嬌嫩，不耐受的體質為茴香帶來了更加痛苦的疼痛。皇帝再小心、再輕柔，茴香還是疼得直打顫和眼眶泛著淚花。

皇帝細緻地為茴香塗上藥膏後，抬頭看著已經疼得失神的茴香不再打算問茴香意見了，直接將茴香的腿抬起將紅腫不堪的傷害展示在了自己眼前。

茴香再次受到驚嚇，對於皇帝的強勢已經麻木了，轉頭當起了縮頭烏龜。

皇帝沒想到茴香的身體已經被自己傷得這麼慘烈了，陳舊的疤痕和新的紅腫交織在一起將茴香徹底地傷透了，再也修復不了的永久性傷害。茴香的身體已經畸形了。

皇帝溫柔地為茴香上藥，茴香裝死似的不敢抬頭。

皇帝上好藥後，為茴香輕柔地穿好衣服起身淨手然後出了房間。

皇帝需要一個人好好冷靜下來，剛才直面自己帶給茴香的傷害讓皇帝既震驚又有些不知所措了。

皇帝帶給茴香的一次次傷害，茴香從未抱怨和埋怨地吐槽過，只是一笑而過地大而化之。

皇帝對於茴香如此地包容自己和承受著這麼沉重的傷害，皇帝好奇茴香是如何忍受下來的？

茴香躺在癱在床上不住地大口呼吸排解自己心裡的難堪和難為情。

茴香對於皇帝的暫時離開，心裡充滿了慶幸。茴香實在是無法面對皇帝和此時的處境。

深秋的涼意為皇帝帶來了絲絲鎮靜，皇帝平復好自己再次返回了茴香的寢室。

恰好此時梅蘭端著熬好的藥碗被皇帝攔了下來並接過藥碗走近茴香。

皇帝掀開床圍的簾子，一入眼就看到茴香兩眼發直地神遊天外。

皇帝自主地坐在床沿將茴香攬抱在懷裡，皇帝輕拍茴香，茴香回神並配合皇帝的動作乖巧地喝藥。

茴香喝完藥，皇帝將藥碗放在一邊。皇帝懷抱茴香，茴香倚靠著皇帝，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不一會兒，茴香精力不濟地昏睡了過去。

皇帝將茴香放在床上躺好，自己起身脫鞋和褪下外衣和茴香一起午睡。

皇帝身體康健地小睡了一會兒很快就醒來了，皇帝側身就這麼看著沉睡的茴香。皇帝腦中回想著和茴香認識後的點點滴滴，在皇帝的印象裡從未見過茴香為自己要求過任何東西，一直在退讓地維護著自己和高伯的權威。

茴香一直在付出，從不想成為別人的負擔。一直在為皇帝和高伯解憂和解困，甚至是將自己寶貴的貞潔和生命都給了出去。

皇帝和高伯理所當然地接受了茴香的付出，並自以為也已經對茴香給出了相應的回報，自私地認為茴香和皇帝和高首輔之間是等價交換，皇帝和高首輔對茴香的維護不過是兩人順手而為的施捨和對自己所有物的獨佔欲而已。

茴香的赤誠奉獻，對比皇帝和高首輔這麼高地位人充滿算計地斤斤計較的既得利益者，三人的階級差別立顯。

茴香虛弱的身體很難恢復體力和精力，茴香午睡將近兩個時辰。皇帝就這麼看了茴香將近兩個時辰。

茴香睡眼朦朧地想起身，但是不給力的身體讓茴香使不出任何力氣支撐自己。

皇帝看著茴香不甚清醒地掙扎，皇帝第一次沒有主動幫助茴香，只是靜靜地看著、觀察著。

茴香無助地閉上了眼睛，不再掙扎也不再有任何動作地躺回在床上，茴香在寂靜的環境裡等著他人的到來。

茴香除了等待，沒有主動喊人也沒有主動弄出聲響來吸引人的注意。茴香不願意主動麻煩人，自己就是個廢人在等待著別人施捨的幫助。

皇帝終於忍耐不住地開口教訓道：“你就是這麼作賤自己的？皇后身份帶給你的特權，你是不是從來都不會主動用？”

茴香沒想到皇帝還在自己身邊，頓時清醒過來的茴香轉頭不安地看著皇帝。茴香諾諾地沒有開口說話。

皇帝對視茴香的無辜眼神，心裡沒有任何浮動，甚至連心疼都沒有。皇帝覺得茴香在自作自受而已。

皇帝生氣地起身連外衣都沒有穿直接摔門而出。

茴香聽到皇帝摔門的震天響，茴香心裡委屈地落淚也不敢出聲。茴香無聲地哭泣著。

正在逗弄小太子的高首輔聽到響聲走出房間檢視情況，高達主動上前為高首輔解釋道：“皇上剛剛龍顏震怒地從皇后房間裡走了出來。”

高首輔撇嘴道：“哼，他亂髮哪門子邪火？走，過去看看。”

高首輔沒走兩步，就看見皇帝只穿著裡衣地站走廊處。

高首輔上前打趣道：“被媳婦兒趕出門了？”

皇帝沒有回答也沒有搭理高首輔的調侃。

高首輔也不在意皇帝的反應，繼續嘲諷道：“說說吧，你又發哪門子的瘋？茴香可再也經不起任何你的邪火了！”

皇帝說道：“我只是發現，茴香從沒有接受過你我帶給她的任何特權。我對茴香有些失望，也對她的怒其不爭而心力盡失。”

高首輔聽著皇帝對茴香即將放棄的言論，好像是意料之內的事情地平靜說道：“你決定放棄你和茴香之間的感情了？要對茴香徹底放手了？”

皇帝沒有回答，沉默地看著遠處。

高首輔繼續說道：“你要是決定放手了，就讓茴香和我一起住吧。不然，我真擔心你哪一天對茴香的不理不睬會要了茴香的命。”

皇帝沒有回頭也沒有給出答覆，只是沉默著不說話。

高首輔繼續自言自語道：“你要是還是繼續沒有感情地霸佔著茴香，你遲早也會要了茴香的命的。即使你對茴香還是有感情，如果你不能接受茴香的老百姓思維生活方式，茴香同樣也會被你磨磋而死的。”

高首輔說完話，轉身離開去看望茴香，獨留皇帝一人沉思。

高首輔在茴香被皇帝破壞的門口說道：“茴香，我是高伯。我要進來了。”

茴香聽到高伯的聲音趕緊將自己的眼淚擦乾，出聲道：“好。”

高首輔聽到茴香的哭音快步來到茴香床前，高首輔說道：“茴香，能把簾子掛起來嗎？”

茴香低聲回答：“嗯。”

高首輔示意梅蘭將簾子掛起後，又將梅蘭揮退出房間。

高首輔看著茴香已經哭過的紅腫眼睛，心疼地說道：“茴香，可不能再哭了，為了那個混小子不值當的。”

茴香乖巧地點頭回答：“嗯。”

高首輔安慰茴香道：“你呀，就是太乖巧了，才會被皇帝欺負地死死的。以後不用太給皇帝面子，該罵就罵，該說就說。你不要什麼事情都埋在心裡，知道了嗎？”

茴香點頭道：“嗯。”

高首輔好奇地問茴香：“你怎麼老是回答嗯，是什麼意思？不願意和我這老頭子說話？”

茴香著急地搖頭道：“不是。”說完，茴香岔氣地咳嗽了起來。

一開始茴香只是常規地咳嗽，可是不多會兒茴香噴血而出地昏迷了過去。

高首輔驚慌地喊道：“快傳太醫！”

門外恭候的梅蘭和竹菊以及明一、高達等人飛奔而出地去請陳太醫和皇帝，幾人同時開始醫治皇后做準備。

皇帝聽到高首輔驚慌失措的喊叫，飛身跑進茴香寢室。皇帝看到茴香滿臉是血地躺在床上，這一刻的皇帝徹底被打擊到了。皇帝腦中空白地呆呆站立著毫無反應，好像這個世界與他無關似的。

陳太醫被明一拽跑至皇后身前，陳太醫跌倒在地為皇后把脈。

陳太醫快速把完脈，抽出袖中隨身攜帶的銀針開始為皇后施針。

陳太醫施完針擦了滿頭的冷汗，轉身施禮道：“稟皇上，皇后已經轉危為安了。只是皇后身體本就虛弱，這次養了這麼久才有點兒起色，這次皇后的臟腑再次受傷，臣也只能保皇后性命。以後皇后再也離不開湯藥了。”

皇帝呆呆地問道：“她為何會吐血？”

陳太醫回道：“皇后是傷心過度，傷及了心脈才會吐血昏迷。”

皇帝平靜地問道：“她為何會傷心？難道在我身邊就這麼難受嗎？”

皇帝低語自問，高首輔不再慣著皇帝的自怨自憐，當即狠狠地將皇帝踹到在地。

室內的陳太醫和梅蘭、竹菊及明一和高達均不敢上前勸阻，只能低頭看大地當隱形人。

皇帝站起身來到茴香床前，很快恢復常態道：“去為皇后熬藥。爾等先退下。”

室內的下屬和僕從走了個乾乾淨淨，高首輔不再掩飾怒吼道：“你他媽的就不是人！”

皇帝低頭看著茴香，對高首輔的怒吼視而不見。

高首輔繼續怒罵道：“你要是想把茴香變成和你一樣的人，那還是茴香嗎？你要是想讓茴香理所當然地發號施令，你就應該娶一個門當戶對的貴族大小姐，而不是單純的茴香。”

高首輔難聽的話脫口而出：“既想當又想立，你他媽的還真是賤啊！”

皇帝沒有反駁，只是靜靜地聽著，自虐地想讓自己更難堪些更痛苦些。

高首輔發洩過後，平復好自己的心情。高首輔正視皇帝說道：“茴香的情況已經耽誤不得了，必須儘快回去。”

皇帝轉頭道：“好，茴香休養幾日好轉後，你們就繼續上路吧。”

高首輔轉身走出房門去找陳太醫商量茴香的身體。

梅蘭將熬好的藥端進室內，皇帝沒有說話直接伸出手接過藥。梅蘭施禮退出房間。

皇帝將藥吹涼，慢慢地扶起茴香抱在懷裡開始喂藥。

茴香配合地吞嚥，皇帝望著臉色慘白的茴香是百般滋味在心頭。

皇帝熟練地喂完藥，將茴香蘭躺在懷裡沒有放手。

皇帝低語道：“茴香，你現在就是個瓷娃娃了，太易碎了。茴香，把你傷害到這般田地是我的錯，但對你我是不會放手的，你也不要想擺脫我。你是我在世間唯一的美好了，抓住過光的人怎麼會傻乎乎地放手呢？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茴香一直昏睡到第二天上午才甦醒了過來。

茴香沒想到自己只是哭一下就會吐血了，感覺自己真是太小題大做了。

茴香醒來第一眼就看到了憔悴的皇帝，茴香啞著嗓子道：“水。”

皇帝從自己的臆想中清醒了過來，趕緊給茴香喂水。

茴香輕抿一小口後就喝不下去了，皇帝將剩下的水一飲而盡緩解自己的疲憊。

茴香緩了緩力氣，開口道：“又是你一直在照顧我？”

皇帝點頭道：“我想守著你。”

茴香繼續說道：“你又受累了。”

皇帝搖頭道：“是我讓你傷心了，才會讓你生病的。”

茴香回道：“兩口子哪有不吵架的，但像我這樣每次吵完架就吐血實在是有些誇張了。”

皇帝還是搖頭道：“你身體弱成這樣，從始至終都是我造成的。對不起！”

茴香寬慰道：“第一次聽你道歉，還挺新奇的。”

皇帝解釋道：“我被高伯給罵醒了，也被你嚇醒了。以後我們就像普通人一樣過日子，柴米油鹽醬醋茶，好不好？”

茴香搖頭道：“這麼接地氣兒的話從你嘴裡說出來真是難得，但你我的身份是不可能的。你有這份心我就很知足了。”

皇帝抓著茴香的手，繼續保證道：“即使你我的生活不可能接地氣兒，但我會盡量控制自己的脾氣，我以後會試著和你平等相處的。”

茴香理解皇帝的做出的努力，反握皇帝的手說道：“其實一直以來，你都在為我忍耐著自己的脾氣，偶爾的控制不住也是因為我觸及到了你的底線，對嗎？”

皇帝沉默地點頭。

茴香繼續說道：“所以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要不是因為我的身體，你也不會如此壓抑自己的。我不想你我之間能夠坦誠地生活，而不是為了彼此而隱藏自己的真性情。”

皇帝回問道：“那茴香你是一直在壓抑自己的真性情嗎？”

茴香回答道：“是也不是，我粗線條的生活思維，你肯定是感受到了的；但對你的忍讓是我心甘情願的，我認為夫妻之間都要有弱勢的一方，我願意成為那弱勢的角色。因為你根本不可能勝任這樣的角色的。”

皇帝對茴香的自我刨析久久無語地沉默著。

茴香沒有再說話，倚靠著皇帝閉目養神。

皇帝抱緊茴香不想再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