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胖揍,養個三五天,接下來再一頓胖揍,這樣來來回回的待遇,酉河挺了20多天。
迷迷糊糊,清清醒醒之間,他猛然想起了自己的女朋友于淼,頓時,另一種疼痛感湧上心頭。
她會擔心的,她肯定很著急。酉河這樣想著,漸漸覺得硬熬不是辦法,果真還是要尋找突破口,搞清楚他讓自己幹什麼吧。
這天,酉河並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直到黑衣人又像往常一樣,把他帶出去,帶他巡視,明晃晃的太陽,曬得他頭頂熱,而後背是隱隱發涼。
中午—脫離了手機的酉河,沒有時間參照的酉河,現在唯一能感知到的可能就是中午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這裡度過了多長時間,即便他內心堅定,可又有些涼薄。
黑衣人給他的腦袋套黑色袋子,來來回回,直道彎走,左扭右扭,上乘電梯上樓。酉河聽見門開的聲音,自己則被推推搡搡進了屋子。
“酉河,這些日子過得還好嗎?”
酉河默不作聲。
自己這一身傷都是拜這個姓文的所賜,在這裡被囚禁的,受苦受難的人也同樣是,甚至那些被欺騙而來的人,都是因為這個人的佈局被困在這裡,與其責備自己當初沒有擦亮眼睛而陷入無盡的自責,還不如想辦法扳倒這個姓文的傢伙。
“酉河啊,你別怪我心狠,對你我可是已經優待了呀…只是你這青年頭腦太死,發不了財,我來幫你開開竅是了。”
聽了這話,酉河更是想罵他,難道發財,就要把自己的財富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嗎?只要把自己的行為,突破法律的底線嗎?
心中怒火熊熊,酉河最終還是忍住了,他愣了一陣,又假裝有所體悟的樣子,抬頭問文老闆:“你到底要讓我做什麼?”
原本背對著他站著的文老闆,聽到酉河這樣的問句,轉過身來,說道:“你看看,這不就有得談了。像你之前那樣,不溝通只是罵,事情是不會有進展的。怎麼酉河,現在是想通了?”
想不通,想通你個狗屁!“我也捱了這麼多天的打,瘦了也怕有十多斤了,我想不想得通無關緊要,我只是想有尊嚴的活著。”酉河這樣答道。
“哦?”文老闆語氣滑稽得“哦”了一下,剛剛那回答觸及了他的笑點,他哈哈大笑起來,像瘋子一樣笑出眼淚,讓人十分不適。
“有那麼好笑嗎?”酉河瞪著文老闆。
“果真還是年輕人啊…也行,酉河你能這樣想也不錯…這麼說,你肯為我做事嘍?”
“我有條件。”
“哈哈哈…”又是一陣讓人不舒服的笑。
“酉河,你覺得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文老闆笑問道。
“啊—”酉河剛想開口,背後又捱了一下子。
“哎,兄弟們,別這麼急著下手嘛,聽他說說。”
“我要求自己獨住一間屋子。”
“我還以為是什麼條件呢?行,隨你。還有其他條件嗎?”
“把手機還給我。”
文老闆扔給他一塊成了破銅爛鐵的手機。“還有呢?”
“等我想好再說。”
“行,那就是沒有了。這關乎人生的重大決定可不容你慢慢想啊,酉河,你的腦子還是不夠用呢。”
老闆感嘆了一下,然後招來手下說了什麼,酉河便又被架出去了,和來時一樣戴上頭套,七拐八拐,離開了這個核心的房間。
接下來,他難得地洗了個澡,處理了一下身上的傷口和淤青,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刮掉臉上的鬍鬚,乾淨體面了許多。
對著鏡子,酉河覺得這樣自己起碼像個正常人了,不知不覺中,流下了眼淚。
說不清是因為什麼,但他慶幸,那群人沒發現他和於淼共享位置的事情。
在這無盡的深淵,終有一點光成為他活下去的盼頭。
文老闆靠在老闆椅上,輕盈盈地吐了一口雪茄,在他眼裡,人命不及這煙沉。
“有尊嚴的活著?”文老闆又想笑,“沒錢,你哪來的尊嚴?沒命,你的尊嚴在哪?”
文老闆透過監視器,觀察著自己廠子內的舉動,自語道:“先給你安排什麼任務呢?”
…
這天下午,於淼正在照常在西餐店打工,突然接到了酉河發來的位置共享,離自己好遠好遠而且越來越遠。
“天啊,酉河,你在幹嘛?”
於淼放大地圖,沒有看到他周圍的標記,她又重新整理幾下,訊號消失了。
“真是的,莫名其妙。”於淼心裡想。於是她給酉河發了訊息:
“在幹嘛?怎麼跑去那麼遠?”
於淼半天都沒有等到回覆,心裡不好受,這簡直打破了他回覆訊息的記錄了。
“於淼,烤箱裡的東西好像要好了。”同事提醒於淼。
於淼的心思便立刻迴歸到自己的工作上,順便安慰自己著:酉河這麼大個人,不至於沒頭沒腦的走丟,也許是有什麼要緊事,等他閒了再好好問他吧!
晚上,於淼依舊沒有收到酉河的回覆,她有些不安。
終於,她再也壓制不住自己的擔心,給酉河打了網路電話、電話,可始終沒有得到迴音。
擔心也無用,聯絡不上這個人,怎樣都是白搭。
於淼編輯了好長一段的簡訊,向酉河訴說自己的擔心,他問為什麼不回自己資訊。思來想去,刪掉了大段的訴說,這是簡單地發給他一條簡訊:好好工作,有時間記得回覆我。
和多少戀愛中的心思細膩的人一樣,千言萬語在背後,到頭只有幾個字淺淺帶過。
夜深了,於淼沒有關掉屋子裡所有的燈,內心的不安,讓她無法獨自一個人待在這漆黑的屋子裡。
自從她和酉河戀愛以來,這是從來沒發生過的事,偏偏今天,酉河就怎樣都聯絡不上。明明前幾日,兩個人還在暢想美好的未來生活,落差之大,讓人難以接受。
“酉河,你可千萬別出什麼意外呀…”躺在床上的於淼默默地想,怎麼想都是胡思亂想,她害怕自己的擔心成為現實,便責備自己怎麼可以這樣沒有信心,反覆安慰自己:他可能只是忙於工作,明天一早就會收到他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