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落現在根本聽不進去任何的話。
她對著我嘲諷地勾起嘴角,微微抬起下巴,笑了幾聲,“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放過你了嗎?太天真了,我既然把你抓過來,就不可能讓你活著回去。”
她恢復面無表情的姿態,抬起手輕輕的點了點,站在她身後的兩個男人就上前了一步,伸手壓在我的肩膀上,將我死死按在椅背。
“柳文舒,我記得你的腿斷了是吧?”
沈落落款款走到我的面前,視線在我的腿上來回打量著。
突然,她面露狠色,抬起腳朝著我受傷的那條腿踩下,纖細的鞋跟扎進我的肉裡,我被瞬間的疼痛感擊中,下意識想要逃離這個地方,卻被肩膀上的兩隻手壓了回去。
看見我痛苦的表情,沈落落放聲大笑,踩著我的腿再次用力往裡碾了碾。
“就是這條腿勾的林業去醫院看你對嗎?我看你沒了這條腿,還怎麼去勾人!”
說完,她又用力踩了一腳,試圖直接將我這條腿裁斷。
我疼得兩眼發黑,幾次要暈過去,她讓人盯著我,只要我昏過去,就把我叫醒。
在這樣的劇痛中,我幾乎快要窒息,蒼白的臉因為痛苦扭曲變形,渾身的神經在這一刻都繃緊了,汗水一個勁順著指尖滴下來,此時此刻連呼吸都變成了一種折磨,一時間這個倉庫中只有我的慘叫聲在迴盪。
沈落落俯身靠近我,“疼嗎?我那天就是這麼疼。”
她的聲線很不穩定,像是恐懼又像是憤怒,嘴唇在極力壓抑住顫抖,明明施虐的人是她,可她卻彷彿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我拼命仰著頭,就像一條快要渴死的魚,看著她這副模樣,幾乎快要嘔出來。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我用盡全力說出這麼一句話。
聲音很輕,可還是落入了沈落落的耳朵裡。
“什麼?你說什麼?”
“呵。”我感覺頭暈目眩,可思緒卻愈發的清明,聽見沈落落的反問,我沒忍住笑了一聲,不知覺得誰更可悲。
“這是你心心念唸的男人,你再設計從我身邊搶走他的時候,就沒有想過能被搶走的人,不可能是良人嗎?”
“你胡說!明明是因為你的存在影響了他,他說過他愛我,只要你消失了,他的眼裡就會只有我一個人了,我們還會有一個新的寶寶,我們會過上幸福的日子。”
沈落落狠狠的推了我一把,跌跌撞撞地後退兩步,大聲的反駁我,似乎想借此來說服自己。
我被她的動作又踩了幾腳,鑽心的疼痛令我脫力了一瞬,癱在椅背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聽到她的話,我更確定她已經瘋了。
“你剛剛說他喜歡我不喜歡你,現在又說他愛你,沈落落你真的分得清什麼事愛嗎?你還要沉浸在你的幻想中多久!”
“我和林業離婚之後,就再也沒有和他有過任何的聯絡,我問心無愧,至於他……承認他不愛任何人,只愛他自己有這麼難嗎?”
林業愛的從來都是他自己。
我是他的青梅,是他接觸的第一個女人,他貪戀我無微不至的照護,貪戀我事事以他為先,但也會在覺得我令他丟人之後,想要拋棄我。
沈落落能帶給他好的助力,能給他男人都想要的面子,但發現同樣高傲的她,沒有辦法像我一樣去順從他後,林業又開始漸漸厭倦了她,開始想起了我的好。
本質上就是他只愛自己,只想去享受我們帶給他的一切,卻不想去包容和理解。
人要做什麼,才能打動一個心裡只有自己的人?
我早就看清了這一點,所以再意識到這段感情無法挽回後,我選擇了離婚。
可是沈落落看不清。
她聽完我的話,沉默了片刻,眼裡閃過一絲瞭然,嘴角浮現出冷意,“原來如此,你不愛林業了,你愛上別人了。”
“這和別人有什麼關係?”我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突然扯到這裡。
她一反之前的態度,突然變得鎮靜下來,朝著我發問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麼把你抓到的嗎?”
什麼意思?
我皺著眉看向她,忍著疼痛開始回憶。
自己是在赴約的時候,被她的人從學校門口抓走的。
這個事情難道還有什麼隱情?
看著我一頭霧水的模樣,沈落落臉上露出一個殘忍的笑,“讓我猜猜你喜歡上了誰……不會是那個總在你身邊保護你的警察吧。”
我眼皮顫了顫,擔心她會繼續牽連到楚遠池的身上,於是閉上嘴不再說話。
這些事情和楚遠池有什麼關係呢?他小時候吃了那麼多的苦,好不容易現在有能力保護自己了,我絕對不能再害了他。
他保護了我那麼多次,現在也該我保護他了。
我打定主意無論沈落落怎麼說都要忍住,不能牽連到楚遠池的身上,可沈落落並不需要我的回答。
“你不說話,是以為只要你不承認,我就不知道嗎?”
她眯著眼看著我,“柳文舒,你這個人,有時候也挺可憐的。”
“你說你從小就沒人要,柳家收留你,卻也賣了你,活到現在你還是一無所有,人生從頭到尾就是一場笑話,真挺可悲的。”
“你……”我張了張嘴,想問她怎麼知道我的事情,但又想到林業,知道我的身世的人雖不算多,但林業絕對是知情人之一,說不定是他情深時說的,沈落落會知道也不奇怪。
但她下一句話,卻令我如墮冰窖。
“你想問我怎麼知道的?”她笑了笑,“我不但知道這些,我還知道你喜歡的那個警察,向你求婚了。”
“沈落落!”我突然叫出她的名字,身體比腦子更快做出反應,我甚至沒有想明白我到底在恐懼什麼,就已經下意識想要阻止沈落落繼續說下去了。
“不,不要再繼續說了。”
我的聲音有些顫動,我反覆告訴自己不可能,但是看著沈落落一臉得意的表情,心裡已經猜到了答案。
“為什麼不讓我說?你不是很清醒嗎,你不是很會講大道理嗎?”
“原來你也會害怕啊。”
“你也會害怕自己的真心,被人踐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