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壓低聲音:“傳說,二殿下之前拒絕侍男,是覺得自已身上的傷疤難堪。
這回用了削枯膏,能恢復到七八成了,大約就會選侍了。
宮裡但凡有點姿色的男子,都在備選呢。”
夏雲熙蹙起眉頭:“你們知道什麼?二殿下一心上進,沒那心思。”
他惱火的口氣,把侍從嚇了一跳。
“小的說錯了,大殿下息怒。”
他也知道跟人家沒關係,就是一時忍不住說出口了:“忙你的吧。”
夏雲熙攥著拳頭,備選!備什麼備?!!備什麼備!!
今日太傅講了什麼,他是一句也沒聽見,魂兒都飛了似的。
下午自學時間,夏玄卿才回來。
雲熙呆呆看著她。
見他眼神直愣愣的。
玄卿的嘴角都要勾到耳朵根了,彎著眼睛看回去,四目相對,她問:“一臉渴求。是哪一段詩文,等著卿兒教你?”
雲熙眼珠動了動,會意:“這,這一段,實在不懂。”
夏玄卿點點頭,指指那倆妹妹:“你們自已背書。我去茶室喝杯茶,順便給大皇姐單獨講講。”
“你們三個人啊,自小到大,整日混在一起吃喝玩樂,不肯讀書。如今知道了吧!我這個不合群的,是用了多少時間在讀書!”
林兒和潤兒眨巴眨巴眼睛,不敢反駁。人家確實比她們三個讀書多。
這學室裡,但凡拎出一本書,沒有她講不明白的。
兩位姐姐一走,倆小的互相擠擠眼睛,偷偷摸摸拿出骰子,玩起來。昨日剛打了架,今日又摟脖抱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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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玄卿閂上茶室門,拉好竹簾。
往椅子上一坐,端著熱茶喝了一口。
雲熙坐在對面,手指緊張的扣衣服。
玄卿道:“有的話,不吉利。像‘活夠了’這樣的話,扎我的心。以後不許說了。”
“再也不說了。”
夏玄卿笑問:“想知道我的事,怎麼不直接問我?”
雲熙眨眨眼,垂著睫毛:“我沒想。”
“我怎麼聽說,你替我回絕了全後宮備選男子。二殿下一心上進,沒那心思。是你說的吧?”
雲熙臉蛋刷的紅了,這可怎麼解釋:“是不是耽誤你選侍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一時著急說錯了。”
夏玄卿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中午,白衣問我,各宮都在傳:大殿下說,二殿下一心上進,沒心思選侍。各宮都派人來打聽,這是不是真的。還用不用備選了。你猜我怎麼答的?”
雲熙一臉尷尬:“自然說,沒這回事。哪有我替你做主的道理。”他垂著頭,覺得丟盡了臉。
夏玄卿卻伸出手指勾著他的下巴:“我說,按大殿下說的辦。”
雲熙瞪大眼睛:“你真這麼說?”
夏玄卿挑眉:“怎麼,你說過的話,不想負責了?”
雲熙立即搖頭:“不是。可,德側君會記恨我的。君後也會怪我多嘴。母親也會覺得我插手你的事。”
夏玄卿笑起來:“對,每個人都不高興。這可怎麼辦。”她笑得又美又暖。
雲熙被她的笑容吸住目光,移不開眼,愣了好一會兒,回過神似的說:“可是,你很高興。”
夏玄卿點點頭:“嗯。”
雲熙呼的一聲長出了一口氣,偷看著她的笑容,嘴角也揚起來,學她的樣子“嗯”了一聲。
夏玄卿覺得氣氛正好。
抓住他的手,可憐巴巴嘆了一聲:“熙兒,我的背奇癢無比。你若不給我撓,我可要狗一樣蹭柱子了。”
她轉頭看了看茶室凹凸不平的木柱子,臉上五彩斑斕:“八成能給我後背蹭裂開。”
雲熙噗嗤笑了:“給撓。”
玄卿轉身脫下長裙,又出去中衣,展露後背,橫七豎八的裂痕已經被削枯膏撫平,算是平整,卻能看見一條一條的紅色印子。
雲熙抬手撫上她的背,之前給她撓背,能摸出傷口溝溝壑壑,凹凸不平。
如今這樣平整,是用藥燒掉了多少變形的肉。
他的眼淚悄悄落下,從背後一把抱緊她。臉蛋貼著她脖子,淚水蹭在她面板上。
玄卿自腰上抓著他的手,一點點往上帶,挪到胸前,捂著他的手,讓他收攏五指。
掌心燃著她的溫熱。
他的心突然狂跳。
她側過臉,戲謔道:“熙兒,再不認我這個妻主,我該怎麼辦。”
雲熙想抽回手,卻被死死抓著。
雲熙聲音發抖的說:“撓不撓了,你不是癢嗎。”
她鬆了手,享受著背上一道一道撓得均勻又小心。力道剛剛好。
雲熙說“上次你問,我能不能,只拉你的手,只給你夾菜。你讓我慢慢想。”
玄卿點點頭:“嗯。反正,也不會是我期待的答案。不如讓你慢慢想。永遠不回答,我還有點盼頭。”
他的手越撓越慢,最後停下來:“只拉你的手,只給你夾菜。”
“什麼?”
“我說,今後,只拉你的手,只給你夾菜。”
她心裡的煙火竄了幾丈高。
忽然轉過身,明晃晃的與他面對面。
嚇得他捂著眼睛,背過身去:“你你你……穿上。”
她哦了一聲,套上中衣。
拉著他捂眼睛的手:“算是,哪種程度的承諾?”
雲熙低著頭:“我不知道。但是,但是,我說了的,就是想好的。是願意的。”
玄卿長嘆一聲:“老天憐我。”抱緊他:“你今日算是說了句人話。”
雲熙嗯?了一聲:“我往日都是汪汪汪嗎?這樣說我!”
玄卿親親他的臉蛋:“你往日吐出的都是刀子,來來回回割我。”
雲熙心疼又悸動,往前湊了一點點,在她的唇上輕輕啄了啄。
無錯書吧玄卿心裡炸開煙火:啊啊啊,他親我了,他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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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正互訴衷腸,外面來了敲門聲,林兒壓著聲音說:“姐!父親來了!在院外,進不來。要隔著門跟我說幾句。你快來。”
玄卿的心輕飄飄的軟如雲彩,在雲熙臉上親了一口,才放下人。
披上外裙出去了。
她是個老成持重的人,穿的多是深色衣裙,今日穿的是深藍色長裙,臉上卻豔陽高照似的,連帶著深色裙子的顏色都像亮了幾分。
隨著妹妹到了門前,父親在門外等著呢。
“玄卿、層林給父親磕頭。”
德側君嘆了一聲:“免了。吃穿用度供得上嗎?”
林兒答:“供得上,父親別擔心。”