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前,皇長女參政。
無錯書吧這是歷代皇儲才能有的尊榮。一時風光無限。前朝後宮都以為皇儲就要定下來了。
轉眼到了八月十五。
月圓之夜,京城燈會。
女帝陛下帶著群臣夜遊燈會,遊玩至江邊,上百雙眼睛親眼看見,皇長女與幾位年輕武將從花船下來。她臉色緋紅,似是醉酒。
花船,顧名思義,船艙裡是花叢買賣。
陛下臉色陰沉,命人進船艙搜查。押下來幾個少女少男。
在夏國這樣女尊男卑的國家,女人上花船買春倒是不算什麼,一樁風流韻事罷了。
可剛剛參政就開始拉攏武將,企圖培植自已的勢力,令女帝勃然大怒。以皇長女結黨營私的罪名,將其打入天牢。
風頭正勁的皇長女,瞬間從雲端跌入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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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在刑部大牢的地下。
昏暗幽深,冰冷刺骨。
入耳便是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走廊裡插著火把,是這裡唯一的光源。
一腳邁進這陰森地下,幽幽暗暗,就像進了陰曹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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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雲熙素來謹言慎行,規規矩矩、克已復禮。這一輩子也不可能吃花酒。當時是被硬拖上花船的。
她是個體弱多病的纖細人。根本拗不過幾個小將軍,她們灌了她幾杯酒。
她喝完就急匆匆逃出船艙。
沒想到,正撞上了女帝和百官。
腳踩著飄出淫詞浪曲的花船,她無法辯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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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入天牢的第二天深夜,獄卒帶她到審訊房。
一進門,便看見大案後的主位,正是她的二皇妹夏玄卿。
左右各坐了一位刑部官員。
姜大人道:“大殿下,請站於對面受審。既然入了天牢,按律,定是要細細查問的。不周全之處,請殿下海涵。”
“主審此案的是二殿下。那位是蘇大人。我們倆是刑部官員,輔審本案。我們官職低,您可能沒印象。”
夏雲熙點了點頭:“姜易、蘇玲,本殿記得二位大人。”
兩位輔審官一愣,沒想到金尊玉貴的皇長女,能記得她們這樣低微的小人物,有些受寵若驚。
夏雲熙把目光移到夏玄卿的臉上。
那人的黑眸卻陰鬱深沉,面無表情的直視她。似乎她只是個陌生人。
連一聲皇姐都不叫嗎?
她知道,玄卿不是個拜高踩低的人。如此冷漠,大約是自已風頭正盛時,哪一處疏漏了,得罪了她。
以後再找機會彌補吧。此時自已這般境地,若是說些親熱話,豈不成了討好主審、居心不良。
而且,她向來害怕與夏玄卿相處,本就疏遠。不是人家的問題,是她自已做賊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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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雲熙把事情經過交代清楚。
兩位大人都很嚴謹,反覆追問。彷彿要考證這些話是不是謊話。彷彿那花船之上有什麼隱匿的秘密。
直到反反覆覆問答了一個時辰。
夏玄卿突然開口:“沒碰那些男人。也沒碰那些女人嗎?”
屋裡所有人都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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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雲熙渾身一僵。
是的,她有一個天大的秘密。
夏玄卿的手指敲擊桌面,等了許久,見她不肯作答。起身推著屋裡的兩位大人和兩位獄卒到門外。
下令道:“本殿與皇姐單獨聊聊。今夜,任何人不得靠近。還有,關於今夜的事,露出去一個字,本殿,拔了你們的舌頭。”
兩位大人都聽說過,二殿下心狠手辣,她說的拔舌,就是真的拔。幾個人捂緊嘴巴。大殿下落在她手裡,定然要受折磨了。
可主審是夏玄卿,她們只是連陛下的面都見不到的小官,能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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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玄卿鎖死審訊房。
拖著夏雲熙到鐵環下,用繩子束縛她兩隻手。她只能腳尖著地,腳用不上勁。
夏雲熙驚慌的看著夏玄卿:“皇妹,我已據實回答,絕無隱瞞,為何要用刑?”
夏玄卿呼吸變得急促,惡狠狠的掐著她的下頜,與她對視:“越發浪蕩!與那幾個武將,衣衫不整的喝起酒了!誰碰你了?”
夏雲熙一愣:“幾位小將軍都是女子,我們同為女子。誰也不會碰誰。為何有此一問?”
夏玄卿彷彿聽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話,笑聲震耳。笑著笑著,臉上忽然冷下來,目光凌冽,閃著瘋狂的光芒,刷的一把撕裂了夏雲熙的衣襟。
夏雲熙胸口裹著的粉色布料裡填滿棉花,裂了一道口子,瞬間揚起幾縷白色飛絮。
夏玄卿壓低聲音說:“誰能想到,夏國皇長女,竟是男扮女裝的假貨!”
夏雲熙如遭雷劈,冒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