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張珉錯愕的看向自己的胸口。
一把短刀在心口處齊根沒入，只剩刀柄在外面，握住刀柄的是一隻纖細的手。
張珉瞪大雙眼，艱難的看向那人，那是一名年紀不大的女孩，過多的失血讓張珉的意識變得迷糊，恍惚間，他忽然覺得那名女孩的眉眼有些熟悉，他想起來了，他在那張鐵架床上看到過熟悉的面孔，那是一個與女孩有著七八分相識的青年。
與青年當時的恐懼完全不同，女孩臉上的表情淡漠如水，只有眼圈在微微發紅。
張珉死了，女孩從開門到一刀刺出的速度並不快，張珉的實力在非覺醒者中已是頂尖水準，如果沒有受到陳清的重創下本可以輕而易舉的避開，可是沒有如果。
女孩轉動刀柄，徹底的摧毀了張珉的心臟，哪怕張珉在這個時候已經死了。
帶著飛濺的血液，短刀拔出，帶著不符合外貌的冷酷，沒有一絲猶豫，緊接著又向厲三衝去。
“你居然殺了他……”厲三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隨後又驟然清醒，他連退數步，從後腰摸出一把手槍，對著窗戶連開三槍。
砰！砰！砰！
玻璃炸碎，完全封閉的窗戶被子彈擊穿。
槍聲響徹在街道中，大開的房門中能依稀聽到外面的尖叫聲。
黑水城內禁用槍械！執法隊很快就會趕來！
厲三又把手槍指向女孩，在槍械的威懾下女孩前衝的身影驟然停了下來，握住刀的手掌因為用力過度而微微發白。
“我們的頭上有輝光協會的人，你也是覺醒者，要想更進一步就必須要加入輝光協會，殺死張珉的事與你無關，現在殺了我對你沒有好處，反而會得罪輝光協會，就算你是異能者，也絕對討不了好！”厲三凝聲對陳清說道。
“執法隊很快就會趕來，其中肯定會有實力強大的異能者，就算殺了我你也絕對跑不了，我可以和他們溝通，只要你殺了她，那就是自己人！”
“我可以為你引薦輝光協會的大人物，你是覺醒者，那時候肯定能獲得巨大的權利與地位，哪怕在這黑水城也有你的一席之地！”厲三快速說道。
厲三沒有朝女孩開槍，因為他不相信陳清會為了一個互不相識的女孩得罪黑水城乃至輝光協會，他要陳清做出一個投名狀。
女孩嘴唇緊抿，一言不發，通紅的眼眸死死地盯著厲三。
厲三大笑了起來。
“我說你怎麼這麼眼熟，看來那小子還有個妹妹啊，那小子當時可是藏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衝出來拼命了呢，原來是為了你啊，哈哈哈，你知道嗎，你哥當時可是……”厲三一刻不停地說著，他要拖延時間，拖延到執法隊的到來，那時候才是塵埃落定的時候。
可是陳清沒有給他說下去的機會，他的動作快到了常人難以看清的地步，瞬間抓住了厲三握槍的手腕。
“咔嚓。”
那雙能撕裂鋼鐵的手輕而易舉的捏碎了厲三的手腕，手中的槍掉在了地上，沒有給厲三慘叫的機會，陳清如同玩玩具一般撥弄起了厲三的四肢。
陳清沒什麼技巧也不需要技巧，有的只有簡單極致的暴力，手掌所到之處，皆是發出了駭人的骨裂聲。
陳清臉上的表情冰冷到了極致，這是他第一次對一個人使用如此狠辣的手段，但他並未覺得有何不妥，反而覺得就該如此。
厲三現在連慘叫都發不出了，癱軟的四肢以一個怪異的角度扭曲著，他四肢的骨頭連同皮肉一起被陳清一寸一寸的捏碎，斷開的骨渣刺入血肉中。
現在的厲三活著的每一秒都像是活在地獄中，如今死亡反倒成了他渴求的結局。
陳清冷眼看著如同死狗般趴在地上的厲三，雖還在喘氣，但沒多久可活了。
這是陳清第一次殺人，沒有噁心，沒有恐懼，生長在和平世界的他輕而易舉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因為有些東西比殺人更讓他感到厭惡。
“我還留了口氣，想要自己報仇的話得趕快了，執法隊估計準備要來了。”陳清輕聲說道。
他讓開了位置，將厲三交給了女孩處置。
女孩的聲音有些哽咽:“謝謝！”
她強忍住淚水，現在不是哭泣的時候，提著短刀快步上前，看著生不如死的厲三，眼中流露出恨意與殺氣。
一刀刺入了厲三的心臟，手腕翻轉，將心臟徹底地攪碎。
女孩拔出短刀，快速地撿起地上的槍，在身上藏了起來。她一把抓住陳清的胳膊，低聲說:“跟我來。”
女孩帶著陳清跑出了房屋，一路上七拐八拐，在複雜的街頭小巷中穿梭著，在這期間陳清感受到一股充斥著元素能量的氣息朝著剛剛他們所在的房屋掠去。
不過好在此人沒有發現他們。
可能因為陳清幫助女孩完成復仇的緣故，又亦或者是陳清被女孩當做同齡人的少年外觀，她選擇了相信陳清。
不多時，他們來到了一間有些破舊的房屋門前，女孩取出鑰匙開啟門帶著陳清走了進去。
在走進這間屋子之後，女孩也顧不上開燈了，就這樣靠在門上，緩緩蹲下，雙手緊緊地捂住臉上，不一會，發出了抽泣聲。
她的抽泣聲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嚎啕大哭，淚水如同泉湧，從指縫中滴落。
陳清沒有出聲，腳步很輕的走到沙發上坐下，靜靜地等待著女孩情緒的平復。
過了許久，女孩的哭聲終於停止了。
“謝謝。”黑暗中傳來女孩的聲音。
陳清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不想去問女孩的情況，因為這樣無異於再次揭開女孩的傷口。
女孩卻自己慢慢地說了出來。
“爸爸媽媽不在了之後，我和哥哥一直生活在黑水城中，雖然過得很辛苦，但也很開心。”
“哥哥出去工作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被他們給盯上了，因為我一直呆在爸爸媽媽留下的老房子裡，所以那些人不知道我的存在。”
“哥哥被他們找上的時候，他和我正躲在這間老房子裡，哥哥知道，那些人不找到他不會善罷甘休。”
“為了不讓他們找到這間房子和我，哥哥告訴我躲在這裡不要動，他自己偷偷地跑了出去，想要引開他們。”
“他們最後沒有找到我和這間小房子，可是哥哥卻被他們給抓住了……”
也許是哭夠了，女孩在述說的時候沒有再哭，她的聲音很輕，輕得就像一張紙，彷彿下一刻就會被風吹走。
陳清閉著眼睛，腦海浮現張珉和厲三的面孔，手指用力地摁壓額頭，努力壓下心中的戾氣，他忽然覺得，張珉不應該是那種簡單的死法。
女孩站起身來把燈開啟，燈光照亮了這間簡陋但又很溫馨的小屋，陳清這才注意到，女孩其實長得很漂亮。
黑髮被簡單的紮起，露出的小臉素白，五官立體而精緻，黑色的眼眸淨澈透亮，眼眶因為哭過而有些發紅，讓人不由得生出憐惜感。
她的個子不高，穿著有些陳舊但洗得很乾淨的寬鬆衣物，那柄鋒利的短刀就是藏在這身衣物中。
她也坐在了沙發上，與陳清隔著一個身位，明明她才是這間屋子的主人，她的坐姿卻比陳清還要拘謹。
“所以你一直在找機會報仇嗎？”
陳清想到了之前發生的事，突然開啟的門與刺入的短刀，這裡分明與剛剛的地方相距甚遠，而女孩卻以很快的速度繞開治安隊回到這裡。
這是女孩一直在為復仇所做出的準備。
“厲三找上你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了，可我打不過他們，也不能被他們發現，所以只能在遠處偷偷跟著，想辦法提醒你，後來你就被他們給帶到了那間屋子裡了。”
“那你為什麼還會決定衝進來殺死張珉，難道你就不怕嗎？”
“怕，但我……我在外面都聽見了。”女孩微微低頭。
陳清一怔:“聽見了什麼？”
“他們說你是覺醒者，而且好像有個人被你打飛撞到了門上，門都給撞變形了，我還聽到了張珉後面對你說的話。”
陳清明白了。
“你是害怕我忌憚他們背後的勢力而不敢繼續對他們下手，所以你就趁著他們受傷想要拼死一搏？”
女孩咬著嘴唇，輕輕地點了下頭。
“那個叫張珉的很厲害，除了覺醒者很少有人能打得過他，我怕錯過這次，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給哥哥報仇了。”
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問道:“你已經知道他們背後有輝光協會的勢力，到最後為什麼還是選擇幫我。”
對啊，為什麼呢，在看到厲三那副肆意大笑的嘴臉時，陳清只覺得氣血上湧，當時的憤怒幾乎要將他吞噬，他只覺得必須要做點什麼。
至於輝光協會？管他呢，陳清可不認為輝光協會能對自己造成威脅。
他現在的實力就算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有多強，更何況還有掠奪自天秤本源的【公正】與【失序】兩項規則能力。
“因為他們確實都該死。”陳清給出這樣一個回答。
“就算你不來，我也不會讓他們活著走出那裡，我剛來到黑水城不久，想先問清一些情況，然後再解決掉他們。”
“誰知還沒問出口，你就已經衝進來了。”陳清無奈道。
無錯書吧“既然殺了殺了，索性就一次性全部解決，省的到時候又有別的麻煩。”
“對不起，我以為你……”
陳清笑道:“沒關係的，既然這樣，那我沒問出的那些問題就由你來回答好了，我的問題應該都是些很基本的常識。”
女孩覺得有些奇怪，既然是你都知道是常識，那為什麼還要問呢？不過她還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答應了陳清的要求。
陳清對女孩露出了笑容:“認識一下，我叫陳清。”
少年俊秀的笑容還帶著些許稚氣，任誰也想不到眼前的少年能和那位硬生生捏碎厲三渾身骨頭的惡魔聯絡在一起。
女孩看向陳清，也露出了笑容，說道:“你好，我叫林思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