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頂著一臉的厚厚的脂粉款款的走進元清素的正屋,見元清素看見她進來並沒有起身,心裡怨恨,但是表面卻不敢表現出來。
“素姐兒,身子怎麼樣啊,二嬸兒近來一直再照看你五妹妹,沒得空來看你。平日裡你都很疼愛你五妹妹的,想來你不會怨恨二嬸兒吧。”二夫人自顧自的坐下,元清素不光起身行禮,還沒讓人給二夫人奉茶。
“喲,二嬸兒竟然會來看侄女兒,不知道您是來關心侄女兒的還是來看侄女兒什麼時候死的,侄女兒可不敢受二嬸兒的關心,要不然說不定什麼時候,侄女兒就身首異處了。”元清素淡淡的端起桌子上的茶喝起來,二夫人聽到元清素說的話,臉色微變,心中怒火硬壓下去,露出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素姐兒,這是說的哪裡的話,竟跟二嬸兒開玩笑,二嬸兒是真心關心你的,你二叔也對你極為關心,昨日回來便來問我你身子如何,說要讓大夫好好給你調養一下,如果尋常的大夫看不好,他就親自去宮裡給你請太醫來。素姐兒,你可不要聽那起子賊人說的胡話,他們是在離間我們將軍府。”
元清素沒有理會二夫人在那裡敘說她的委屈,她對元清素有多麼多麼的好。
二夫人見元清素還是不理會自已,這一屋子的下人還看在眼裡,她的臉面何在,便生氣的拉下自已的臉,怨懟的看著元清素,彷彿在說我都給你臉面了,主動來問候你,你不光不領情還當我是空氣。
“素姐兒,二嬸兒怎麼說也是你的長輩,主動來看你,你非但不送上茶還無視二嬸兒,你這麼做不覺得稍有不妥嗎,二嬸兒今兒個就給你交個實話,那起子賊人不是二嬸兒找來的,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沒做過是不會承認的。”
二夫人說完,元清素便噗嗤笑了,的確人不是她找來了,是她安排的,這字眼扣得,元清素在心裡給二夫人豎起了大拇指。
二夫人疑惑的看著元清素,不知道她為何會笑。
“二嬸兒,侄女兒是最佩服您的了,什麼謊話到了您的嘴裡說的跟真的一樣,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侄女兒甘拜下風。有空,您得好好教教侄女兒這個本事,別隻教五妹妹學,侄女兒也想學。”元清素開口諷刺道。
噗嗤!四周的下人也被元清素的話逗笑了。
二夫人被元清素當著下人的面諷刺,下了臉面,內心覺得無比羞恥,手重重的拍在椅背上,站了起來,猙獰的用手指著元清素開罵。
“放肆,你個小賤人,我好心的來看你,你卻這麼說話,沒教養的死丫頭,今個我就替你娘好好的教訓教訓你。”說罷,二夫人便擼起袖子,快步走到元清素的身前,打了元清素一個嘴巴子。
二夫人被元清素的話氣急了,這才怒火攻心打了她,力氣之大元清素的左臉頓時印上五個手指印,並且腫了起來。打完元清素二夫人便反應過來自已剛剛做了什麼,想起昨日元徵齊交代她的事,一頓後怕,想著趕緊安慰一下元清素。
元清素沒有理會腫起的臉頰和流血的嘴角,微笑著將嘴巴送到二夫人耳邊輕聲說道:“二嬸兒,您看看您的臉,二叔都厭惡了你,回來第一日都不願意到你的房裡休息,您呢還是想著如何抓住二叔的心吧,少來管侄女兒的閒事。”
元清素說的聲音極小,整間屋子除了二夫人再沒有第三個人聽到。
二夫人聽到元清素說的話,身體一頓,氣得瑟瑟發抖,一股羞愧、恥辱的感覺湧上心頭,猙獰的看著元清素,恨不得現在就掐死她。二夫人跺著腳在原地轉來轉去彷彿再找什麼東西,越橘見狀怕二夫人再次傷害元清素,想要護在元清素的身邊,被元清素用眼神制止了。
沒錯,元清素在設計二夫人,二夫人最在乎的是什麼她比任何人都知道,金錢、地位、權利和元徵齊的寵愛是她缺一不可的,元清素正是拿捏著她的命門發難。
二夫人看到四周的灑掃丫鬟手裡掃灰的撣子,隨便搶了一個過來,抽向元清素。元清素硬生生接了第一下,恰好打到了她受傷的右臂上,疼得她頓時眼淚就流下來了。元清素捂著右臂忙往門外躲去,越橘和屋內的所有下人都被二夫人的動作嚇愣住了,反應過來後連忙攔著二夫人。
“都給我滾開,誰要是敢攔我,今日我就將她和元清素這個小賤人一起打死,都給我滾開。”二夫人帶來的丫鬟聽到她這麼說都不敢上前,可元清素的丫鬟自然是不聽她的,紛紛擋在元清素的身前,也都被二夫人抽了幾下。
流螢小築頓時哭聲和求饒聲響徹一片,元清素趁機捂著胳膊向府門的方向跑去,二夫人抽開了越橘等人追了上去。府裡的下人看著元清素在前面跑,二夫人拿著撣子在後邊追,都忘記了上前攔住二人,讓元清素輕鬆的跑出了將軍府。
剛剛跑出將軍府大門,一路上沒有說話的元清素便開始呼救,因為是早起,街面上有很多百姓在,元清素的呼救聲打斷了百姓的吵鬧聲,好奇的人便走到了將軍府門前看出了什麼事。幾個呼吸之間,將軍府門前便被百姓圍的水洩不通。
元清素摔倒在人群裡呼救,四周百姓看見了她受傷的臉頰和被打出血染溼衣裳的右臂,又見二夫人猙獰著拿著撣子追了出來,加上之前就傳二夫人不待見元清素,買兇殺人的事,百姓們基本都猜出來了大概。
有婦人忙扶起摔在地上的元清素,並安慰著她。其他人都在指責著二夫人的狠毒,連幼女都不放過。二夫人這才清醒般看著眼前的一切,不敢想自已剛才都做了些什麼,忙把手裡的撣子扔在了地上。
越橘等人帶著傷和二夫人身邊的丫鬟一起跑了出來,四周百姓見元清素身邊的丫鬟也都被二夫人打了,可見平日裡二夫人對元清素等人有多苛刻,說不定以前經常發生這些事,今日恰好被元清素逃了出來,這才讓眾人瞭解元清素受的苦。
二夫人現在是有口難言,有冤無處說,忙叫府裡的侍衛出來將四周的百姓攆走。
因為最近市井的渲染,元清素孤苦無依的形象深入人心,百姓們本就憐惜她,現在又見她被二夫人追著打,百姓們更是替她抱不平。現在二夫人又派侍衛來攆他們,百姓們更是惱怒了,紛紛擼起袖子就跟府裡的侍衛打了起來。侍衛們自然是不敢刀劍相向,推搡間只能先退回府裡。
二夫人見狀更是惱火,對著元清素道:“元清素,趕緊回府。”元清素聽後,我見猶憐般一步兩步慢悠悠的往府門走去,彷彿誰吹口氣便能將她吹倒一般,百姓們更是對她心疼。二夫人見元清素故作做作的樣子,惱火極了,衝了下來,拉著元清素受傷的手邊快速往回走,元清素被她拽的吸了口寒氣默默流淚不敢言。
“趙心雅,你他孃的找死。”一聲呵斥元清素無比熟悉的聲音響起,元清素光聞聲音,眼淚便流的更兇猛些、更真切些。
二夫人聞言詫異的瞪大了眼睛,木訥的轉過頭看著來人,尷尬的打了聲招呼:“大嫂,你怎麼回來了。”
來人正是元清素的母親韓文娟,此時的韓文娟身著黑色簡便的軍裝,腰間掛著一把圓月彎刀,身騎一匹棗紅色的汗血寶馬,怒目看著拽著元清素的二夫人喝道。
四周百姓從二夫人的稱呼中知道來人是遠在邊塞的將軍夫人,元清素的母親,便立馬空出了一條路。
元清素慢慢轉過頭看著下馬向她走來的無比熟悉的人,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母親了,上一世她入宮後兩人便沒再見過。她永遠記得母親微笑著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素素,入宮便是皇后了,不可在任性妄為了,要好好輔佐皇上,統治後宮。記住,爹孃永遠是你的後盾。娘以後不能時時照顧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已。”元清素就連母親最後一次握緊她的手的感覺她都記憶深刻。
韓文娟緊緊握住了二夫人握著元清素的那隻手,用盡力氣。韓文娟是武將之後,十幾歲便跟著父親上戰場,婚後又跟著丈夫去鎮守邊關,力氣之大哪裡是普通婦人比得過的。韓文娟一個用力,硬生生折了二夫人的左手腕,二夫人疼得一聲尖叫,汗水瞬間從腦門冒出。
四周的下人見韓文娟如此,都不敢貿然上前,說不定下個手腕折的就是她們。
“素素,怎麼樣,哪裡受傷了告訴娘。”韓文娟沒有理會跌倒在地,捧著自已左手腕哀嚎的二夫人,走到元清素身前打量著她。元清素猛地投進韓文娟的懷裡,抱緊了她的腰。無聲哭泣,不久便將韓文娟的前襟打溼。
“素素,哪裡不舒服,快告訴娘,娘身上味道大,別燻壞了我的素素。”韓文娟第一次感受元清素對自已的熱情,有些受寵若驚。以往她回來,元清素都對她愛搭不惜理,對二夫人可比對她這個生母還要好。
韓文娟知道她愧對這個小女兒,可是她也是不得已才會把元清素獨自一人留在京都,以往她見元清素和二夫人好的跟親生母女般,雖說有些嫉妒,但是隻要元清素不受委屈,她什麼都可以接受。
可是半個多月前韓文娟收到秦嬤嬤傳來的快信,信中說了元清素落水,還有在陳府大放異彩招趙心雅妒忌,買兇殺人的事。雖說元清素死裡逃生,可還是身受重傷,右臂差點被廢,心疼的她直掉淚。她怎麼也沒想到她將小女兒留在了名為親情的虎狼窩。
因元徵易身負官職,不經傳召不能貿然回京,所以便讓韓文娟帶了幾個親隨連夜往京都趕來,一路上不敢多休息,用了不到半月便趕到了京都。沒曾想剛到府門就見到二夫人在打元清素,元清素甚至疼了都不敢出聲,只能默默的流眼淚。元清素的可憐模樣刺痛的韓文娟的心,她便不管不顧的廢了二夫人的左手。
元清素知道眼下不是說話的時候,便放開了韓文娟的腰,沒有受傷的左手緊緊的環住韓文娟的右手,不肯鬆開,生怕一鬆開韓文娟便會消失一樣。
“趙心雅,等下我再收拾你,越橘去請大夫來。”韓文娟瞪了一眼一旁的二夫人,帶著元清素回府了。
二夫人忍著疼痛被丫鬟扶進府裡,四周百姓見韓文娟折了二夫人的手都在拍手叫好,見她們都回去了,便也都散去,將今日發生的事講給那些不知道的人聽。
等元徵齊下朝回府,聽下人講二夫人追打元清素至府外,恰好被歸來的韓文娟撞見,韓文娟二話不說折了二夫人的手的事,兩眼一黑,硬生生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